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回到江城的消息,通过天雷城的情报系统很快传遍了各处重镇,可给天雷城的这群高级将领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时西北的军情也如雪片般地涌向慕剑风的行辕。慕剑风在江城冥思苦想了三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是打算先赶到前线查看一下具体情况再说,好在廖若晨这边进展神速,在赵成刚军事调度的有效配合之下,给橘城造成大兵压境的心理恐慌,同时又派出许多黑衣军投诚过来的士兵前去劝降,终于把橘城军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的心思给打消了,献出城池,按照慕剑风的要求进行整编。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慕剑风也是非常高兴,随即下达部署,由江城和涪城各出一万人马驻守橘城,两万橘城兵挑选出一万精兵由慕剑风带往西北前线,剩下来的兵马派往涪城五千,留在江城五千,通通经过打散重新编入行伍,但是对于橘城守将和这一万精兵的统领之职慕剑风颇伤脑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人才真是难找,自己平时也真是疏忽了这方面的工作,最关键还是这几个月天雷城的地盘扩张的速度非常快,而自己又长期漂流在外,没有主持军政事务,所以感到特别吃力。为了稳定军心,也是为了更好地激发这些新投诚士兵为天雷城效力的忠诚,慕剑风决定在即将离开江城的时候召开一次誓师大会。
新近赶到江城的黑衣军士兵都有一种似曾相似,但又显然不同的感觉,他们很多人都来过江城,那时候的江城虽然也很繁华,但是人与人之间等级森严,即便是街道上也缺乏一种活泼的气氛,但是现今的江城却是处处体现着宽松,走南闯北的客商川流不息,尤其是沿街新开了不少的店铺,那些琳琅满目的新奇事物可把他们看得眼花缭乱,仿佛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一般。
说老实话,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没底,尤其是那些下层的小兵,他们有的加入黑衣军才一两年,对于黑衣军以前的光辉岁月也是迷迷糊糊,所知不多,只是有着一种朦胧的憧憬,但是他们对于近几年黑衣军的迅速衰败倒是亲眼所见,越发觉得迷茫,尤其是最近黑衣军整体瓦解,死伤无数,只剩下他们一支残军,犹如大海中的一只孤舟,不知飘向何处,更有那种孤立的恐惧。他们根本不知道,此去江城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一路上很多人都谈起慕剑风,谈起天雷城,说的是神乎其神,天昏地暗,可谁也讲不清楚,只知道慕剑风英雄了得,宛如三头六臂,大力金刚一般。
这一天,天灰蒙蒙的,时不时还飘着白雪,断断续续,校场上旗杆上方传来呼呼的呼啸声,天雷城的军旗在狂风中迎风招展,刚劲有力。一万名士兵井然有序的排列在场地中央,看着帅帐台上那块巨大的帷帐上雕着一朵美丽的鲜花,可他们很少有人能喊出这花的名字,只觉得非常好看,可这花后面偏偏有着一柄飞入云霄的宝剑,杀气凛凛。
有几个胆大的在窃窃私语:“你说侯爷会怎么处置咱们啊?会不会把咱们都给杀了?”
“有这可能,咱们和侯爷打过仗,这死伤还会小吗?说不定侯爷会给他以前死去的兄弟报仇?”
“不会吧!我听说有些兄弟被留在江城了,还有一些被派往涪城,咱们好像是要跟着侯爷回汉郡。”
“汉郡?”他们都没有去过汉郡,但是知道那是慕剑风发家的地方,想必处处都是铜墙铁壁,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难道咱们要被关在汉郡?”
“若能留得性命,总比死了要好。”
“我看不会,侯爷要是处置咱们,把咱们分开处置不是更方便,何必把咱们聚在一起,徒增麻烦?”
