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典型的东方式的名字,如果他也是能力操控者,那么他拥有时空能力的可能性比较高。毕竟云空城堡就在东方帝国领土之内,所以理论上他有一定的机会挑战时空试练,进而获得相应的能力。但不排除他能使用其他能力的可能性,毕竟现在是战火纷飞的乱世,从东方世界向西方帝国流民的介入,也一定程度上造就了多元化能力者的出现。
可是说来也是有意思,张枫恰巧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我说的是“最”。
我一直认为所谓的“邪恶”谈不上真正的“可恶”,那纯正的邪恶只不过是相对于“善”与“正义”的另一种认知观点。就像事物有正面必然有其存在的反面,有阳光的地方就必然孕育着黑暗,只不过普世价值中,人们对“善”与“正义”的认知要优于“恶”与“乖戾”,而那些所谓意义上的极恶之人,某种层面上还保持他独有的人格魅力——以他极致黑暗存在的固有的姿态,笑傲于世。
那些真正“可恶”的,不是“邪恶”,而是“伪善”,就像那句话所说,真小人要强于伪君子。表面上阿谀奉承,称兄道弟,暗地里却心机四起,背后捅刀的人才是真正“可恶”的存在。他们不像那些纯粹的恶人,贯彻着自己的邪恶之路,能被人们有所提防;反而他们是带着“伪善”的面具,用尽一切办法博取了你的信任,当你放下戒备,真心相向时,再猝不及防地对你痛下黑手,让你在惊愕之余,倍感绝望。这种人我只能用一个极为隐晦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细思极恐”。
而张枫恰恰属于后者,可惜的是,他的欺诈功力不够火候,他在欺诈方面还是有点操之过急,没等到完全取得他人信任时,就开始显露出他那张穷凶极恶的嚣张嘴脸。自己与这种人竟然能长期相处,我也是感到惊讶。但我不是那那种遇到讨厌的人就敬而远之的人,与之相反的,我会极为配合地让他产生我已经对他信任了的错觉,凡事都会依赖他,请教他,还要关心他…这并不是自己犯贱,而是我想玩弄他那自以为是的可怜智商,我越是谦卑,他便越是膨胀,我越是越是无令不从,他便越是嚣张至极。而等他自以为掌控一切时,膨胀到极点,进而露出残暴的爪牙,自己再一针将其刺破,肆意尽情地揉虐他那可笑的计谋与小人得志的嚣张嘴脸,那种快感,光是想想,都觉得妙不可言。
张枫的对手名为任骅,二者在囚斗监狱是极为要好的朋友,当然,这所谓的朋友单纯是字面上的那层意义。自己与任骅不太熟,只是在进餐的时候见过几次面,不过任骅和张枫的关系似乎不一般,二者是同时期来到光戾孤城的囚徒,而恰巧都是首战的胜利者,这种无聊的默契,冥冥之中,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骅,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枫哥,你…我…”
“你不用说话,我都懂,只怪老天命运弄人吧…”
“枫哥,说句实话,我真不希望遇到的对手会是你,如果能重新选择的话…”
“别说这种丧气的话!既然命运决定了你我今天在这里有一场殊死战斗,那我们就应该好好的为了生存奋力一搏!你我都不想死,全力以赴吧!算是尊重命运,也算是尊重我,若能死在你手里,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荣耀。”
“枫哥…”
“只不过,骅,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枫哥,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答应你。”
“…我死后,将我的骨灰带回不二城,交给一个叫夏晴的姑娘,告诉她…我可能回不去了。”
“…”
好好好,我简直忍不住想要佩服地拍手称赞,这种程度的演技逼真程度极高,配合上现场紧张而又澎湃的气氛,听起来竟让我产生一丝感动。想必这些话语对任骅的心理应该造成了极为强烈的冲击,人类的心一旦软下来,就会变得犹豫不决地不知所措,也便失去了平时的对战水准。真是好招,这种毫不费力的心理战,在比武之前,就完全将对手内心压制,给他造成极大的心理负罪感,可谓在开赛之前就已经让张枫赢了一半,而这种逼真的感情流露,让张枫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比赛开始了!
