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千叶。
那就是人人都知道暗刹之城吸血鬼泛滥成灾,可没有一个人能准确形容出这吸血鬼是何尊容。有人说他狂暴如魔,有人说他魅艳似妖,有人说他光翼如圣,甚至还有人说他与常人无二。
就这样一个神秘的物种,冰墓究竟是作何手段才能与其产生关联?而所谓的吸血鬼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他们一手捏造出来的谎言?只怕而更为恐怖的则是,这所谓的吸血鬼确实真实存在,而这些吸血鬼的真实身份就是…
想到这里,千叶便不再继续深想下去。因为前行的队伍正好行进了一片墓地。而本该凄凉的墓地却因吸血鬼的灾难而变得躁动不安。尸毒的泛滥导致大量的尸体涌入墓地,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处崭新的墓冢,而在这新生的死穴上,又好似随时都会有死尸的一跃而出般,让人心不禁寒。
千叶感到手臂一紧,像是被谁抓住了,颇为不快地皱了皱眉。而眼神的余光瞥到那将她抓住的人是同行的“圣女”,便褪去了怒色,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嗯,千叶姐,有你在真好。”
眼前这个较弱的女生名为小雪,千叶小的时候经常和她玩耍。只不过后千叶去往了某个组织,也便和故土的朋友断了音讯,没想到这次同来的还有她…
千叶望着小雪呆了一下,想起了某些过去的片段,咬了咬嘴唇,轻轻地叹了口气。
千叶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千菓,是的,千菓也像小雪般娇小玲珑,惹人怜爱,也经常需要千叶的照顾,千叶也是爱极了自己的这个妹妹。
只不过…
只不过父亲居然为了治疗自身的尸毒,竟甘愿把千菓拱手送人!母亲虽未参与,但也未曾阻止,换句话会说,母亲就是帮凶!是陷害千菓的帮凶!
回到故土后,得知千菓被冰墓带走之后,千叶自当怒不可遏,她开始痛恨自己的父母,诅咒他们的贪婪。
得知父亲死于非命,让她喜不尽言,而母亲又身染尸毒自然是让她大喜过望,她只觉得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这次她主动请缨担当圣女,并不是为了解救母亲,她巴不得这个女人早死早好,她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寻找千菓,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一步一点,两步一环。
千叶走在这条自己妹妹曾经走过的道路上,已经是愁上心田,再想起当时妹妹离去时的心情,又是一阵痛心,进而便对父母亲的痛恨又增加了三分。
夜很静,静的让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般。
“嘿!”
远来的一声长叫,引住了千叶的目光,她觅声而眺,只见到一袭白斑在黑暗夜幕里反复回转,不一会,就跑到了自己面前。
“我叫罗艺,敢问姑娘芳名。”
冷漠。
千叶这才看清,奔来的白点竟是刚刚祭坛上主持全局的罗艺,但自己确实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兴趣,只觉得他烦人得很,便白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罗艺看千叶对自己冷眼旁观,知当是自讨没趣,可他还是不甘心,不抛弃不放弃也着实是他的优点之一。
“姑娘是不是有个弟弟,你的弟弟真可爱,刚才我多给了他几个药丸呢!”
冷漠。
千叶不想理,就是不想理,把罗艺的搭讪当作夜晚里的莺歌燕啼,也便没那么烦人了。只不过,“莺歌燕啼”之说可能是褒奖,罗艺的这些言语,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乌鸦乱叫。
罗艺看千叶还是对他仍是不理,心里不但没有产生厌恶,反而却是欣喜非常,对于矜持难搞的女生一向是他有往必争的信条,对于这样一个冰艳冷贵的美人,更是激起了他不肯摆休的咄咄热情。
“姑娘您今天多大了?”,“姑娘你去没去过雾都?我去过,那里好玩极了!”,“姑娘你听没听说过光戾?我来讲给你听?”,“姑娘,你听没听说过西王尤里乌斯的传说?”,“姑娘…”,“姑娘…”…
冷漠,冷漠,冷漠…
千叶只是感叹到这个男人的毅力,果然,男人一旦用下体开始思考后,就会变得精力无限。
“姑娘?你家里除了弟弟之外还有兄弟姐妹么?若还有姐姐妹妹,也一定像你一般是个大美人。”
怔?
罗艺话音未落,面前的女子竟突然停下了脚步,难道自己的软磨硬泡起了效果?真是…哈哈哈!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兀自而出,罗艺甚至没有看到对方挥手,脸上就已经胀的火红。
“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提‘妹妹’两个字,懂了吗!”
“什么?!”
罗艺搞不清为何这小妞如此嚣张,更搞不清自己哪句说错了话。
“懂!了!吗!”
“懂…”
不知为何,罗艺竟被这女孩吼得底气全无,像一个小绵羊般娇羞羞地低语说道,千叶见状,便不再为难,继续向前走去,而罗艺却因此变故变得消停多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领首的慕容先生见状哈哈一笑:“罗艺啊,平时看你八面玲珑,想不到也有人能制住你!哈哈哈,不说了,我们到了!”
