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本来就不公平,男尊女卑,女人只能依附男人过日子,男人们有权有势,肆意挥霍着他们的欲望。我圣教就是要告诉世人,他们男人才是天生的贱种,他们以为在享用我们的身体,其实是我们在盗取他们的功力,我们帮他们花钱,大兴土木,铺张浪费,最终使他们身败名裂,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只不过他们男人自我安慰的话而已,其实这世界是围着我们女人转的。”萧水寒滔滔不绝,讲出一番惊人之语,随即话锋一转道:“慕剑风的确是一个不一般的男人,可他注定不是你能独自拥有的,他身边娇姬美妾如云,他与聂心依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很清楚,有些事情你可要三思了。”
蓝如仪骨子里还是非常清高的,萧水寒所说的话有些她也已经思考过了,因此起初她对慕剑风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可是不知今日为何这般情难自禁,她实在不愿深究下去,喝到:“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你如今已是侯爷的一介奴婢,有什么资格在此说长道短?”
萧水寒嘿嘿一笑,道:“慕剑风如此强雄霸道,所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他未必有什么好下场。”
“他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你不必如此幸灾乐祸。”萧水寒想到自己的小命还捏在慕剑风手中,不禁浑身出冷汗,也就不敢多说了。
这一夜,蓝如仪彻夜未眠,倒也不是她睡不着,实在是慕剑风一直翻来覆去,弄得她不得安生,到了第二天晌午,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一齐警觉,细查来人,原来是韦禁派人回来传信,可是慕剑风没有醒转,谁也不敢定夺。
最后蓝如仪狠狠心,推醒慕剑风,慕剑风这才缓缓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周围却包围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蓝如仪的怀中。他咧嘴一笑,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难怪觉得过了数年一般,原来是身处瑶池,艳遇嫦娥仙子。”
蓝如仪轻轻把他推开,嗔道:“都伤成什么模样了,还有心情贫嘴。”那似怒非怒的神态着实讨人喜欢。慕剑风情不自禁便在她玉脸上摸了一把,只觉得娇嫩细滑,真是让人欲罢不能。蓝如仪娇羞万分,赶紧闪开身子,怒道:“你再不规矩,我可不理你了。”
慕剑风觉得蓝如仪已没有先前那么排斥他,暗自得意道:“没想到此次受伤竟博得了仪儿的芳心,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当即笑道:“是是,谨遵夫人教诲,为夫不敢了。”
“贫嘴。”
“我肚子有点饿了,可有什么吃的?”
“还有点干粮,我去给你拿。”
慕剑风一把把她拉住道:“这种下人办的事情何须你亲自动手?让她们去办好了。”说着目光扫过四周,正好看到萧水寒看向这里,于是下令道:“水寒,你去给我弄点吃的过来。”
萧水寒没想到慕剑风会这么使唤自己,还有点发愣。慕剑风却催促道:“还磨蹭什么?赶紧啊?”萧水寒这几年在飞鱼帮被人伺候惯了,如今突然叫她伺候别人还真的有点转不过弯来。可是看着慕剑风不耐烦的神情,心中又非常恐惧,不敢拂逆了他的意思,只好极不情愿的站起身子,去庙外从下人手中取了些糕点过来。
慕剑风早等不及了,接过糕点便狼吞虎咽起来,没吃几口便差点噎着,急得蓝如仪叫道:“你慢着点,又没人跟你抢着吃。”
慕剑风一边拍打胸脯,一边对萧水寒道:“水,给我拿点水。”萧水寒身旁哪有什么水?环顾四周,举足无措,还是蓝如仪眼疾手快,从龛上取了个水囊来,这才解了慕剑风的围。慕剑风风卷残云,收拾完毕,看了萧水寒一眼,显然对她服侍的水平大为不满,气呼呼道:“想必你的心思还没有用在这上面吧?要知道今非昔比,你可不是以前的萧女侠了,也不再是贺谦川的座上嘉宾了,你只是我慕家的一介奴婢,可别乱了尊卑。”
萧水寒实在不能接受这种境况,抗争道:“我如今受制于你,任你摆布,可我也是有尊严的,不容你任意践踏。”
慕剑风哼得一声,道:“你到如今还跟我谈什么尊严?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没有二话可讲。”萧水寒还待抗辩,可是看着慕剑风那似要发作的脸色,便只能闭口不言。在她心中慕剑风喜怒无常,刚愎凶狠,她可没因此少吃苦头,渐渐地萧水寒心中已经无形地惧怕慕剑风。
蓝如仪眼看萧水寒又要遭殃,赶紧打断话头道:“韦先生那边有信使回来。”
“哦?真的?你怎么不早说?”慕剑风听到此言,神经立刻紧张起来,肯定是光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再不与萧水寒纠缠,连忙宣召信使。
来人跪禀道:“侯爷,三日前光城守将聂志诚已领兵三万突然离城,如今光城防守空虚,恐怕已经是危在旦夕。”
“什么?”慕剑风实在不敢相信竟有这种事情发生,在此紧要关头聂志诚竟然擅离职守,真是荒谬至极,连忙追问道:“他领军去哪里了?”
