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给清宁和黄石散人安排一间房间,又来到蓝如仪与冷湘琪所在的船舱,正看到冷湘琪依着窗户看着暗暗的江水,蓝如仪面色极为难看,勉强扶着桌子坐定。慕剑风上前殷勤道:“娘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可把我担心死了。”不料蓝如仪顺手便是一巴掌,正中靶心,清脆响亮,骂道:“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杀了你。”
“真是恩将仇报,不懂风情。”慕剑风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大感无趣,移开身子,向窗边的冷湘琪道:“湘琪,我可算履行了对你的诺言了吧!”又恶狠狠道:“依着她这么不识抬举的模样,看她被人宰了才痛快呢!”
冷湘琪可丝毫不同情他,冷冷道:“是你口没遮拦,先招惹她,挨一巴掌算是活该。”慕剑风原本想向冷湘琪邀功,也遭遇了一盆冷水,暗自叫苦道:“看来我算是白忙活了!里外不是人,女人真是善于过河拆桥。”于是怏怏道:“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我这次带领柳国的军队解救你们也只是权宜之计,到了前面的七里镇我就把你们放下船去。”
冷湘琪合上窗户,转身道:“我要尽快赶回师门禀明一切,如今‘七彩水晶链’也无故失踪,恐怕别有用心之人将会把目光朝向剩下来的的几件与绿墨令相关的宝物。”
慕剑风大为好奇,道:“到底是哪些东西?”
“黄脂凝玉,法宁寺的‘佛骨舍利’,双驼峰的‘五叶还魂水’。”
慕剑风一个也没听过,只是随意问道:“有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可以开启绿墨令的封印,让绿墨令重新拥有魔力,到时武林便要陷于浩劫之中。”慕剑风倒是在淡云庵见过绿墨令,当时圣阴教为了它可是倾巢而出,连蓝如仪也曾在场,他不禁又偷瞧蓝如仪,只见她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宛如一张白纸一般,略显恐怖。于是努嘴道:“那她怎么办?眼下已成了帝国上下,黑白两道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人物,想必走到哪都会不安生。”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翠烟门遭逢大难,人员死伤无数,只剩这点精血,再经不起多大风浪,为今之计得先找个安全的所在,休养生息,暂避风头。”冷湘琪思索良久,最后又把目光看向慕剑风。尽管她的眼神很美,但是慕剑风总觉得有点不安,摇头道:“你不是想让我保护她吧?我与她非亲非故,她又是头白眼狼,弄不好会咬人的。”
“慕剑风,谁是白眼狼了?你不要在此信口开河,仗势欺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受伤?快把我的‘雄狮嗜火盘’还给我。”
“那种破铜烂铁早被我扔了,你还当它宝贝啊!”慕剑风越想越气,故意赖账。其实蓝如仪突逢巨变,心态失衡,而他偏偏这时候占她口头上的便宜,已然犯了忌讳,只不过他做惯主子的人,有些时候又怎么会去深刻体会别人的真情实感。
“剑风,你要是拿了她的就还给她,毕竟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冷湘琪语调虽然还是不高不低,但是其中的气息却是亲切无比,听得慕剑风浑身酥麻,暗忖道:“经此一役,湘琪对我的好感大增,我可得加把劲,争取抱得美人归。”于是从怀中掏出‘雄狮嗜火盘’往桌上一扔,道:“其实你要是好言求我,我早将它还你了,于今看在湘琪的面上,不与你计较。”蓝如仪似乎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双手捧起‘雄狮嗜火盘’,已在哽咽抽搐了。
慕剑风大是不解,随后向冷湘琪道:“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正要赶回汉郡,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汉郡玩玩,也好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冷湘琪岂不知慕剑风对自己的情意,但是碍于门规,他们绝对无法在一起,她不想他越陷越深,只得冷冷道:“你我世俗有别,还是不要再来往为好,今日一别,也不知何年才能相见,你自己多保重。”
慕剑风大惊道:“你怎么?”
