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华万里连同他身上的寒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片刻之后,化成了席惊天手上的一团冰晶,拳头大小,颜色深蓝,晶莹透亮。
席惊天左手一握,将那团冰晶捏的粉碎,化成点点颗粒,在他身前两米处,凝结成一面冰镜,显示的正是华万里死前的景象:
华万里三人面带喜色,正欲离开,前方突兀的出现一道身影,身材修长,全身淡白色云雾流动,让人看不真切。
只见他右手衣袖轻轻一挥,漫天雪花飞舞,宛如飙风般的卷向三人。华万里刚刚召出长剑,华万丈的长剑还未完全取出,黑衣执事反应最慢,还没有完全回神。便被飞扬的雪花化成了三具冰雕。
冰镜上画面定格,卡!卡!卡!几声轻响,出现数条裂纹。下一刹那,冰镜粉碎,化成蓝色风暴,冲向席惊天,引得周围人惊声高呼。
“散!”席惊天风轻云淡,似早有所料,毫不吃惊。一声轻语,却仿佛蕴含着天地大势,代表了天地法则。蓝色风暴立时静止,被禁锢虚空,席惊天气息微放,像热浪拂过,风暴消散无踪。
“莫叔,可曾见过此人?”
“此人有意隐藏,难以确定!”莫锋思索片刻:“他行踪诡异,会不会对我们席家不利?”
席惊天沉默片刻:“目前来看,一切尚不明朗,此人道行高深莫测,不会仅仅为杀这三个废物而来,不久后,一定还会有所行动。现在敌友难辨,先静观其变吧!”
“老奴遵命!”莫锋看了看席惊天的身影:“家主方才施展的道术虽然精妙,但逆转时空,有伤天和,频繁施展,不利于契合天道,望家主慎用!”
“无妨,修士修道,本就逆天而行,天若不给,我就自己拿!”席惊天背负双手,自有一种睥睨世间,傲视天下的气势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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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席家大院,一处偏僻院落,三间小屋,这就是席霜的住所。其中一间主屋内,简单的一床,一柜,一桌,一椅,这就是房间的所有摆设,席家长子的房间!
自从四年前,席霜被确认不能修炼后,他就主动搬来这里,以苦砺志,绝不消沉。
席霜平躺在木床上,额头经过了包扎。忽然,昏迷的席霜眉头一皱,脸上流露出迷茫痛苦。包裹额头的纱布,渗出一抹红色,想必是皱眉的动作,牵动了伤口。
昏迷的席霜陷入一场噩梦,不,准确的说是迷离扑朔的怪梦。梦中,席霜置身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清,他漫无边际地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走着。
“莫非,这是黄泉路?我已经死了?”席霜呢喃,神色有些惊慌。
走了很久,周围依旧全是白雾。
“看来真是死了!”
“死了!会有人为我流泪吗?应该不会吧,毕竟我只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
“父亲呢?会为我心伤吗?恐怕不会,他仿佛没有感情。”
“娘亲呢?是的,她那么疼我,若知道我死了,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好在她快要生小弟了,以后有了弟弟陪她,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吧!”
“莫爷爷,那么慈祥,比亲爷爷对我还要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席家的小辈们,你们有福了,以后再也没人欺负你们了。还有追风,你能安心睡觉做梦了,再也没人会偷偷扯你胡须了。”
想了很多,最后浮现他脑海的却还是席惊天的摸样,想起威严的父亲,席家的天骄,骄傲而冷漠,纵使是面对亲子。
你可知,我一直所求,只是你的一句认可?为此,我可以承受数年如一日地修习体术,我可以承受所有的嘲讽与讥笑,我可以???
“霜儿,霜儿,霜儿……”声声呼唤在席霜耳边响起,若有若无,温柔而宠溺,即将唤醒尘封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谁?是在叫我吗?”席霜抬头四望,全是蒙蒙白雾,只有回声回荡。
“莫非是幻觉?”
“霜儿!”声音又起,更加清晰,更是响亮。
忽然,席霜头痛欲裂,仿佛在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你是谁?你要告诉我什么?”席霜双手抱头,痛苦地嘶吼。
白雾缓缓流转,压制住了温柔的呼唤,也压抑住了心中狂躁的激动。席霜的头痛减弱,却怅然若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飘然远去。
“你到底是谁?”席霜怒吼,在迷雾中回荡,却挽留不下,渐行渐远的温柔!
