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必过谦,我主意已定。”慕剑风朝魏子宏微微一笑,打消了他的顾虑,继续说到:“行政省下辖户曹科、将作科、政务科,前面两科已经由毛、李两位负责,后面的政务科主要管理房、陵两城的行政管理,事务复杂,头绪颇多,还要请魏先生多费心啊!”
“属下敢不效命。”魏子宏到这时候完全被慕剑风的气魄所折服,既然他都如此说了,也不好再推辞。
“内务省的职务继续由江昭主持,江昭同时掌管内卫部队和后勤部。”慕剑风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左手边的江昭。
“是。”江昭起身领命。
“内务总管的职务由卢老担任。”
“老奴遵命。”
“我这次出去多则三月,少则月余就将返回,咱们既定的西进方针不变,希望在座的诸位时刻以之为念,积极筹备,等到秋后,让咱们一展身手。”最后慕剑风给会议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
“是。”
慕剑风要离开陵城的消息是被严格保密的,除了高层人物外下面没人知道。毕竟目前局势才刚刚稳定,主帅实在不利于远行,为了这件事很多人都来劝过慕剑风,可是慕剑风却根本听不进去,一定要自己亲自前去。后来听得烦了,干脆一个人躲到后山的别院上去,也好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
慕剑风坐在别院天台的扶栏上,背依着墙柱,独自喝着闷酒。远处一大群飞鸟热闹的往树林里飞去,金黄色的霞光把整个天空照的通红,眼前的一切都使慕剑风产生了静谧和眷恋的感觉,可是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远行,心中又很矛盾起来,也许这就是人内心的波动和矛盾。
忽然“扑,扑。”一阵急促的气流声传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颖儿的那头黑鹰不知从哪里飞了上来,一个劲的抖动着翅膀,调皮的向慕剑风眨着眼睛。
“黑鹰!你这家伙又跑到哪去的啊?干吗这么得意洋洋?”反正闲来无事,慕剑风和黑鹰开起了玩笑。
黑鹰也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好毫不知羞的朝天叫了几声,似乎在炫耀着什么。
“出来吧!干吗鬼鬼祟祟的?”其实慕剑风看到黑鹰的时候早就知道颖儿也上来了,只是一时没有点破,刚才木门的一声震动使颖儿再也隐藏不住。
“主人。”颖儿耷拉着脑袋,慢慢的从门后走了出来。
“怎么啦?愁眉苦脸的?”看她那样子,慕剑风也把她的意图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要跟你一起出去。”犹豫一下后,颖儿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行!江湖险恶,处处危机,你一来语言不熟练,二来除了剑术之外其它武艺太弱,很容易出问题。”慕剑风没有给她一丝幻想的空间,断然拒绝了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留在这里好好的把武功学好,等到下次,我就带你出去。”慕剑风也怕语气太重,伤了她,因此有意缓和一下。
颖儿被慕剑风粗鲁的把话打断后,一气之下跑过来猛得往黑鹰的身上一拍,黑鹰受惊之后“呼啦”的一下飞了出去,还不时狐疑的回头观望着扶栏边的两人,复杂的人情又岂是它能够理解的?
“还发脾气啊?”慕剑风没想到颖儿真的发火了,看来蛮族的少女和神州女子还真是有着很大的区别呢?她们更容易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
“再闹我可要走了。”慕剑风无奈的笑了笑,说着从栏杆上跳下来就要转身离开,颖儿看到发脾气都没用,情急之下飞奔过来从后面把慕剑风一把抱住,一个劲的趴在慕剑风的肩头哭了起来。
“这小妮子?”慕剑风没料到她会这么激动,也被她的感情感染了,心中也不免有些不忍,温柔的回过身来搂住了她,劝道:“好了,别哭了,我出去也不会太久,要快的话,一个月就回来了,你好好的待在这里。”
颖儿却像控制不住一般,宣泄着自己的情绪,这种情形也只能使慕剑风徒呼奈何,望着逐步西沉的夕阳,心中不禁一声长叹。
