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霜站在通霄峰大殿门口,俯瞰云烟雾绕的山峰群,眼眸内光彩晦涩。在他身后则站着十个紫府境的云卫,这是计临尘留个给他控制局面的。
“掌教离开已经三天了,想必已经出了国界,是时候宣布这个消息了!”
席霜低声喃喃,而后他眼眸内似有锋芒闪烁,肃声道:“张师兄,撞响镇山钟,召集宗内所有人,到大殿前的广场集合!”
“是!”
云卫中站在最前的一人应声道,转身离开。
当当???当当???
镇山钟再响,散落在各个山峰修行的人纷纷起身,化为一束束霞光长虹,涌向通霄峰。不一会儿,大殿前的广场熙熙攘攘地聚集了内、外门数千弟子,三三两地聚在一起讨论。
“怎么回事?最近宗门是怎么了?镇山钟响个不停!”有弟子抱怨。
在他旁边一人也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啊,自从上次伏琼领袖拜山后,掌教就一直愁眉不展的!”
“该不会掌教跟伏琼领袖闹了别扭,两宗要开战了吧?”有一个弟子突发奇想,结果惹得周围同伴怒目而视,大声呵斥。
“闭上你的乌鸦嘴!”
“放屁,掌教跟伏琼领袖上百年的感情,就算拌嘴,也不会闹到两宗开战的地步!”
??????
当然也有不少心性稳重谨慎的人,察觉到了惊天诡异肃杀的气氛。
依照以往宗门整体集合的经验,现在这时候,应该有长老陆续抵达广场,呵斥骚乱的弟子才是。可到现在为止,长老仅仅才到了三四个而已。
此外,通霄峰是宗门重地,寻常时候都有上百云卫守护。紧急集合时,掌教为防止骚乱,还会再增调一倍的云卫。
可看看现在,除了十个看守大殿的人外,到处也看不见云卫的影子!
这太诡异了,看来要出事啊!
四个留守长老都是老人精,不约而同地与周鹤、陈靖汇集在一起。
其中须发皆白,皱纹横生的徐长老,神色间满是茫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就来了我们四个,其他人呢?”
“是啊,这太不对劲了,江长老,你怎么看?”旁边的吴长老是何中年男子,扭头问向江观海。
江观海脸色阴沉,道:“我也不清楚,前些时候我镇守后山,掌教却突然取消了惩处,奇怪的是,风霆那老东西居然也默认了!”
“我前几天来通霄峰,见到掌教正在会见几位太上长老,神神秘秘,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脸色都阴沉的很!”周鹤突然说道。
江观海闻言脸色更是难看,闭死关的太上长老一同出关,掌教偏偏在这时候将他调走,这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啊:“自从伏琼拜山后,掌教就变得很奇怪,到处奔走于众长老之间,听说光古虚峰就跑了好几趟!”
陈靖闻言,心中暗恨,脸上却也依旧挂着虚伪笑容:“沐师妹天资高,掌教重视些也是应该的。”
江观海冷哼,咬牙道:“陈师侄,你错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掌教见的人并非沐天殇,而是席霜那个小畜生!”
陈靖脸上的笑容一僵,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住,青筋暴露。在他认为,傲苍生和沐天殇无心掌教之位,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样一来,原本他继任掌教的机会最大,结果现在横空杀出的愣头小子,却得到掌教如此重视,这可不是好苗头啊!
周鹤鲁莽,对席霜看不惯,当即耻笑道:“连紫府境都没到小崽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周师弟,席霜虽然人品卑劣,但行事颇有章法,不容轻视啊!”陈靖警告道。
“肃静!掌教法旨到!”
大殿门口的张师兄沉声大喝,滚滚的真气席卷整片广场,将各处的议论噪音压了下去。
席霜手里捧着计临尘给他的丝绸法旨,神情肃穆,缓步自大殿内走出。
“是席霜!”一个长老皱眉,低声道。
“掌教为何将法旨交给他一个准核心弟子,而不是陈靖、周鹤两位师侄?”
