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与血魄辞别宗朗,直奔江南郡本城宁城,第二日晌午终于进的城来。这宁城不愧是江南名都,人文荟萃之地,不但城墙宏伟气魄,路上的行人亦是朝气蓬勃,器宇轩昂,着实与北方的风土人物不同。慕剑风边走边想道:“难怪诗韵长的这般水灵,也只有这方水土才能出如此人物。”慕剑风完全沉醉在欣赏沿途的美景之上,使那压抑的心灵暂时得到了舒缓,而血魄可没他那种闲情雅致,不过事情反倒看的直接一点,不禁好奇的问道:“主人,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城里的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莫非是过节 不成?”
慕剑风此时也注意上了沿街随处可见的大红灯笼,以及那些绫罗绸缎结成的福禄图案,暗自纳闷道:“今天也不是什么重大的节 日啊!难道是当地特殊的习俗?”当下找来一位路过的老者,客气问道:“老丈,不知这城里发生什么喜事了?家家户户都像过年一般?”
老人朝他们一笑,道:“听你们口音像是外地人吧!连这件大事也没有听说吗?今天是郡主小姐出阁的大喜日子。”
慕剑风脑子轰隆一声,不禁追问道:“是哪位郡主?”
“小哥真是糊涂?竟没一点常识,这江南郡有几个王爷?不就是楚王老爷一位吗?楚王有几位千金,不就才得了一位郡主。”
“你说的莫非就是诗韵?”
那老者连连摆手,似乎对慕剑风的唐突感到万分的诧异,道:“小哥不可胡言乱语,这郡主的闺名可是你能叫的?速速离开吧!”老者带着异样的目光又看了慕剑风两眼,快步离去。
慕剑风却是站在原地,再不想挪动半分,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此次南行虽说是为了解救聂家,但是能一见久别的楚诗韵也使他心中多了一分期许,不料人还未见着,便听着如此沮丧的消息,心中的失落真是非笔墨所能形容,只觉得吃了苦味果,吞咽皆不是滋味。
血魄在一旁听了,虽不知慕剑风对楚诗韵的情意,但是凭着观察慕剑风的脸色也隐约感到坏事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吓得血魄都浑身发冷起来,站在那边半晌不敢说话。
慕剑风一直在内心嘶喊:“你为什么不等我?难道你在京都对我的感觉都是假的吗?是为了拉拢我?”他只觉得四周突然间阴沉下来,狂风怒号,飞沙走石,心中那股暴戾的气息终于喷薄而出,再没有任何束缚,在那空旷的原野上尽情的奔腾。直到最后他终于咬牙切齿,怒喝道:“我倒要会会到底是哪路豪杰能夺取你的芳心?”
慕剑风虽和楚诗韵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两人甚为投契,在皇都也可说是互有相许之意,自皇都一别之后,慕剑风常年征战在外,但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时时惦记着楚诗韵,他原以为楚诗韵也会如此惦记着自己,因此一直处在一种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之中,如今突然告诉他这种结果,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因此愤怒之下直奔楚王府。
一路上只是略作打听,便把道路摸清,可是眼看王府就在不远处,慕剑风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前方到处是列队而出的士兵,满脸的严肃,可见王府中刚才肯定发生了大事。血魄怕慕剑风出意外,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身旁,此时他也察觉情形不对,诧异道:“这么多兵马调动像是打仗一般,可不是办喜事。”
慕剑风紧锁双眉,暗哼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调动这么多军队?”