千叶抬头望去,面前是一座黑色的古堡,不如东方建筑的鳞栉,也不比西方建筑的瑰丽,古堡的样子奇怪非常,是她平生所未见,总觉得这样一个地方,隐约隐藏着某种未知的神秘。
在进入古堡之前,千叶习惯性地回望了一下来时的路,却不巧瞥到了皓月当空的一抹绯红。是的,月亮是红的,月光也是红的,连这沉寂的夜色也是红的,世间所有的生命仿佛都染上了这一抹诡秘的猩红,然后在寂寞的深邃里,绽放出血红的花朵。
进入古堡后,七名圣女被押送到了西首的监狱。监狱里面混乱不堪,不时还有蟑螂以及老鼠攒动,着实吓坏了不少少女。
可千叶对这一切却不以为然,她深知自己并不是拥有某种洁癖,她可以接受一切肮脏以及困苦的环境。做出“洁癖”的样子只是为了刻意与别人保持距离,让别人误以为她是一个洁身自好且性情古怪的人。她懒于社交,她甚至认为与人打交道就是无聊的浪费生命罢了。所以她为了不与别人打交道,也不让别人打扰自己,故意摆出一副骄傲洁癖的姿态,与旁人保持距离,自我封闭地不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内心。
如果真的有一个词能形容她的话,那也便是腹黑吧。只不过每当深夜来袭时的那一份寂寞,还是要让她自我品尝这乏味的孤独。
是的,她是孤独的,其他六名女子聚在了一起,抱成了一个圆团,相互慰藉取暖,这其中自然有刚才依赖千叶的小雪。只有千叶一个人静静躲在监狱的角落里,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失望。
失落的表情从千叶脸颊滑落,她本以为冰墓是淫奢糜烂的团队族群,千菓在这里也免不了被玷污的风险。但七人被集体囚禁的这个点还是让她的这个想法产生了动摇,心道,恐怕那骄奢淫逸的恶徒,也只有罗艺一人吧。
可自己的妹妹会在哪里呢?千叶左右环顾,并没有发现其他牢房,这也就证明之前来的其他女子并没有被囚禁在这里。而这个牢房显然不经常有人打扫,所以有人常住的可能性较低,更大的可能则是这个牢房只是圣女短暂停留的一个房间,圣女很可能只在这里停留几夜,就被冰墓转移,或者被冰墓杀…
想到这里,千叶便不再多想下去了,这也是她思维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她绝不接受千菓已经被杀害的猜测,即便那就是现实。
踏踏踏。
来人了。
来的人正是刚才喋喋不休的罗艺,千叶只觉得一阵厌烦,左手支起半边脑袋,斜眉侧目道:“你来这儿干吗?”
只见罗艺手中拿着一席雪白的棉被,轻声说道:“牢里且寒且冷,予姑娘一袭棉被,怕姑娘招致风寒。”
千叶兀自冷笑:“知道牢里冷寒还不放我们出去?”
罗艺道:“这是慕容大人的命令,小的也是有心无力,姑娘且委屈一宿,明天,明天小生自当接姑娘出来,到时候…”
说道“到时候”这三个字的时候,罗艺只觉得**上脑,心里不自觉地嘿嘿嘿了三声,抿一抿嘴,努力抑制了下下体的膨动。
“好吧,准了,被子丢在那里吧,你回去吧。”
罗艺听此,更是喜上心田,念道这小妞盖了老子的被子,岂不是她的身体就被我间接…哈哈哈!
千叶冷目而视,虽未听到罗艺的心中的话音,但透过他猥琐的表情对他的想法也猜出了十之八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吧。而罗艺也很识趣,微笑抿嘴躬身倒退。
千叶见罗艺走后,看到角落的六人已被冻的瑟瑟发抖,便把被子拿给小雪,说道:“你们先盖吧,我不怕冷。”
罗艺边走边哼起小曲,如此对他胃口的小妞已经好久没遇到了,上一个月的小嫣,上上个月的小嬅,都不像这小妞般可爱动人。罗艺步子越走越大,心里却蜜不可言,稍不加注意,他竟然笑出了声来。
可随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还有事情未做,收敛起色心,急忙攀上二楼。念道刚才那小子敢大闹祭祀,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慕容先生虽对他作用了能力,也不知这能力是否已经奏效。
但罗艺还未到二楼,便传来一阵细微的细酣,门口的侍卫示意罗艺小心轻行,罗伊点头示意,悄悄打开房门。
只见慕容先生已经脱下了祭祀的蓝衣,换上了黑红的斗篷,安静地坐在王座之上,一只手支起半边头颅,神态自若,气息通顺,面露微笑。想必这定是一场美梦吧。
罗艺见此,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慕容先生此次行动进行得很顺利,但今夜就已经换去了装扮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那明天岂不是就自己一人来主持大局?
想到这里,罗艺又喜笑开颜,自己一个人主持大局更好,这样的话就更没有人打扰自己的春宵美梦了,哈哈哈!
守门的侍卫看到罗艺兀自喜笑,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一向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也感不得兴趣,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便急忙问道:“罗大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大力,哈哈…给你个活…哈哈…明天晚上你来守住我的房门…哈哈…任何人都不让进来!哈哈哈!”
罗艺边笑边言,仿佛已经笑岔气了,大力从未见过罗艺如此兴奋的状态,只是听他这样一说,当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既然大人有如此重要的任务托付,那也便定是誓死效劳。
大力左手捶胸,庄重地说道:“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不辱使命!”
罗艺一怔,被这傻子又搞的一阵欢笑,当真是笑岔了气,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拍着大力的肩膀:“大力啊,大力,你白长了这么健壮了,可惜了!可惜了!”
大力被罗艺整的好是尴尬,他不知道罗艺为何如此高兴,也不知他为何这般嘲笑自己,更不知自己该如何应答,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屋内的慕容先生。而刚刚还是气定神闲的慕容先生,额头竟渗出了滴滴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