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道:“这两天可有颖儿的消息?”慕剑风还是从潘自兴给他的信中得知,颖儿孤身前往夷郡联络披发夷人的事情,心中不禁为她担心发愁。这丫头虽然脾气刚烈,但是禀性纯厚,和慕剑风屡经危难,慕剑风早把她当做心腹女人看待,她此次踏足神秘的夷郡不知会遇上什么凶险,这是慕剑风放心不下的。
朱子亮道:“水城那边还没有消息,陈袭应该会派兵护卫,还请主公不要太过牵挂。”
慕剑风失望地点点头,知道自己独自担心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道:“咱们回去后再各自琢磨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好的计策。子亮,你吩咐下去,让军队准备一下,咱们明天便开拔,赶往五龙关。”又对魏子宏道:“魏先生,你行文自兴,让其带领手下军队和韩城的部队一起赶往五龙关取齐。”
“是。”两人齐声领命。
慕剑风处理完军务这才下榻休息,想到这两日有点赌气冷落了聂心依,心中颇不是滋味,于是便要去看看她。
等他走到内院的时候,正好看到聂心依独自一人看着庭院中的花草伤心落泪,神情憔悴,顿使慕剑风肝肠寸断,恨不得飞过去把她揽在怀中。慕剑风在心中暗骂自己混蛋,惹得如此佳人伤心,简直愚不可及,脑海中一直有道声音在责骂他:“心妹是你发誓要一辈子疼爱的人,你竟然为了一点小事便惹她伤心,真是太不应该了!”他心如刀割,后悔莫及,随即走上前去。
聂心依听得脚步,抬眼看去,见是慕剑风急匆匆而来,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连忙起身拭干了眼角的泪水,想要行礼。慕剑风却是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把她紧紧抱住,抱歉道:“心妹,我不是人,你骂我吧!你打我吧!”又道:“我看到你在哭,我的心都碎了,我宁肯割掉自己的一块肉,也不愿让你伤心难过,你惩罚我吧!”
聂心依被慕剑风死死地抱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要融入他的身体一般,心里空荡荡地,脑子里迷迷糊糊,只想就这么被他紧紧地抱着,嘴里喃喃道:“风哥,你没有错,都是我的不好,惹得你不开心。”
“没有。”慕剑风摩挲着她的秀发,柔情四溢。聂心依感到一种空前的依靠感,瞬间情感堤坝崩溃,眼泪再也忍不住,竟然大哭起来,道:“风哥,我真的很怕,就怕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在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亲人了。”她原本是一位非常刚强自信的少女,可是迭逢巨变之下,人也显得脆弱敏感许多,又道:“大哥如今生死不明,说不定也已经死在乱军当中了,我想他啊!”
慕剑风的下巴都被聂心依的眼泪浸湿了,他无限辛酸,抚摸着她后背安慰道:“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尚在人间,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写信给陵城,让云娘她们派人出去寻找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
聂心依还在大哭,也许是这几日的委屈压抑的太久,终于如洪水般涌了出来。慕剑风抱着她坐在一旁,拿丝帕给她擦干眼泪,道:“好了,不哭了啊!”又道:“你一哭,我就心慌。”
聂心依在他胸口轻捶了一下,呢声道:“看你以后还敢不理我!”慕剑风连忙摇头道:“我的心肝宝贝,为夫再也不敢了。”“臭美,我可没说嫁给你。”
“这个还想耍赖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人?”慕剑风说着竟然吻了上去,两人双唇交接,呼吸接触,立刻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聂心依这次没有犹豫,尽情的投入,慕剑风更是尽情施展,完全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这一吻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两人忘记了时间,还是被一声叫声打断了,两人慌张地回头望去,正好看到蓝如仪面红耳赤、尴尬无比地站在门口。那句话只喊出了“姐姐”两字。
慕剑风心中大呼扫兴,暗自下决心道:“早晚要把你们一起办了。”嘴上却道:“仪儿,你来得正好,我正和心妹商量呢!明天我就要去西北前线打仗了,我想把你们先安置起来,你们是想留在这里呢?还是去韩城?”