“闪开,闪开。”“这里有两个可疑之人?”两人大摇大摆的站在路中间,立刻被疾驰过来的士卒们盯上,尤其是血魄的那副打扮,想把他当做好人都难。
“来人哪!先把这两个可疑之人抓起来再说。”
血魄真是被这群睁眼瞎气的脑袋冒烟,老子不惹你,你倒欺到老子头上来了,不禁大吼一声:“我看你们谁敢?”说着双手一撸,一副和人拼命的模样。
“红袍小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大言不惭,还真是反了你呢?”一位将军抽出腰间的宝剑,大喝着挥来,身后众小兵一拥而上,便要把慕剑风两人一起拿下。
不料慕剑风岿然不动,反绑双手,不怒而威道:“想活命的快带我去见你们王爷。”那是一种不可质疑的命令口吻,那么的强横霸道。那将官也是久在行伍,知道这种气质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面前此人平日肯定也是发号施令之人,这一判断使他捡回了一条小命,重新问道:“如今王府出了大事,王爷命令我等四周戒严,你们行踪诡异,到底有何事求见王爷?”话虽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是语气却是舒缓了不少。
慕剑风冷冰冰道:“废话少说,我时间宝贵,耽误了大事,你们十颗人头也担当不起。”
那将官犹豫不决,最后道:“你们在此看住他们,我去禀报王爷。”
慕剑风突然仰天大笑,笑得那样使人胆战心惊,揶揄道:“我可从没站在外面等人的习惯?”说着竟然无视所有人的存在,举步向前。那些士卒慑于慕剑风的霸气,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手举长枪,却是步步后退。
那将军看到如此情形,终于激起了血性,大喝道:“大胆狂徒,怎敢如此昏悖,看我拿你?”说着拍马上前,举剑来刺,可是剑身还未到中路便再难前进半分,只觉得剑尖处传来一股汹涌澎湃的压力,泰山压顶一般,使得他握剑的手几乎疼痛的变形,最终还是拿捏不出,长剑脱手,整个人坠下马来。
慕剑风却是潇洒异常,仍旧不问不看,大步向前,正好从那员小将的身上跨过,那种闲庭信步,傲视天下的气度使得那群小兵皆有胆怯之心,再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慕剑风走向王府门口。血魄跟在身后,左右护持,时不时便伸出钢爪把几柄长枪拧断,吓得那些小兵凝神屏息,浑身淌汗。
只见慕剑风虎步龙行地一步步走上那雕饰华美的台阶,嘴里铿锵有力地吐字道:“晚辈慕剑风,拜见楚王前辈。”这句话全用内力送去,浑厚逼人,震得那琉璃瓦片嗡嗡作响,连门前那两尊巨大的石狮似乎也颤抖起来。
“哈哈,我当是谁能有如此雄壮气魄,原来是威震天下的定国侯大人,真是雄姿英发,在下佩服。”话音未落,从花厅墙上跃下一人,身材修长,长发披肩,约莫三四十岁年纪,长相清奇过人,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连慕剑风也为之一震,暗忖道:“莫非他就是楚成霸,但是看气质不像。”
所幸那人自我介绍道:“鄙人卓仰空,忝居雁衡派掌门,原来想来叨扰楚王一杯喜酒喝,不想出了如此情事,真是一言难尽。侯爷也是受邀前来观礼?”
慕剑风虽然此时满腔怒火,但也不好过分得罪武林前辈,只是淡淡道:“此次并非被邀,乃是有事登门拜访。”说着就向内庭走去,只是略向卓仰空拱手道:“前辈,少陪了。”
这时王府中已经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人马,各持兵刃,把慕剑风和血魄围个水泄不通,还有人在人群中大喊道:“此人定是恶贼同伙,何不先行拿下。”
慕剑风却是不为所动,依旧方步而行,血魄在后面大喝道:“快叫你们王爷出来与我家主人相见,再要耽搁,杀得你们鸡犬不留。”说着舔了舔钢爪上的血迹,说不出的恶心。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个小小的随从便有如此气势,也难怪慕侯爷能够称雄西南,无人可挡了。”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众人簇拥之下正厅中走出一位华服老者,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那张刻满风霜的脸上透露出少有的沧桑,使人一看便知阅历丰富,绝非等闲之辈。但是面色略显苍白,气色不佳,想来有着不少烦心事。慕剑风只是盯着他那对深邃的眼睛看了几眼,完全被那股慑人的眼神所吸引,要知道能得到他定睛关注的人至今还没有几人。此时老者又发话了:“老夫便是楚成霸,侯爷既然来了,何不到厅内说话?何必与这些下人一般见识?”
“非是我要纠缠,只是我一出现便被王爷的手下当做贼人一般抓捕,实在是逼不得已。”
楚成霸一阵苦笑道:“今日情形实非三言两语便能道尽,府中出了点事情,想必是大家误会了。”
慕剑风也不听他解释,随即发话道:“听说今日诗韵要出阁,可有此事?”
楚成霸打量了一下慕剑风,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会在此时此地说出这番话来,随即点头道:“今日正是小女出嫁之日。”
“所嫁何人?”慕剑风的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情感。
楚成霸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这世上还从没人敢和他这般说话,眼前的这位后生看来还真的是狂的可以,于是低沉道:“此事恐怕不是侯爷该过问之事,今日侯爷若是来喝杯喜酒,老夫是大开中门欢迎,如果是来找麻烦,还请侯爷三思,我江南郡虽不是龙潭虎穴,但也不是什么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慕剑风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继续道:“我只问你她要嫁给谁?”
“恕难奉告。”
“那就请她出来明白告诉我一声,也让我死了这条心。”慕剑风看着楚成霸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宛如万箭攻心一般,刹那间爆发出来,突然仰天长啸道:“为什么你不等我?要随便嫁些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