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姨并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她有一副典型的梨形身材,带着无边框的眼睛,穿衣风格简约,有一股镇得住场子的气质,“少爷既然把你交给我,我就不能让他失望。”
她放下手里的食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肃的样子想象不出她对陈潇笑谈的场景。
“楠姨,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吧。”
苏妍爱重新躺好,认定能任由叶长青胡闹的人,内心必须十分善良。而叶长青是个大孩子,含着金汤匙长大,成长在一个不必为生存困扰的环境里,认为任何事真的会像书里说的那样,车到山前必有路。
“该狠的时候,我也不含糊。”楠姨严肃的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苏妍爱露出善意的微笑,迫于楠姨的‘淫威’,老实地呆了几天。这些天里,她发现从上礼拜开始就下着细雨的天气还没有转晴的迹象。景城的气温降得更低了,气象台的预告通知称今明两天有台风登陆。
她已经可以下床轻微活动,只是主治医生却再三嘱咐她不能有过大的动作,引起伤口再次撕裂就麻烦了。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叶长青已经有五天没有露过面,估摸着调查金黎芸的事情把他折磨得不轻。
郭飞超来得比较频繁。他话不算多,总是一有空就拎起那些随身带的健身小器材锻炼,时常吓坏了路过的小护士。偶尔也给苏妍爱说些近期发生的趣事。
苏妍爱也没闲着,为了弄清楚陈潇的目的,躺着医院养身体的这几天,她在网上找了2家在景城颇具盛名的私家侦探。私家侦探与猎人从本质上来说算是同宗。但做事的手法和目的,触及信息买卖的层次,却有很大的不同。
猎人是不会把私家侦探放在眼里。苏妍爱却正好是看中了这一点。她不能冒险联系本地猎人,水太深,难免会走漏风声。
“妍爱,我有条你会感兴趣的消息。”楠姨回叶家之后,郭飞超意外地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装进了病房,187的身高,魁梧的身材站在眼前令人心生敬畏。
他走进来说着话,厚厚的嘴唇张合着,粗狂的情感变化在他坚毅脸上完美演绎着,说话的音色似通过一个低音炮传出来,“我刚刚参加了一个项目研讨会,金黎芸苏天一都去了,会议提到了南角会馆进驻景城商会的事情。你猜他们有什么反应?”
“毫无反应!”
苏妍爱咽下去最后一粒微苦的药丸,“他们没必要有反应,有人自然会帮他们解决。”
苏妍爱想明白了。她五年留下的案底是金黎芸他们有持无恐的背书。没人相信放荡女人衣欢生下的孩子,是勤政亲民的景城市长苏震的女儿;也没人相信,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女人,留有杀人未遂前科的狂妄女人,会得到上层社会的理解,允许她玷污他们背后金色的光环。
“不过,如果我当初不出国,如果我公布和苏震做的亲子鉴定结果,他们一定不会做出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的样子。”苏妍爱抬眉,漆黑的眼眸深处含着似笑非笑的笑意,见郭飞超露出淡淡惊讶的表情,“金黎芸认为我只是一个依靠勾引男人苟活的贱女人,是对付唐年青司最好的工具。”
她站起身准备换身衣服溜出门,“而苏天一是这么认为,我只是他打发时间的玩具。只不过在我的眼里,他们只是这个社会中众多老鼠屎中最不起眼的那一颗。”
飞哥带来的消息很有用。所以,苏妍爱决定赶在他们行动之前,好好利用一下南角会馆馆主的身份。当然,要实施这个行动,还必须摆平这个常常不请自来的陈潇。
陈潇靠在病房门外,双手环胸,带着不怀好意的痞子的笑容,“不知道我算不算一颗稍微起眼的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