“他老人家独步古今,伟才伟略,想必也不会如此小气,说不定会放我们一马?”可说话的人自己对自己的判断也没有信心,所有人都是忐忑不安。
最紧张的还是站在最前排的黑衣军那几名高级将领,说他们高级其实也不算高级,他们的主帅苗巨峰已经死了,最近军中推选出来的几名领头的人物都被打散了,有几位听说还突然失去了消息,想必凶多吉少。他们对于自己也不禁怀疑起来。
正当整个校场的气氛压抑到极致的时候,忽然校场外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随即有人高喊道:“肃静,主公驾到。”
黑衣军士兵听到此言,宛如听到了催命符一般,个个抖擞精神,收起飘散的思绪,挺胸收腹,威严列阵。他们目视前方,不敢稍有偏差,但是每个人都看得很清楚,一位身着银甲的年轻小将骑着一匹高头白马满脸肃穆地从他们前身走过,时不时还向他们扫视了几眼。他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将领,个个威武雄壮,仪表非凡,连他们熟悉的黑衣军旧人廖若晨也是身着戎装,严肃的跟在后面。
黑衣军将士心中都在想:“难道眼前这个文弱少年就是他们日惧夜怕的慕剑风?那也太过于出乎想象了。”
事实是此人正是慕剑风。慕剑风对于黑衣军的精神面貌还是非常满意的,他下马走上帅帐台,看了一眼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顿时豪气涌动。
这时又有号令兵喊道:“请主公训示。”话音刚落,随同而来的那群高级将领纷纷跪倒,在那盔甲刀剑的碰撞声中传来那句粗狂嘶哑的声音:“属下恭请主公训示。”
这群没见过世面的黑衣军士兵立刻慌了神,一股脑跪倒,依样画葫芦道:“恭请主公训示。”
慕剑风把手一抬,道:“都起来吧!”全场众人随之‘哗’的一声,站立起来。
只听慕剑风饱含深情道:“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是咱们天雷城近卫师成立的日子,也许大家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我,但是我要说,以后你们和我就是生死相依的亲人了,你们是我的卫士,亲兵,更是我的兄弟。我慕剑风没有亲生兄弟,你们愿意成为我的兄弟吗?”话说到这里,茫然的黑衣军阵中突然想起阵阵欢呼,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们确信那是发自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动。
“你们现在还不了解我,但是慢慢会了解的,在那些与我并肩血战的战场上你们会了解,在那些我给你们的丰功伟绩颁奖晋级的时刻会发现,在那些无数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凯旋中会发现,因为你们已经是我伟大之天雷城的一员了。”
山呼海啸的喊叫响彻全场,所有人都喊道:“主公万岁,天雷城万岁。”
慕剑风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又道:“虽说咱们已经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了,但是一支军队怎么才能够不断地打胜战,最关键的因素还不在于有没有那些神机妙算,精良装备,更在于他们是否得民心,凡是百姓拥护你,你便能旗开得胜,凡是百姓痛恨你,你即便短暂胜利了,终究还是要失败,咱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在咱们近卫师成立的今天我特别要强调一下军纪军规,这是咱们不断开疆拓土的必须保障。”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洗耳恭听慕剑风的下文。
慕剑风抑扬顿挫道:“其实很简单,只有六条。投敌叛军,卖主求荣者,斩。畏敌怯懦,临阵退缩者,斩。奸淫掳掠,打家劫舍者,斩。不服指挥,同袍相残者,斩。克扣军饷,不恤士卒者,斩。玩物丧志,贪污腐败者,斩。你们可都听清了?”
大家没想到天雷城军规如此森严,而且很多都是针对军官一级的,他们这些小兵再也不要受以前那些鸟气了,真的是扬眉吐气,欢欣鼓舞,齐声喊道:“明白。”
“好,为了给大家长长记性,今天就拿几个人头来给咱们祭旗。”慕剑风左手一挥,喝道:“带上来。”话音未落,只见已有五名大汉被五花大绑地押上台来。
慕剑风道:“这些都是你们以前黑衣军的兄弟,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早没了当年的锐气,更仗着自己有点微薄的功劳,强凶霸道,一到江城便到处骚扰民生,无恶不作,今天就用他们的颈血来祭奠咱们的军规吧!”随即喝到:“刀斧手,斩立决。”
台下的黑衣军将士看得真切,这五人大多都是和慕剑风谈判的领头人物,是所谓的有功之臣,没想到眨眼间便成了刀下之鬼,他们看得是心中各种滋味都有,有的平日没少受他们的欺压,因此出了口恶气,暗呼痛快,有的兔死狐悲,不免担心起自己来,更有甚者对于慕剑风的雷厉手段惊得哑口无言,浑身发颤。
行刑完毕,慕剑风随即又道:“接下来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命宣布。”他说到这里,故意一顿,随即道:“任命曾季相为新任近卫师师长。”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曾季相何许人也?一介小卒耳,籍籍无名,怎能担此重任?所有人都觉得慕剑风这一任命太过儿戏了。
慕剑风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相信吗?以后你们会明白的。”这时候赵成刚在下面喊道:“曾季相呢?还不快过来谢过主公恩赏?”
这时人群中才疾步走出一位青年士兵来,中等身材,身子非常结实,模样老实敦厚,长着一张朴素的脸蛋,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将军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