从小就是个极爱做梦的人,梦境所呈现的多是亭台水榭,柳浪声声,一种古韵荡漾其间。书房、闺阁的织锦绣屏,青花长颈瓶里斜倚着的一支腊梅,寓意深远的似纳兰笔下的“急雪咋翻香阁绪,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那样的闺阁里的落寞幽怨的女子,周身遍布着古韵古调。在怀古情丝里走来,身处纷纷攘攘的现实中,明知梦中所见是永无所现,但那样的空间情境依然时常出现脑际。是因为明知不可得梦游吗,还是一厢情愿的惴念与神往?
似乎生命中所有的路径都能在曾经的梦想中寻出些蛛丝马迹。时下对家的装饰摆设中,便是摆脱所谓的人芸亦芸的拙见,单枪匹马的奔向怀古情思。古韵情结在家霸气的占据有利地形——古朴的色调,中式的家具与各色布艺完美联姻,缔造出古朴雅致的江南水乡的情调。雕琢的镂空仿古屏风,低调的透着儒雅与矜持。仿红木的气度略有几分羞色,虽然有几分温润的气质但终非名门正室。虽怯但依不失风雅。仿红木条案上铺就的锦织丝绸的旂,是复古情节的一面旗帜,气场强大,凝练传神;轻扬的窗幔透着午后的阳光,有些暖,似不远不近的亲戚。闲闲的看着,隐隐的觉得小时候的梦境又一次再现,牵动着大脑的某条敏锐的神经,错综杂陈里追至此处。怀古的思绪就伴着这昏晖的霞彩纷纷扬扬的来此会晤了。
中国元素勾勒的就是这样一场——有几分浪漫、几分高雅、几分贵族漠落的低调的奢华——冰片纹的四屉书桌,仿竹节纹的茶几,丝绣花纹的罗帐……,古韵中透着麝香的味道,为追寻的梦境更添浓烈的一笔。
家中的古韵,任何布局或任何角度皆是对那潜藏着的文化的呼唤,皆是对一段文化或历史的回望与景仰。正如林语堂老先生在《生活的艺术》里所说的,“一切古老,圆熟的事物就是美”!
在古香古色的环境里,纵容着自已的梦境,或静倚缄默,或发古之幽思、或慵懒的放松,让和熙的风携着发丝在前额脑后飞来飞去的玩弄着。目光在深色的墨海里流走,任茶的清香溢满闺阁,身在其间,人世沧桑亦宛如浮云一叶。
怀古之旅是现代人最奢侈的一个梦吧?在追怀逝去的岁月的时候,现代人的优越感稍不留神会露出马脚来,那就是无处不在的现代化的高科技。从某种意义上说,那种为古典文化、乡愁所纠葛的情愫,怕也只能停留在七十年代生人的记忆里,文化断层的现象已在日渐显露,那深海样的渊博文化,有日益趋于干涸之态,怀古情丝似流动的一条溪水,只待这溪水多些出口,多些流向,以润物细无声的姿态漫涎着,汇积于江河。
无论那些要把家中装饰成华丽唐式、或是简洁的宋式、清雅的明式和繁冗的清式;无论是雕梁画栋、布幔垂落、还是匾额、屏风、盆景、瓷器……,无一不是渗透着主人对历史文化的探寻与积淀;透露出设计者高妙的古为今用的审美理念。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特有的文化及审美亦是每个位有古典情节的人对远古美学的认知与追寻。
选择古韵,摒弃现代工艺入户的决心,令装修队们讶异,几乎无力诠释我的古典梦,处理过程常有些许的突兀,但依然秉承我原创意意图,让小小的空间最终散发出淡淡的悠远的人文气韵。其丰腴、古朴、厚重的文化内涵是其他风格望尘莫及。
身居其中,街市的喧嚣,红尘声浪,亦不过成了戏台上生旦净末丑的唱词,而耐得住清清淡淡的静寂,方得其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