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寒霜,夜微凉。
龙吟,虎啸,厉鬼狂。
严月已封一十又二,
万冰迫霞,
飞雪卷流沙。
不知不觉,天空竟飘起了雪花,配上天穹昏暗的结界光霞,好似一般华丽出场的飞雪流沙。
自从逃离雾都至今已过数月,我竟忽略了春秋冬夏的四季变化,雪,本是自己自喜欢的天气,只不过此刻的我并无心欣赏,而它拍打在我的脸颊的花瓣,又好似泪花。
终究,伤心的不是我,而是这柔情的雪花。
(此刻看到飞雪飘落,‘江岚’脑中回想起关于雪的片段就只有杨克,毕竟第一次指着云空城堡,痴痴地说着“雪”的,就是这个傻瓜。而看到与雪有关的景象,竟不自觉地想起了曾一起赏“雪”的人。“江岚”是个感情极为丰富可内心却脆弱敏感的个体,孤独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有光环,远离人群或许才是他真正的生活方式。只不过杨克的出现改变了“江岚”的性格甚至人生,会让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朋友这种关系是多么美妙甚至必要。
‘江岚’是个怪人,当然是按正常人的角度,可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他是一个注意力极为不集中的个体,甚至会在殊死战斗的时候大脑迟钝地开小差,走神想到别的东西,以至于面对很多弱小敌人时,依旧会使自己陷入窘境。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只不过强大的程度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一句话说,当他完全认真的时候,那是连辛烨都会感到恐怖的存在。
此刻望着漫天飞舞的飘雪,‘江岚’竟莫名其妙地放缓了疾行的脚步,似乎已经将整个身心陶醉与这愁云惨淡的冰雪世界。这让刚刚经历过生死轮回的绿与吴亚二人感到极为不理解。)
“怎么了?江岚,发现什么状况了么?”
绿缓步走到我身边,脚下踩着积雪吱吱作响。
“没,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太安静了…太安全的过程总会让我感到不安,警惕或许也是本能吧。”
总不能说我刚才走神了吧,这句话虽不是重点,但这寂静肃杀的景象,着实让人身心皆寒。
早就耳闻鬼族是类似于游牧民族的光戾种族,只不过这种随意的程度还真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由幻城过渡早鬼族,简直就像由盛世文明倒退回石器时代,不要说高林耸立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夜夜笙歌;这里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大部分用以居住的空间是洞窟与兽穴,大街上也安静的出奇,似乎陷入了沉睡的夜生活也不是鬼族人的最爱。街道上来往的鬼族很少,极为罕见的会见到相互聊天的行人,大多数都是行色匆匆的行者,只不过这些行者大多数都是骑乘着自己的坐骑,坐骑以风翼兽居多,即为少数的会看见枭虎兽的骑乘者,恐怕以这种待遇,也只有皇官贵族才能消福享受。
“呜!呼!”
长空一声撕啼,放眼望去,竟是一只巨大的尨骨龙,挥振着双翅,迎击着风雪。只不过它只是惊艳地长空一闪,就暗淡在了幽冥的夜空。顾不上多做欣赏,因为此刻我们一行三人,已到达了圣邪大教堂。
圣邪大教堂巍峨屹立,四周辐射出炫目的妖艳绿光,一束通透的绿色光束直射苍穹,伴随着血族彼端绯红的光亮,点点滴滴显露出一丝昏黄。那光芒的中心背身团座着一名法徒,和幻奇一样,恐怕这名法徒就是我们要找的结界施法者。
“终于来了么。”
这个声音来自绿**法的主人,本以为他会按套路出牌地脱口而出‘来者何人!’但他的这个回答似乎更令我满意,这样开口也便意味着,你已经预料到我们会来了么。
魔法的主人没有回头,继续说道:“蓝色光亮消失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幻奇不是个散漫放纵的家伙,他若撤离魔法定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而这么长时间还未恢复魔法的作用,恐怕他早已身遇不测。我第一反应是想到了是幻世派人谋杀的这种可能,不过仔细思考,幻世不是那种处理事情不够干净的笨蛋,以他的作风,绝不会选择今天这个引人注目的时刻派人暗杀幻奇,毕竟这样做的话,他的嫌疑也就最大。而唯一可能的就是有人想要闯城,虽然闯城的故事在光戾本来就是天方夜谭,既然你们有胆,那就一起来吧!”