聂心依“啊”了一声,道:“咱们又要分开啊?我不要!”蓝如仪也道:“就是!干吗又要分开,我们和你一起上前线就是。”
“胡闹!打仗是闹着玩得吗?”慕剑风面色一冷,显然不答应。
“我和姐姐都是江湖出身,能自己保护自己,再说我们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下能有什么危险?还不是你故弄玄虚,故意不带上我们,是不是嫌我们碍手碍脚啊?”蓝如仪看问题和慕剑风角度不同,但所说也有一定道理。
“这上战场带着女眷算什么?再说此次咱们是以弱对强,前途未卜,必有恶战。”
“你不必把我们看得这么弱不禁风,既然是以弱对强,我们正好也能助上一臂之力。”
聂心依道:“我们都不是官宦小姐,在江湖上也是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一些世面,风哥不必把我们捧在手里这么护着。”蓝如仪附和道:“对,风哥,你不把我们看做女眷不就得了,我好歹也是一派之掌门,算是来助拳的也不错。”
慕剑风被驳得哑口无言,正在犹豫。聂心依道:“你身子还没有恢复,身边也不能少了人服侍。”蓝如仪也道:“您的右臂急需护理,我非得跟着你不可。”
慕剑风被她们缠不过,想到相处没多久就要分离,他自己也有点舍不得,于是长叹一声,道:“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咱们约法三章,到了前线之后一切行动都得听我的,可不能任性胡来。”
蓝如仪樱桃小嘴一翘,坏笑道:“我们什么时候没听你的啊?还不是一直以你马首是瞻。”
“是这样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啊?”慕剑风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对蓝如仪的信口雌黄实在不敢苟同,又道:“如此那是最好,你们收拾一下吧!明天随大军一起起行。”
“遵命。”蓝如仪蹦了起来,还和聂心依抱在一起,显然她对于能够亲临战阵非常满足。聂心依虽没她那么兴奋,但是想到能跟在慕剑风身边也是会心一笑。
次日慕剑风率领大军绕道韩城地界直接开往五龙关,两日后到达五龙关,发现潘自兴已比自己早一日赶到。一时大军云集,陷入苦苦支撑之中的五龙关重新焕发了一丝生机,可慕剑风发现五龙关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糟糕,已到山穷水尽的境地。常存愈、茱莉亚出关与敌厮杀都受了伤,葛育也是几日几夜没有睡觉,关上将士大半身上都挂了彩,真是满目疮痍,见者痛心。慕剑风一边下令新来的军队接替防守,以便让苦战多日的五龙关守军得以喘息休整,一边召开高级将领军事会议,妥善商议破敌之策。
常存愈满是愧疚,在会上做了一番检讨,自责道:“都是属下无能,辜负了主公的托付,若是能及早的调动沙胡人,想来也不是如今的危急局面。”
慕剑风向他看了一眼,只见他胡子拉杂,满脸风霜,手臂和腰间两处负伤,这些日子恐怕吃了不少苦头,于是安慰道:“存愈,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沙胡人一向散漫惯了,缺乏团结意识,他们顾虑联合之后会受人控制,丧失了自主权,因此才迟迟不见动作,不过现在他们尝到了柔达人的苦头,想必想法会有所改观。”
葛育道:“主公言之有理,想当初常将军苦口婆心劝说他们,他们不为所动,如今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总算是醒悟过来,最近这段日子有不少人前来投奔,但是最近激战正酣,为免奸细混入,属下一律挡回去了。”
慕剑风摸了摸下巴,道:“你顾虑的也算周细,不过如此一来恐怕断了沙胡人投诚向顺之心,于我今后招揽沙胡人不利。”他顿了顿,又道:“我看咱们还是要利用沙胡人对柔达人的仇恨之心,咱们暂时不能让他们进关,但咱们完全可以再次派人出关,暗中组织他们,也好在后方骚扰柔达人。”
朱子亮道:“主公所言甚是,以前咱们派常将军去联络他们的上层,那些酋长顾忌自己的眼前利益受损,说不定会对联合之事虚与委蛇,但是这些下层百姓却没这么多的忌讳,他们如今吃了柔达人的苦头,心中有的便是仇恨,咱们正好去鼓动发展他们,为我所用。”
潘自兴也附和道:“对!哪怕是让他们自发组织也行,毕竟是对柔达人的一种牵制。”
慕剑风又看向茱莉亚道:“茱将军,你与柔达人交手时间最长,他们战斗力如何?”
茱莉亚见慕剑风亲自询问自己,先是一愣,随即道:“十分彪悍,有一股不怕死的战斗精神,尤其是集群作战,简直勇不可挡。”
“比之咱们的军队如何?”慕剑风没想到茱莉亚会对柔达人如此推崇,但是又知她是耿直的脾气,向来不会说谎,因此对柔达人的情况更加感兴趣。
“说实话,咱们的战斗力并不如他们。”茱莉亚有话直说,继续道:“一来咱们的军队训练的时间不长,实战经验也是不足,而柔达人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他们的弓马技术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第二敌人的兵力占优;第三敌人骑兵使用集群作战,我们也难觅得一比一较量的机会。咱们的优势在于关墙牢不可破,以及武器装备的先进,但是自从敌军也开始使用一些新式武器之后,咱们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