江观海装模作样地疑问,恰巧让周鹤跟陈靖听到,挑拨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陈靖心思阴沉,不动神色地将对席霜近乎狂暴的嫉妒与杀意压下。
鲁莽的周鹤却是没这般深沉的心思,怒火盈满胸腹,当场险些就要上前去质问,幸好被陈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席霜目光如炬,凌厉如刀,扫视全场,无视各种疑惑的目光,元气涌入其中后,法旨轻轻颤抖嗡鸣,脱离席霜双手,凌空漂浮而起。
法旨飞起数丈后,骤然腾起耀眼金光,光柱贯穿天地,挥洒成片的金色霞辉,照耀广场每一处角落。
紧接着,计临尘沉稳威严的声音自法旨传出:
“近日天火国风雨欲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本尊不忍见到生灵涂炭之惨状,亦不愿与昔年同道生死相博,兵戎相见!遂决定,率领云缈宗迁往混乱平原,然而此行路途遥远,凶险莫测,本尊只得率领众长老及云卫先行探路,其余众人留守山门,稍安勿躁。
然宗不可一日无主,核心弟子席霜天资惊艳,心性沉稳,本尊敕封其为代掌教,云缈宗上下皆受管辖,不得违抗!
我云缈宗上下一心,众志成城,静待本尊接应!”
计临尘说完,虚浮的金色法旨光彩收敛,最后飘回席霜手中。
静!整个广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神情呆滞地望着前方!
席霜轻咳一声,高声道:“诸位同门,在下席霜,原本是末学后进之辈。承蒙云渺宗不嫌,掌教不弃,受入门墙。在此宗门危难之际,席霜临危受命,暂时担任代掌教之职,还请诸位多多指教,精诚合作,共同度过眼前的难关!”
直到席霜把话说完,众人才逐渐回神,一时间广场上议论纷纷,吵杂得就像菜市场。
“这不是真的!纵然掌教要迁宗,又怎么会把留守的重任交给你一个准核心弟子?”周鹤怒气冲冲,怒吼声荡漾开来,一举压下了所有人的议论。
席霜上前一步,高举法旨,沉声道:“周师兄,你莫要出言无状,掌教法旨在此!”
周鹤闻言更气,直觉一股怒火涌上头顶,焚尽了所有的理智:“法旨又如何?谁知道是不是假的?”
席霜冷哼,语气瞬间转冷,道:“周鹤,我敬你是师兄,你不要无理取闹,这法旨并非书写,而是掌教的真气留音,如何做得了假?”
周鹤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这法旨是真的,但是他如何肯受席霜管制,当下狡辩道:“就算法旨是真的,也不能说明什么,谁知道你是用了诡计蒙骗了掌教,才让他下了这样糊涂的法旨!”
“不错,若非掌教受了蒙蔽,又怎么会将云缈宗的存亡交给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江观海当即喝道,他对席霜的恨意不必周鹤小,如何肯让席霜接管云缈宗?
江观海话音刚落,其他三个长老也齐声反对,看席霜时,眼中蔑视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小子,纵然你拥有掌教法旨又如何?就凭你那点儿修为,还镇不住场面。
“你,你们干什么?难不成想造反叛乱不成?”席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似乎还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为了云缈宗的存亡,纵然担上叛徒的恶名,老夫也在所不惜!”
江观海笑容狰狞,周身光华流淌,窥灵境的威压轰然释放,对着席霜碾压而去。被这股威压一撞,席霜立时踉跄后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这时候,陈靖突然拦在李如海身前,劝解道:“江长老息怒,大家有话慢慢讲!”
“陈师侄,你要说什么?”江观海会意,立时收回了窥灵威压。
这当然是在演戏,席霜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中,抬手可杀。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通过叛乱的方式夺取大权。毕竟计临尘只是离开,并非死了。倘若他将来回宗,得知自己等人联手叛乱,绝对会雷霆震怒,大开杀戒!
陈靖脸上有阴笑掠过,高声道:“席师弟有掌教法旨不假,江长老也是一心为了宗门,我看不如这样,由剩下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表决,我们到底要不要执行掌教的命令!”
陈靖此言一出,其他几位长老顿时笑容满面,表决?这还用表决么?
席霜脸色怒气密布,手中光彩一闪,掌教令牌浮现,呵斥道:“我有掌教令牌,见此令如掌教亲至,你们不用表决,只需要奉命行事即可!”
江观海耻笑,道:“掌教令牌不过是个身份象征而已,它所拥有的权利完全来源于掌教,现在掌教不在,你这令牌不过是块破石头罢了!”
周鹤大步上前,紫府境的威压释放,威胁道:“你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同意长老表决,要么,我们废了你这代掌教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