天统十八年(永顺元年为明年)夏,7月22日,天雷城城主慕剑风起程东赴汝阴郡,随行的只有卫队副统领潘自兴。房、陵一带经过短暂的战争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可此时天下的许多的地方就不太平,战争已经进入到拉锯时期,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离这里最近的就是西边西城的战事,秦家军经过春季攻势后还是没能如期把西城给拿下,这不由的使秦无欲火冒三丈。秦无欲觊觎汉郡的地盘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年秦家到处招兵买马,势力扩展很快,俨然成了这西部的第一大势力。秦无欲生了三个儿子,个个能征善战,骁勇非凡。老大秦桐,力大无穷,但是在前几年和草原民族的战斗中阵亡了;老二秦杉,长相文弱,但机智过人,为人谨慎,有“白面军师”之称;老三秦樟,年少轻狂,武勇过人,善使一把悬空刀,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之能。更重要的是秦桐的妻子梁熙露,此女出身京城世家贵族的梁家,父亲就是当朝吏部尚书梁衍,此女很有政治手腕,几乎秦家的一切大事都由她掌管处理,只是一些征伐的大事才由秦无欲亲自处理,前年用计收复了马帮的“关西五马”更是使她名噪一时,连骄横惯了的秦樟也要对这位大嫂礼让三分。
这次秦家分兵两路来取汉城和西城,可以说是精锐尽出,没想到却是收效不大,秦杉的主力只是攻下了汉城的门户正阳关之后就寸步难行了,秦樟的偏师来攻打西城,一开始士气倒还很盛,没想到金康和朱子亮就是闭门不出,秦樟久攻不下丧了锐气,轻敌之下又被朱子亮夜里偷袭了一阵,弄得损兵折将,只得后退三十里驻扎,希望重整旗鼓。可是天气渐渐转热,眼看夏天就要来到,军粮即将用尽,实在不利于继续征战,可是他又不甘心,一边回去催促援兵,一边加固工事,准备等到秋后再行决战。这场战争给西城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大量的难民成批的涌向外地,与西城接壤的陵城当然成了头号选择。
汉郡混乱如此,外面也是一样。东三郡的战斗则由于齐子岭关隘被许家军攻陷而宣告结束,东三郡的势力本来就是错综复杂,但也维持在一种均势上,谁也没有实力一口气吃下谁,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最近数年许家的发展很迅速,有后来居上的势头。而封家由于和南边的盐帮和霹雳门关系恶化,因此对北面这位野心勃勃的邻居采取了友好合作态度。许有智在等到封替的默认后悍然发动了对齐子岭的进攻,齐子岭有“东三郡第一雄关”之称,依山靠水,由岸上的城墙和汉水上的拦河大坝组成,地控三郡,一直被认为是三家势力对比的象征,只要关口在谁手里就被认为主动权在哪家。许有智羽翼丰满之后当然想把齐子岭夺归己有,这样战争就不可避免了。按实力来说的话,聂家本来是三家之首,但是由于几年来和东南边的楚家有矛盾,实力有所削弱,后来又和齐家结成了对付飞鱼帮的双边同盟,一门心思放在了北边,家主聂化哲还希望把地盘扩展到与皇室领地接壤,好抬高自己的地位。
这次聂化哲没想到许有智行动如此迅速,一上来就吃了个大亏。齐子岭失守后,他才慌了神,连忙从北边调兵回来,可是许有智计划已久,一击得手,怎会轻易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拦河大坝一战,双方损失都很惨重,聂家阵亡了三员大将,不过齐子岭还是牢牢的掌握在许家军手里。飞鱼帮帮主贺谦川更是趁着聂化哲大军西调之际,主动出击,在鹿原大破齐家的装甲兵和胸甲骑兵,杀的齐家二公子齐宏川只携带几名亲随狼狈奔了回去。
南边烽烟四起,从来没有太平过的北边也是战乱不断,燕家和忽利人的战争唱了主角。自从燕灵彪前几年在出征忽利人的战斗中遇伏战死后,两家就结下了死仇,燕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北方的草原世仇身上,在南面则主要采取防御的手段,也不大参与朝廷里的纷争,倒也少了很多的麻烦。今年的春季出击是燕家最近几年发动的规模最大的一次,现任的家主燕震霄也是亲自披挂上阵,利用自己的精锐——双甲重骑兵重创了忽利人的轻骑兵,使得忽利人元气大伤,只得大规模的北移,暂时丧失了优势。
地方上群雄割据,朝廷上则是你死我活,自从柳宪掌权后极力排斥先朝的老臣,大力提拔自己手下的心腹,这引起了朝中很多大臣的不满,纷纷以辞官为要挟,尤其是那些门阀大族,虽然人物一代不如一代,但是争权夺利的野心却丝毫没有削弱,他们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权力被剥夺,因此不断给皇室使加压力。年轻的皇太后不得不考虑这些大家族背后千丝万缕,盘根错节 的关系,所以只好出面恢复了一些被免职官吏的职务,同时也表面上申斥了一下柳宪的强横做法,虽然暂时稳定了局势,但也为以后朝廷的分裂、崩溃埋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