绿**法的主人缓缓收回力量,结界的绿色光亮逐渐消失,空中只剩下如血色绯红。他稍做活动了下身体,进而开口说道。
“哼,幻奇那家伙最大的弊病就是太过骄傲,我说过他很多次,他却不思进取,而我不一样,我会从一开始就使出全力,这才是对对手的尊重!有什么本领都使出来吧!让我看一看你们的器量!”
等一等…
我捋一下思路~
我~我有说过我要杀你,或者我们三个的样子像是坏人么?
按照上帝视角看待这件事似乎没什么问题,不过按照第三者视角切入,根本就是不明白状况的一头雾水。
虽然他说的全对,不过我们三个从进入圣邪大教堂一开始就没说一句话,他是靠什么判断我们三个就是刺杀幻奇的凶手?
更何况我们身上还穿着正宗!注意是正宗!幻族的服饰,虽然种族有别,但也没必要一下子就妄下言论我们是凶手吧,再说,长着我这样一张心地善良脸的天真少年,像是坏人吗!
更更更何况,我们三个从进入圣邪大教堂的那一刻起就没暴露出任何威胁到对方的动向,本来这里就是没人把守,我估计鬼族众人此刻都安静地呆在家里睡大觉,他这样一惊一乍的,让我感觉有点神经质。而我觉得他能做出这种蜜汁自信的举动,多半是独断独行地靠猜,换句话说也就是蠢、好骗。
总之,他在一系列豪言壮语之后,动作哽咽到了半空,因为我们三个并没有如他所愿一般“向他攻击”,以至于他不知道该用和动作尴尬收场。
雪还一直在下,只不过在这一刻,被苍穹的红晕,裹得笑靥如花。
来之前我就给绿和吴亚下达指示,不要轻举妄动,看我眼色行事,哼哼,接下来的,就是我华丽出场地盛装演出了。
“大人!鬼砯大人!您果然料事如神啊!幻奇大人被害了!我们三人就是特意来通告您这个不幸消息的!”
‘鬼砯’的称呼是事先用我们三人用能力从一名鬼族口中套出来的,而这个名字的脱口而出,极大程度地增加了鬼砯对我们三人的信任感。
“真的!幻奇!苍天不公啊!为什么!没了你,以后谁陪我饮血赋词!”
果然,稍微一炸呼,就原形毕露了,刚才的威风淋漓也一扫而空,现在在他脸上剩下的只有粗鄙和愚昧。
噗通,吴雪直接跪倒在地,看得出来,他是个应变能力极强的机灵鬼,这种程度的配合演出,我也不怕他会骄傲地给他满分
“大人!我们三人是看护云徒礼拜堂的卫兵,有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击晕了我们,杀害了幻奇大人!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幻奇大人已经奄奄一息,他在临死前…他告诉…他说…他…”
“他说什么!”
吴亚拭了拭眼角的泪花,略带哽咽地说道:“幻奇大人临死前说,凶手是一个黑衣人,他朝着血族的方向跑过去了,幻奇大人还担心您的安危,特叫我们来通告您赶快离开,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幻奇!妈的!是谁!凶手是谁!我******要将你生吞!快说!凶手是谁!”
绿看了看我和吴亚,缓缓吞了一口口水,一副‘既然大家都发话了,接下来该我出场了吧。’的架势。
“是…是个黑衣人!”
…
…
真么想到,绿的说谎功力和他的长相一样差,以至于空气凝结了许久之后险些穿帮。
“啊…啊!黑衣人,该死的黑衣人!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快说,他去哪了!”
呼~还好鬼砯是个弱智~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状况,只是自顾自地大呼大叫,我一下子挡在了绿的面前,生怕他有一无二地乱说。
“大人!幻奇大人临死前千叮万嘱!让您一定要到逃,千万不能去血族槃生竞技场!”
这些提示够了吧,有好戏看了。
“血族?!槃生竞技场?!妈的!找死!还敢挑战血魔?!我要为幻奇报仇!我要亲手杀死他!妈的!”
鬼砯有点气息败坏,自顾自地破口大骂:“杀杀杀!小白!小白!妈的小白,你他吗死哪里去了?!给老子出来!”
小白?这个名字很好听,不过似乎像是一只宠物的名字。
“呜!呼!”
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撕啼,一只巨大的尨骨龙擎着愤怒地戾气咆哮而至,翅膀一个振闪,便将悬于半空的飞雪流沙击个飞灰湮灭。只不过那细嫩的尘埃光亮透过尨骨龙稀疏的骨质躯壳,映着天边的姹紫绯红,竟又是一番别样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