“很有可能是往集山城去了。”
慕剑风脑子里电光火石,泛起了种种念头,忽然神情一顿,焦虑道:“事情要糟,我得立刻赶到光城去。”
“有这么严重吗?”蓝如仪可没从这三言两语中听出什么来,而看慕剑风的样子似乎其中包含着许许多多重大军情,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至于萧水寒虽然也经常在贺谦川身边,可一来贺谦川几乎从来不在她面前讨论行军打仗的事情,二来她自己对待军事之事更是毫无兴趣,因此当下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看着慕剑风如此惶恐不安的模样,反倒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自以为是。
慕剑风似乎料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情,低声念叨了几句:“若是光城能够守住,那么集山城还有一丝希望,聂家还有一口活气,若是光城一旦丢失,恐怕这江夏郡便要变天。”
慕剑风虽然伤势未愈,但是军情如火,容不得他稍作迟疑,连忙收拾起行。由于是寒冬季节 ,风雨如晦,一路上众人风餐露宿,为得都是尽早赶到光城。慕剑风身子虚弱,只得躺在马车里赶路,路上颠簸不堪,人越显得没有精神。等他们赶到光城地界时,不断遇到四散逃亡的难民,慕剑风心里可是比这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黯淡。
光城肯定已经陷落,那么集山城也恐怕不远了。
到了光城外围,寻着了韦禁等人,才知光城是于前天夜里被霹雳门攻破的。
“这么一座固若金汤的沿江重镇这么轻易地就被别人拿下了,看来聂家真的是气数尽了。”韦禁也是觉得兴亡得失原本是一刹那的事情,有些东西还真的说不清楚。
“霹雳门是怎么破城的?”
“听说是打地洞偷袭进去,光城的精兵都被聂志诚带走了,城内兵力捉襟见肘,处处漏洞,正好给霹雳门以可趁之机。”韦禁加入天雷城之后长期投身于军务,因此对于这些攻守策略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
慕剑风点点头,道:“霹雳门虎视眈眈,想必对这光城觊觎许久了,战前肯定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咱们也可以从此战中吸取不少经验,一来要注意防卫敌人的地道战术,二来咱们军中也要尽快培养起一批地道战的能手精兵来,说不定以后能排上用处。”
韦禁道:“侯爷果然思虑高远,未雨绸缪,我等不及。”
慕剑风眼睛一瞪,道:“韦先生,莫非你也学了那些俗人的溜须拍马功夫,到此献殷勤来了?”
韦禁哈哈大笑,道:“属下可绝非这种意思,实在是侯爷常能于寻常中看出不寻常来,英质果决,属下不得不佩服。”
慕剑风知他不是有意奉承,点头道:“这些闲话少谈,咱们还是合计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吧!”
此时的慕剑风陷入一种空前的无奈之中,此行所遇之人如柳国、未见面的贺谦川,楚成霸个个都是一方诸侯,手握重兵,号令地方,野心勃勃,正为此天下战火四起,几无一日安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道宏愿:“我定要扫平天下,还天下苍生一个朗朗乾坤。”
以我之道易天下!慕剑风终于定下了自己毕生的理想。
可现实毕竟是无比残酷,眼看聂家要被人瓜分,他却出不了半分力气,心中的窝囊之情可想而知。此次借兵失败,不但于事无补,还得罪了楚成霸,真是鸡飞蛋打,一事无成,可是他心中并不后悔,为了楚诗韵他可以豁出去,可是想到聂心依,那股愧疚之情又是挥之不去。
他身边不缺女人,可是看到优秀的女人他还是不愿错过,这就好比江山,谁还会嫌自己的江山太大了,可是同时要兼顾这么多女人,又是万难周全,想到后来慕剑风算是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还是不够强,还无法指点江山,因此处处受制,狼狈不堪。若是真的具备了号令天下的实力,想必今日即便没有军马在身边,只要一纸令下,飞鱼帮、霹雳门也得乖乖地退兵。
他仰天长叹道:“此次回去一定要整饬军备,扫荡群雄,方泄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