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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岁月如流

“远处有芬芳的鲜花,身边是绿油油的草地,小溪里的流水欢快地流淌着,天高云淡,今天可真是一个好天气呀!江明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了这个并不熟悉的地方,他现在却这样静静的,一个人一边放着风筝,一边欣赏着阳光明媚的春天所带来的美丽景致,可是,正当江明独自沉浸在这美丽的**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时,不知什么原因,握在手里的那条紧系着风筝的长线在瞬间脱手而出了,那风筝可是一凡送的礼物呀!看着那越飘越远的蝴蝶,想也来不及想,江明迈开大步跑着追上前去,可刚才还明明是平坦的草地,为什么就突然荆棘密布了呢?顾不得那么多了,一直追下去吧,一直追下去……,一直……,啊!他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就顺着山坡跌到了深深的悬崖下面……”

江明挣扎着从梦中惊醒时,眼前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就连自己身上,都是白色带着暗条的病号服……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抬起头来四下望望,怎么?这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呢?他习惯性地想伸手向枕边摸去,试图找到眼镜,好看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可是,他的右手却感觉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重重地抬不起来。他叹口气,重又想用左手去试……可刹那间,他突然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来自于他的左手,下意识地看去,却见整个左手已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天呐!!”他大叫一声,“有人在吗?我的手,我的手到底怎样了?!”他忽然记起当他去那机床做修理工作时,突然把左手卷了进去,然后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门开了,江妈妈闻声赶了过来,江明看见妈妈的眼睛红肿得几乎快睁不开了。他焦急地问道:“妈,我的手、我的手到底怎样了?”江妈妈背过身去哽咽地说:“孩子,你别太难过,你的手……你的手指断了……”

江明呆呆地望住妈妈,忽然追问道:“那,那断下来的手指呢?能再接上吗?”江妈妈哭出了声:“孩子,那手指找不到了……”

原来,事发的当时,江明左手的拇指当场就被机器给打烂了。只有血,鲜血染红了江明那白色衬衣的袖口……

几天之后,江明从医院回到了家中。迎接他的依然是那冷清的家,冷漠的妻子和不到周岁的女儿……

对于江明的这次事故,妻子小萍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甚至从未到医院去看望过江明一次。看到江明回来了,她淡淡地说:“你回来了,刚好我可以回娘家住几天了。”说完就收拾了几件衣服,抱起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而屋内,留下的只有形单影只的一个江明。

江明想说什么,但他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有目送着妻子和孩子在视线里消失,然后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环顾空旷的客厅,所有的陈设仍是那么熟悉,仍是那样的崭新如初,可这个家却是越来越陌生,他站起来,慢慢地踱入卧室,忽然看到在女儿刚满一百天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照的全家福,照片上,不谙世事的女儿,粉嫩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哦,女儿!”虽说在历经了无数的挫折与打击后,江明依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就在这一刻,满腹的辛酸与凄凉却涌入江明的心中,刹那间,他的双眼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泪水也紧跟着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他懊恼地想到。

提起江明这令人头疼的婚姻,还得从头说起……

早些年江明在大学时,也是仪表堂堂,那时他学习肯下功夫,在班上是佼佼者,加之性格又很与人为善,故在班上人缘极佳。所以不免有些女生对他动心,甚至于当面拿了日记让他看,以倾诉对江明的爱恋。

那时,班上有个叫陈亚的女孩,一直暗恋江明,总是设法找机会来接近他,但江明却一直视而不见,对于陈亚,江明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至于江明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日,陈亚借故来找江明,她对江明说,有人寄来一个邮包,让他仔细看一下,然后就走了。

江明很感诧异,因为他在邮包上看不到寄信人的地址,所以觉得很有些蹊跷,匆匆拆开邮包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个精巧的日记本,翻开日记,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四个大字“我爱江明”,然后再往后看,却见一页页日记记载了这一年多来对江明的爱慕……字理行间无不透露着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梦一般的心扉,看着,看着,江明仿佛也进入了陈亚所构想的这种美好的未来之中,感觉有某种幸福在向自己招手,而这种幸福,又是那么的唾手可得!他在些许的得意之余,开始有些感动了,毕竟被人爱慕,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呀!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却觉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也仅仅是感动而已,却不夹杂丝毫的哪怕半分的心动,他自嘲地笑笑,“唉,看来我江明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坦言的进攻了!在热情洋溢的话语面前,快变得没有定力了。”他兀自笑着,又把日记本从头到尾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觉得陈亚仍不是他理想中的女孩子的样子,因为有江明的心中,一直就有一个人的影子深深地烙在心底……经历了多年的岁月,依然是那样的根深蒂固,只有她,才是江明认为可以做为一生的伴侣的人……

春天,阳光明媚,那柳条舒展着,一条条带着绿色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校园外的草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花,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朴素的美,但又是那样的令人心动。

在这里,江明经常会看到孟一凡的身影……

孟一凡,是江明的同学,早在高中时他俩就认识。江明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起,就对这个文静秀气的女子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好感,只知道,无论一凡走到哪里,他都极力用目光追随着她,一直到她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想:“这就是爱情吧!!”后来,他偷偷地看了一凡报考大学时所填的志愿,然后也就随她一起考入了这所大学,事实上,一凡并不知情,并且在第一次入学时见到江明,还很吃惊地问道:“这么巧呀?你选的也是这所大学呀?”江明只是一笑,说道:“是呀,是呀,看来世界可真是太小了呀!”然后,一个人时,江明又会对自己说上几句:“我可真是用心良苦呀!”

……校园外的那片草地,是孟一凡经常光顾的地方,因为那里弥漫着大自然的气息,而对于一凡这样一个热爱生活,天真浪漫的在校学生,那片草地简直就充满了无限的诗意。她可以在那片草地上找到许多的乐趣,静静地坐在那里,欣赏刚从地里冒出来的小草,一凡感觉那其实就是一个小生命在蠢蠢欲动,她可以从那不会说话、无法勾通的植物身上,看到勃勃生机,从而感到生活是这样的美好。在校的那几个春天,无论是春风轻拂,或是春雨绵绵的日子,一凡都能沉浸在大自然所赐予的美好中,独自陶醉,独自沉思,她总能在这一片宁静中,寻得一份沁人心脾的浪漫。

当时是1988年,那时人们仍被一种传统的观念所束缚,同样,江明的思想中也有保守的成分,他不敢,也不想,更不忍心去打乱一凡平静的生活,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未知,因为,江明并不确定孟一凡对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不是有着像自己对她一样的那一种感情呢?也就是说,他不确定,在一凡的心中,是不是也同样爱着他江明。所以他一直就把这份感情,深深地放在心底。他想,等大学毕业时,我一定要把这多年的爱慕之情告诉一凡,让她知道,一直就有一个优秀的男生这样深地爱着她……这样,就可以给自己这么多年的苦恋一个完整的交代了。

虽然江明并不知道在一凡的心目中,自己到底占了怎样的位置,但是,看得出来,一凡对自己并不反感,因为,每次见到江明,一凡都要笑着和他打招呼……

江明期待着,用心期待着……

一个星期日的下午,江明拿出辞海,想要找一些资料,没成想刚打开书,一封信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江明打开信,信上大概是这样写的:“江明你好,我是你的同学欣然,一直被你儒雅的气质所吸引,更有你平时的所做所为,令我久久不能忘怀,犹豫许久,方才写下这封信,只是想告诉你,在我的心目中,你已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因为我是这样的欣赏你……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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