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若初相见,吗?
人生怎可能永如初见,既然故事已经开始,到时就要接受或许潦草的结局。
“他是个好人”。青衣看着身前铜镜中的自己,露出迷茫之色。
“小姑奶奶,这世上又有几个十恶不赦之徒不是,这都是命”。其其格倚在她身后。
“我就见过一个”。青衣幽幽的说道。
“所以说,摄心不要乱用,换取阳寿可不是闹着玩的,特别是对我们女人。如花似玉二十年,难道就换几个伪君子的真面目,事如春梦了无痕,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
“红尘滚滚,走出去是清净,走不出去难道就因为仅仅看不透?”
“算了,姐姐也不劝你,只希望你对自己好一些,就说姐姐我那冤家,也不知道还能帮他几回。”其其格仿佛也被触到痛处。
“都说自古多情薄幸郎,也不无道理。”
“其其姐,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回不去的”,其其格显得尤为坚定。
青衣轻起朱唇,用浓重而又哀怨的嗓音唱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歌罢,两人默然不语。
。
长安,罗浮。
“为什么你们商会的名字叫罗浮,而不叫浮罗?”
“应是父王更喜欢我一些,才把小些的我放在前面吧。”
“姐姐实在太暴力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郎君。”
整个大陆都知道,罗刹之所以依然能够保留至今,不是因为它顽强的生命力,而是罗刹的感恩和罗刹王。
罗刹硬生生用私产供养起了一个庞大帝国,只因为混沌初开的那段岁月,是罗刹王带领他们走出黑暗,见到光明,他们宣誓要世代为奴,没有罗刹认为他们的付出要得到回报,也没有罗刹认为他们做的已经足够,他们就这样或那样不停的努力着,为了他们自己帝国的明天。
因为他是这个世上唯一存在的仙,大陆的守护者之一。
这就够了,他们的王上给了他们自信,让他们为了帝国的明天去奋斗。
在其他百姓眼中,罗刹是奴隶;在杀手眼中,罗刹是守财奴;在其他帝王眼中,罗刹是傻瓜。在罗刹眼中他们无私,他们伟大,只为曾经的那个承诺。
这矛盾又不矛盾,就像其他杀手鄙视着他们,又妒忌着他们;其他君主羡慕着他,又提防着他一样。
罗刹就是靠着这些,在大陆占有一席之地。
作为罗刹的王,秦赢每天关心的事只是罗敷的迷糊是不是好了些?浮屠什么时候嫁人?罗刹有没有灭顶之灾?对于一个活了千年的仙还有什么看不透呢?
罗浮商会作为大陆上与红袖添香规模并齐的组织,能够设立在长安,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事。
而长安便是这般奇怪,作为大汉的国都,她包容着一切,也尊重着一切,一切本不该存在的事物都存在着,那些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也可能发生。
所以当两人回到商会,见到主子正对着一桌的食物大快朵颐,知道主子的心情不错,稍微忐忑的心情放松下来,两人跪下行礼。
“见过二公主。”
“哦,你们回来了。”眉目清秀的少女擦去粘在嘴角的油渍才回过头审视二人。
大概看了一分钟,少女憋出了一句,“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少女眨着她天真烂漫的大眼睛。
了解主人的性子,秀才打扮的罗刹赶紧接话道,“二公主,人已经见到了,不过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可能是阿大不擅长做戏,总感觉被识破了。”旁边的大汉也赶忙承认错误。
虽然他们知道这都不是主子注意的,主子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责怪他们,但对于主子的安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打草惊蛇有什么怕的,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少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身前跪着的两人。
“二公主,你忘了,我们之前刚闯了一次皇宫,现在您还被通缉着。”两个汉子微微粗线,即使已经习惯少女的小迷糊,可是每次主子总会迷糊出新的想法,新的高度。
“有这事?”少女微微抬起头,露出刘海儿悄悄摆动下光滑的额头。
“放心,这是约定,不是通缉。”少女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女微笑的嘴角更加上扬。
“快跟我说说,我的夫君怎么样。”
“这个,公主,事还没定,王上也还没同意,贸然就叫他夫君,是否有些不妥。”让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男人,阿大觉得还是有些羞赧。
“阿二,你来说。”拿起一根鸡腿,少女看向了书生打扮的罗刹。
两人知道,当少女拿着鸡腿而没吃时,就代表她生气了。
“那阿大告退了。”阿大想起了少女平日里捉弄人的那些手段,微微下汗。
“本来我的安排你们做的不错,可我听说你在红袖添香说凳子是娘们才玩的东西。这让我很不解,我记着你小时候也玩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少女又冲着阿大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
“公主没记错,公主怎么会记错呢。”阿大赔笑着。
看着一个九尺大汉赔笑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少女很满意阿大的态度,扬了扬手中的鸡腿,指着身前的那把椅子。“这把椅子就当凳子赏你了,今晚不用睡了,回房陪它玩吧。”
“谢二公主,属下告退。”阿大欢天喜地地抗着把椅子离开了客厅,把阿二留给了他们敬爱的小公主。
少女囫囵吞枣的将手中鸡腿连肉带骨头吃了下去。
一条鸡腿这种吃法,对于一个少女来说,虽然不太雅观,却硬生生被她吃出几分大气的东西。
看着少女风卷残云般解决掉一条鸡腿,跪在一旁的阿二面露佩服之色。
“不愧是公主啊。”
“阿二,你说什么?”少女舔了舔唇角,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
“啊,公主,没什么。”
“跟我说说他”少女一本正经的坐了起来。
“驸马爷自然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在一旁就静静的坐着,就能看出来不一般,而旁边的那个胖子腰间挂着普通卫士的令牌,不过像他这样招摇过世的金吾卫确实少见。”
“说起来,他比我小一岁。”少女好像根本没有在听,在一旁嘀咕着什么。
“什么?”
“没什么,你退下去吧。”
。
“小叔,你可要帮我。”少女摇着一个年轻英俊罗刹的手臂,撒娇道。
“刚才的威武劲哪去了,玩凳子,亏你想的出来”。年轻男子亲昵地捏着少女的鼻子。
“在别人面前,我得显露一下威严,我的面子也是很重要的”。少女禁了禁鼻子。
“你这个小迷糊,小孩子家家要什么面子。”
少女吐了吐舌头,“人家已经十六了,按照罗刹的习俗,该找夫君了。”
“是,我们的小罗敷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可在我眼中,你还是那个上蹦下跳,调皮捣蛋,需要我擦屁股的小孩子。”
“当然不能和小叔比,小叔都过了两百岁,连父王都说你可能是罗刹的第二个仙。”少女张开双臂,想比划一个很厉害的感觉。
“这么说我很老喽。”
“才没有,小叔有一颗童心,只有小叔才能和我玩的来。您一定和父王一样,能过大关。”
“借我们小罗敷吉言,不过你的修行也要抓紧了。”
“我可不要像姐姐,凶巴巴的,本来夫君都挑好了,结果后来音讯全无。我要做无忧无虑的小罗敷。”
“是没心没肺的小迷糊才对。”
“不过什么时候,让小叔看看那小子,把我们小罗敷迷成这样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就是个好人。”少女双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