一道碧光闪过,在满是白雾的世界显得那般璀璨,一瞬间,白雾仿佛受到刺激一般,疯狂涌动,一个个白雾化成的晦涩难懂的符文,阻拦那一束碧光。
“霜儿”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啊!!!
席霜痛苦嘶吼,声震四野,脑海仿佛要炸开。
突然间,席霜的脑海瞬间清明,迷雾,碧光,刺痛一同消失。
席霜睁开眼,看到了一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风景秀丽,宛如仙境。这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名叫雾隐山,居住着上千人,仿佛与世隔绝。
“霜儿,你慢点跑,小心脚下,呵呵!”先前那道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席霜看去,那是一个年轻女子,容颜绝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在她前面,一个幼童正脚步蹒跚地追逐。
……
“小少爷,你认真读书,别捣乱,不然小姐要打你屁股的。”一个少女正一脸无奈,死死盯着调皮的孩童。
……
“哎,小少爷,快住手,这是你师妹,你怎么能剪她头发呢?”一个男孩,拿着剪刀,追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要剪下她的辫子。
……
“娘,小白流血了,你快救救它!”男孩抱着一只被野兽咬伤的白兔子,央求着身边的年轻女子。
……
席霜看着这一幅幅画面,一个个场景,这是一个调皮,善良,又有点儿小暴力的男孩,在所有人宠爱的目光中成长,温馨美好的记忆。
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下,男孩逐渐长大,样貌却越来越熟悉。
“小少爷,你父亲来了,小姐正找你呢,快走!”在男孩九岁那年,自小照顾男孩的一个少女领着他来到正院。
“躲了这么久,还是被你找到了。”在正院桃树下,年轻女子轻声一叹,对着不远处的英俊男子说道。
男子并未言语,脸色却是很不好看。
看到男孩走来,年轻女子宠溺一笑,道:“霜儿,过来,这就是你爹爹,快叫啊!”
男孩小嘴一撇,对第一次见面的父亲有些抵触,却又不想惹怒娘亲,很不情愿地喊了声:“爹!”
男子脸色一缓,轻轻点头,却没有寻常父亲初见亲生子女时的紧张、激动和欣喜。
年轻女子岑了男子一眼,笑道:“刚见孩子,就摆着脸色,也不怕吓着他!”
男子看着女子,沉声开口:“为什么要走?”
“你的身边满是厮杀和权谋,跟着这样的你,如履薄冰,步步杀机,我累了!最重要的是,我从你眼里只看到了对权势的炙热,寻不到我们母子的身影!”女子开口,声音有一丝疲倦。
男子沉默许久,道:“回我身边!”
女子眼眶湿润了,明眸中闪过挣扎,她很想答应!很想!但她不能,自己可爱的孩子不能到那种环境中!
于是,她低声道:“恪,别逼我了!我累了,只想守着霜儿,看他长大!”
男子盯着女子看了很久,漠然转身,离开了!
“冰若琪,你绝对会回到我身边!”男子霸道的话语从远处传来。
席霜在看清男子相貌的一瞬间,脑海轰鸣,一片空白,他,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席惊天!
男子是父亲席惊天,那个男孩渐渐和记忆中的自己重合!
这是一家人,父亲是席惊天,孩子是他席霜,而那女子却不是席家主母,那个被他喊了七年娘亲的柳依依,而是一个名叫冰若琪的女子!
“记忆!”席霜在心中嘶吼,这是九岁前的记忆!遗失了七年的珍贵回忆!他再次看去:
不久后,九岁的席霜被雾隐山黑夜的喊杀声惊醒,自幼照料他的少女,满身是血地冲进房内,神色惊慌地抱起他。
“小少爷,这里很危险,快跟我走!”
“笙儿姐姐,娘亲呢?”仅仅九岁的席霜很惊慌,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娘亲没来!这才是他恐惧的原因。
少女笙儿将席霜抱得更紧,轻声安慰:“霜儿乖,小姐很厉害,等打跑了坏人,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