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行空,你能不能让我从人眼前直接消失,就好像变戏法一样,从一个地方忽然到另一个地方。”席霜焦急询问,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逃离席家这片火海。
应行空语气轻蔑:“什么‘好像变戏法一样’,那叫瞬移,土包子,没见识!”
席霜也不计较:“不管叫什么,到底能不做到?”
“能是能,不过我需要用到你的身体,而且距离不长,最多百丈。”应行空斟酌许久才说道。
席霜想了想,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百丈,应该够了。
“河阳城南方四十里处,有一座小火山,名叫红叶山,因盛产红叶树而得名。山上没有强大的妖兽,我用采药的借口上山,席家最多只会派出普通护卫保护。到那时,我带着他们前往火山口,假装失足跌进火山岩浆。你趁机搞些动静,然后将我瞬移带走,这落在护卫眼中,我就是掉进了火山。”席霜神情严肃地对应行空说道。
应行空思索片刻,发现了问题:“什么借口?要知道红叶山有的药材,你们席家都有,红叶山没有的,你们席家也有。”
席霜道:“这个我刚才想过了,再过三天,就是席惊天的千岁诞辰。届时我会用亲手准备寿礼的名义上山,我跟席惊天翻脸的事情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借口一定好用。而且,典礼会在本家举行,这世俗席家中的高手也会被抽调殆尽,没人会关注我这个小人物。”
这里是世俗席家,真正的席家本家并不在河阳城中。席惊天年幼的时候,因为出身不好,在席家受尽羞辱,和他母亲被放逐到河阳城中的一间小院。在席母死后,席惊天独自离开。后来,修行有成,家族为了拉拢他,将小院修缮扩建,这才形成了现在的世俗席家。
“还不行,百丈距离太短,不一定能瞒过所有人,万一其中有高手,神念一放,你就无所遁形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屏蔽你的气息太久。”应行空又质疑道。
席霜眉头紧皱:“这确实是个问题。”
机不可失,错过这次,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毕竟家主也不是年年过寿都大办。而自己现在没有修炼,就算席惊天都看不出经脉已经修复。但是一旦开始修炼,就会气息外放,只要修为高过自己,就能看出自己的深浅,到那时,一切就都会暴露。
应行空忽然想到什么,声音惊喜,道:“有了!我可以在周围布置一座传送阵,将你传送到二十里之外,这样就谁也发现不了异常了。”
席霜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题终于有了解决办法,席家就像一座大山压得席霜几乎窒息。这时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三天一晃而过,席家张灯结彩,明天就是家主寿辰,纵然典礼不会在这里举行。
上午时,席霜找上了在大院中忙碌的老管家莫锋,这个时间是席霜跟应行空精心选择的。以席霜骑玄黄烈马的速度,要到黄昏时分才能到达红叶山顶,便于席霜计划的施行。而且消息传回席家时,莫锋恐怕人就在本家了。
不少同盟势力都会在下午住进席家,莫锋需要去接待。世俗席家的人只会将此事押后。等莫锋知道时,一切已成定局,就算到红叶山也查不出什么。
“莫爷爷,我想到红叶山一趟,采些草药。”席霜直接了当地说道。莫锋在席家地位特殊,虽是外姓,但却深受家主信任,席霜这代子弟都称其为‘莫爷爷’。
“霜少爷,现在府中人手很紧,没有高手保护你,你若是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去库房领吧。如果库房没有,你直接吩咐他们去采。”
莫锋有些为难,现在席家忙个不停,他也没有精力理会这等小事。
席霜摇头:“不行!我不久前跟父亲怄气,今天刚刚想通。明天就是父亲寿辰,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所以想亲手采药,为他煮一碗补药。”
莫锋面色迟疑,心道:难道少爷想通了,要跟家主和好。不过,依自己对霜少爷的了解,他性子跟家主极像,都不会轻易改变心意,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锋从未想过席霜会耍什么花招,更没想过他会企图离开。毕竟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人,能掀多大风浪?离开席家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他只是单纯地担心席霜的安全问题,现在的河阳城鱼龙混杂,形势不明。
莫锋微微皱眉,陷入两难境界,又劝了句:“霜少爷,你有这份心意,家主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万金之躯,不必非去亲自去。”
席霜微笑,他早知莫锋不会轻易答应,在来之前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不经历风雨,如何成长,父亲在我这么大年纪时,都已经独闯修真界了。我虽然比不上父亲大才,但去采个区区草药,自问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这是我来席家后,第一次给父亲送礼物,中途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莫锋是席家培养的护道者,从小看着席惊天长大,当时多位护道者,各位其主,只有他选择了谁都不看好的席惊天,毅然跟随席惊天离开席家,不离不弃,多次舍命相救。二人虽为主仆,却情同父子,只要对席惊天有利的事,他都会考虑。
席霜见莫锋沉默,知道他已经被打动,又加一把火:“我知道您担心我的安全,但在这河阳城,有谁敢动我们席家的人。此外,红叶山根本没有强大的妖兽,只需两个普通护卫,就足以应付一切了。”
这样的场景,席霜跟黑鹰演习了不下数百遍,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意外,他们都经过了仔细推敲和设想。这次谈话虽然简单,但席霜不敢有丝毫大意,一直调动着全部心神,认真应对。
正在此时,一名身穿紫红色宫装的女子走了过来,二十五六岁的摸样,相貌极美,眉宇如画,肤若凝雪,黑发高盘,身材高挑,腹部高高隆起,临盆在即。然而,可怕的是,她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隐隐与天地共鸣。
来的美貌女子正是席惊天的正妻,席家的家主夫人柳依依。出身势力强悍化羽圣地,百年前嫁入席家。她才貌双绝,惊鸿艳艳,曾有‘依依仙子柳依依’的美称。
“霜儿,出了什么事?”她声音悦耳动听,却有着淡淡的威严。
“娘亲,你怎么出来了?不在房里好好歇着。”
席霜连忙上前搀扶住柳依依,不管真心假意,柳依依这些年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做不得假,席霜也是真心将她当做母亲。
柳依依轻轻抚摸隆起的小腹,脸上挂着温和笑意,说道:“整天在房里也不好,况且他可比你安生多了,当初娘亲怀你的时候可闹腾了。”
席霜低头,掩饰眼中的复杂,心道,当初我或许很闹腾,但绝不是在你肚子里。
莫锋微微躬身:“禀主母,霜少爷有事出城,老奴派两个人保护。”
柳依依也并没有多问,平和地上下打量席霜。
席霜只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万千星辰湮灭,顿时有种全身秘密尽皆暴露的错觉。此时应行空沉寂,不敢有丝毫异动,自然不能提供帮助。他只好硬着头皮,跟柳依依对视,这时一丁点的躲闪,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霜儿,天色不早了,你快去快回。”柳依依叮嘱。
言罢,她又上前一步,给席霜整理了整理稍显凌乱的衣领,温和道:“霜儿,娘跟你父亲都是真心待你,莫要让我们失望!”
席霜眼中掠过一抹灰暗,沉声道:“娘亲养育之恩,霜儿此生不忘!”
“现在河阳城风起云涌,动荡不安,仅凭两个普通侍卫恐怕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这样吧!我换两个人给你。”柳依依眼帘低垂,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