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夏夜,我独自坐在窗前发呆,窗台上一束很久的没有擦拭的绢花布满灰尘,洁白的花瓶也蒙上一层灰暗,我转身去拿纸巾,有一种将花恢复艳丽的冲动。
细细地抹去每一粒灰尘,也不放过每一根花蕊,花朵由灰变亮,我忽然感到万般无聊,用手指拂弄着每一片绿叶,挑拨着每一片花瓣,而后,我发现了一个叠的很整齐的方块纸巾,打开一看:别忘记微笑!
我记起,这是小学时一个男生递给我的纸条,这遥远的记忆被我遗忘在花瓶中,也难怪,已经毕业两年。我突然十分想再回母校,蹬上运动鞋,我跑出了家门······
母校所处的街道仍是那么幽静,也许也只有每天放学的时刻才会热闹些吧。校门口一颗高而纤瘦的树也依旧立在原地,偌大的操场空荡荡的,一座孤零零的教学楼矗立在操场边缘,一个讽刺而醒目的“拆”字赤裸裸地浮在墙壁表面。没有学生的学校,当真是一片死寂。
巷口的一侧,是一家店面,许是刚开业,以前从未见过,朝巷的那一面墙上,爬满了爬墙虎,葱绿的一片生机,仍是从前的爬墙虎,只是长大了些。
这家店面装修奢华,与其他平房相衬显得格格不入,一片灰色的“水泥海洋”中,突现着一块金色的大理石壁,墙沿还有小的铁艺栅栏,栅栏上绕着塑料制的绿藤,精巧而清新。木制的招牌上,印着两个黑色的花体字“转角”。我轻笑,这地理位置,正是“转角”,这名字倒是起得别致。
我推开那扇白色的铁门,向内张望,没有一位顾客,如我所料。本就清冷的巷子,如此豪华的店面,又有多少人会光顾呢?里面只有一个人,约摸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叫他男孩也不为过。白衬衫,黑西裤,领间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俨然一副服务生的模样。
我走近他,他回头看着我,“欢迎。”“这里经营什么?餐厅吗?”“不,咖啡店,有兴趣吗?”我没有回答,径自走到一张桌前,坐下,继续观察着他。
他也不看我,走到钢琴旁,弹起了经典的《献给爱丽丝》,钢琴的音质很好,清脆,缭绕。一曲终了,他回过头来看我,“好听吗?”“再来一个《克罗地亚狂想曲》吧。”我挑衅似的回敬他。他摇了摇头,“怎么,不会?”“不,这首曲子恐怕不太衬景吧,不如,你来弹一首吧。”“你又怎知我会弹呢?”“灵性。”说罢,他望向我,黑眼睛饱含深情,捉摸不透的眼神,仿佛是期待。
“我该回家了,已经很晚了。”我缓缓站起身,走向门口。“等等。”他飞快地走过来。“你好,我是寒冰。”“我会再来的。”我不看他,推门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