张枫率先发起攻势,那连环的闪刺明显的是东方剑术,招与招的链接十分紧凑,从他的动作中,我看不出一丝犹豫。其中那几个漂亮的回流身法,像极了自己战斗的身影。
任骅开始逐渐陷入被动,也不知道是否是张枫的那几句话起了效果,任骅一直都是单纯的防御,那疲于招架的颓势,似乎也预示着他作战的失败。
张枫的进攻愈发地犀利,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一转,二转,三转!连续三个转身连击,直接将任骅击翻在地,即接着张枫就是一记快速地上挑,便轻松将任骅的武器掀飞。难道这场比赛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不过任骅这种不堪一击的爪势,着实让自己十分失望。
“骅,有什么想说的么?作为临别前的遗言,刚才那一剑我故意没刺杀你,就是想听听你生命的最后,是否还有什么想说的话语,虽然不情愿,但这也是我这个做哥哥对你最后的温柔了吧。”
其实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张枫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恶,因为他很难得的做到了一点,就是他将自己“善良”的身份演出到底,并没有在任骅临死前告诉自己一直欺骗他的真相,而如果张枫当着任骅的面卸下伪善的面具,想必对任骅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那心理震撼的程度,足以让他死不瞑目。某种意义上讲,既然选择了欺骗,便将谎言游说到底,也不失为一种善良。
“煋,嗡…”
张枫似乎格外地喜欢上挑这个姿势,又是一记上挑,想要了解任骅的小命。可能是出于本能的防卫,任骅下意识地用手去抵挡这次攻击,却不巧正装上利刃的划痕,只是一个轻触,便将任骅那纤细的手臂割断。从那细嫩的切口中,缓缓流出滚滚热血。
场面突然安静了许多,不论是台上的观众还是竞技的斗士,时间像被禁锢了一般,在这一刻竟停止了它所有运行的意图。
“任骅,你,你!”
“血,血,血!啊!!!”
“嘭,啪!”
出人意料的是,躺在地上的任骅,竟奇迹般的一脚将张枫掀飞,双眼充斥着血红的愤怒,嘴里躺满了口水,与刚才扭捏的态势完全不同,而他稍一喘息,便又是一个疾步向张枫冲刺而去。
“啪,啪,啪!”
这几招攻击和巨大化的吉影进攻套路很相似,都是力度极度膨胀,但精准度却有那么一点欠缺,也有可能是被砍断了一只手臂,导致任骅的动作有些变形。总之任骅开始愤怒地咆哮起来,像一只发疯的公牛,排山倒海地向张枫接连发起攻势。这种事态的演变形式可能是张枫没有预料到的,可好在张枫没有慌张和失去理智,身手敏捷地躲过了任骅看是致命的几次攻势,渐渐地,任骅由最初的被动挨打向主动进攻扭转,也开始掌握了整场比赛的节奏。
好快!
真是不可思议,任骅用力回蹬一脚地面,地面上竟出现了一个犹如陨石撞击过后的小型缺口,而任骅在空中奔跑的身影,竟像是几个身体重叠的残影,这种以极致速度带来的冲击,对张枫来说,想必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陾,嗡~嗡嗡。”
怎,怎么回事?是自己眼花了么!任骅竟在即将触及到张枫的一刹那,身体变得扭曲起来,一会不见了头部,一会没有了手脚。而这所谓的“没有”似乎只是那些器官消失在了自己视野里,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任骅的躯体像是被圈定在一个平面的方框里;前进则身体变大,后退则身体变小,若是超出了边框的界定,则身体超出的部分则消失在视野范围。
这感觉就像是任骅从三维的空间囚禁到一个二维平面,他所有的运动路径都被局限到这个平面内,换句通俗的话讲,就是任骅还活着,甚至活在与我们相同的时空下,只不过他和我们已经不在一个次元了。
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特地向周围走了几步。果然,从侧面观察任骅,就像是从侧面看一副平面画,画中的人物形体已经有所变形。估计从正视角度九十度为轴的区间观看任骅,是看不到任骅所处的平面的,也就是说,此时的任骅已经成了“画中人”,而张枫似乎拥有某种将三维空间变为二维空间的能力…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哦,还好,赶上来,没想到你遇见鲜血竟会激发内心的狂怒,也怪自己之前调查不足吧,不过折腾了这么久,你也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张枫抽出利剑,一剑便向画中的任骅刺去,剑的顶端在触及到画所在平面的一刹那产生了一点细微的波痕,然后以与任骅等比例的剑身大小出现在画面中,轻轻柔柔地,刺穿了任骅的半面身体。
咆哮着的巨人就这样略有舒缓地随即倒地,而张枫却向水墨画师一样,从画中抽出利剑,抖了抖剑端的尘墨,稍一用力,便将这杀人的宝具收入它所存在的台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