“我是敝宫的圣女,一生不得有凡情,侯爷切不要以我为念。”冷湘琪也知自己已为慕剑风所吸引,生怕日久生情,到时难以收场,只得趁早抽刀斩情丝,短痛总好过长痛。
慕剑风整个人懵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舱面上不断有人呼喊道:“侯爷,侯爷,外面有人施放信号。”
慕剑风恼恨之余也不想面对这尴尬的气氛,冲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正好看到西南方向空中一副巨大的雄鹰图,不禁暗自嘀咕道:“这分明是我城的信号,到底是谁在附近?这么急切的召唤同伴。”慕剑风在这许郡地界看到自家的信号,激动万分,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也不管许多,下令道:“战舰就地抛锚,待本侯前去查看一番。”说着纵身一跃,飞下船去,在江面上使了几个‘蜻蜓点水’的身法,一溜烟跑上岸去,惊得那些士兵们半晌合不拢嘴巴。
在旷野上奔了一段距离,远远看见前面火光幽幽,一群人正在那里破口大骂,一道熟悉的声音道:“今日小爷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正是浑身血红的血魄,他旁边站着韦禁,正和对方对峙。对面那群人马各色人等都有,慕剑风倒也认得几个,分别是清洪、严羽,还有几名穿朝阳观服饰的人物以及几位重伤之人,领头的是位中年人,身材圆胖,戴着顶四方巾,一脸福相。只听他反驳道:“若不是少堡主先出手寻衅,今日我两位师侄重伤在身,我也没工夫与你在此扯皮。”看着气度俨然是这些人的领头人。
血魄仍是寸步不让道:“萧一鹤那小子曾经得罪过我主人,非得给他点苦头吃吃不可。”
“可他已然重伤之躯,你暗施黑手岂不叫人耻笑?”
血魄不可思议的笑道:“我血魄做事只问结果,不问手段。今天你让我们去了也还罢了,要是硬要阻拦,到时我大部人马赶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已到近前的慕剑风,心中已很明了,暗道:“看来放信号之人非他莫属了,这小子就是不知检点,喜欢四处插手。”慕剑风虽然心中暗自责怪,但也有着一股得意之情,因为血魄那股狂妄性格正对他的胃口,如今这世道弱肉强食,不狠走到哪里都活不下去。他正要出手,不远处有一道苍老的笑声传来道:“血魄老弟,是不是又有架打啊?招呼的这么急促。”一位老者拎着酒壶,滚入场中,正是酒中仙“任傲”。
慕剑风这时终于恍然大悟,暗道:“他们集聚此地,定是为了寻找我而来,莫非城里出了大事?”于是不再犹豫,大呼一声,道:“血魄,休得无礼。”闪入场中。血魄等人一看,大喜过望,雀跃道:“主人。”他真恨不得上前一把抱住慕剑风。
慕剑风恢复了领袖风范,先向清洪施礼道:“大师,别来无恙。”
清洪曾在望鹤亭前看着慕剑风坠崖,自然认得,看他生龙活虎的站在眼前,微笑道:“施主洪福齐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在下管教不严,冲突了各位,还请见谅。”随后向血魄道:“血魄,还不快向各位英雄道歉。”血魄虽然不甘,但是慕剑风的话他怎敢违拗,再说慕剑风的突然出现使得喜悦占满了他的心间,因此毫不犹豫上前道:“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这本来就是些场面上的事情,只要有人愿意揭过,自然对方也不愿深究。清洪道:“这位是朝阳观的甘大侠。”那圆脸胖子人称“松风剑”甘兴,慕剑风也听过他的名头,于是相互见礼。慕剑风看着昏迷不醒的萧一鹤,歉然道:“以前与萧大侠微有摩擦,不过都已是过去的事情,还请不必放在心上。”
甘心连连摆手道:“侯爷客气了,客气了。”他只觉得慕剑风和蔼可亲,待人接物礼貌周到,完全不似传闻中那么飞扬跋扈,不禁暗忖道:“人言不足信,人言不足信啊!”
慕剑风又对清洪道:“大师,贵派的清宁大师以及几位江湖朋友就在前面船上,何不前去一叙。”清洪正为找不着清宁发愁,得此消息甚为高兴,问道:“是否玉衡宫的冷姑娘也在那里。”
慕剑风点头道:“正是。”
众人瞬间化敌为友,血魄等人虽不明白慕剑风有何打算,但是如今找到他便是功德圆满,也只是喜笑颜开的跟着,不一会来到船上,众人一一相见,好一阵寒暄,只是碍于此地是柳国地盘,不便久留,众人随后便分道扬镳。法宁寺一路,照顾受伤的严羽、黄石散人、杨启轩,朝阳观一路照顾萧一鹤,闵茹,各自回山,冷湘琪也独自一人上路,使得慕剑风心中顿时陷于悲凉。
蓝如仪原本也想走,可是在众人的劝说下还是留在了船上,冷湘琪千叮万嘱慕剑风好生照料,慕剑风只好答应。期间血魄把汉郡的战局简略向慕剑风做了汇报,使得慕剑风恨不得连夜插翅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