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尾谷以东十里坐落着一座军营,营内防守松懈,中军帅帐中传来一阵阵****的嬉笑声。一位铁塔般的壮汉正向这边走来,等他掀开帐门时早被里面的无限春光所惊呆了。帅帐的地毯上竟躺着四名几乎****的妖艳少女,她们围在一位短须汉子身旁又搂又亲,那情形任是哪个正常男人看了都会血脉贲张,可那壮汉却是暴喝:“滚,都给我滚下去。”又对那短须汉子道:“四弟,这次出征时大哥明确规定营中不得带军妓,你怎么还私藏?”
那短须汉子在一名少女的臀部上摸了一把,嘿嘿一笑,对她们道:“你们先下去吧!”那些女人受了惊吓,惶恐地拿着衣服出去了。
那短须汉子便是许家老四许有略,他把敞着的衣襟拢了起来,对壮汉道:“这有什么,值得这般大惊小怪?三哥,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少灌点黄汤吧!”
那壮汉自是老三许有勇,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恨恨道:“你还顶嘴?叫你进攻陵城,你却滞留在这鼠尾谷前已达三日之久,要知道战机稍纵即逝,你这么挥霍时间,如何能打胜仗?”
“嗬!三哥的军事谋略倒是进步不少啊!可小弟我还没不济到要你来教我如何打仗。”许有略往椅子上一坐,伸了个懒腰。
“那你为什么不进军。”
“前面便是天险鼠尾谷,谷道深长,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是个天然的绝地,如今慕剑风已派重兵在此把守,我又岂会去白白送死?”
“他要是想伏击你又怎会让你得知?”
“那还不是我谨慎,提前多方侦查。再说,慕剑风用兵狡诈,尤其是善于伏击,如此好的战场他又岂会错过?”
“那照你这么说,咱们就到不了陵城了?”
“未必。”许有略扭扭脖子,胸有成竹道:“我停留在此不过是对其进行战略牵制,看看他还有没有后续行动,这一等还真让我查到点东西。”
“什么东西?”
“慕剑风与秦家已打得两败俱伤,听说秦家不久便要北撤,而慕剑风也是元气大伤,特别缺少粮食与物资。”许有略慢慢道来,想来是思虑许久,他继续道:“他运送物资有两条路线,一条是南边的神农山,那里多是山路,虽然隐秘安全,但是运输量较小;一条是北面的三不管,我最近侦知天雷城这几天不断从汉津渡运送物资去陵城。”
“你想打汉津渡的主意。”
“不错,我这次便要趁机断了他的后路,陵城必然不攻自破。”
“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是个圈套怎么办?”
“我自会小心谨慎,总比明知是死地还去送死的好。”
“我觉得还是走鼠尾谷比较直接,鼠尾谷虽然险要,但是几乎没有上山的路,天雷城不可能屯集重兵守备,咱们拼死一搏,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三哥,你还是只知逞一时血气之勇。”
“你说什么?”许有勇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很是不满,嚷道:“还是你回去守房城,待我来强攻鼠尾谷,到时候成功了可别来与我争功。”
“三哥,这样吧!我留一半兵马与你,你来监视鼠尾谷,打不打都随你,我自领一半兵马去打汉津渡。只要守住这两个路口,外来军队便无法进入房城境界,房城就让乔策他们去守好了。”
许有勇哼了一声,道:“如此也好!”
两日后许有勇经过严密侦查后对鼠尾谷进行强攻,这才发现山上只是虚设旗号,并无多少守军,这使得他更坚信陵城防守空虚,慕剑风只不过在大撒迷烟。可是当他经过两天的急行军赶到陵城时却又不得不推翻自己的假设,只见陵城经过一番大修之后,更加雄伟坚固,而城墙上旗帜鲜明,刀枪林立,无数士兵坚守以待,显然是守候多时了。
许有勇拎着长刀,骑马在陵城前遛了几圈,暗自纳闷:“怎会怎样?陵城的守军兵力说不定还比我军多,这城怎么个攻法?可就这么撤回去,岂不白跑一趟,还要遭了四弟的笑话。不行,既然来了,哪怕是金刚石也要蹭破他点皮。”正当他想发动进攻时,突然陵城城墙上有人齐声高喊:“我军光复了房城,许家小狗竟然还蒙在股里,真是好笑。”
“好笑!”“他们到此不过是来送死的,咱们送他一程又有何妨?”
天雷城士兵在城墙上这么乱喊,惊得许家军颇是茫然不知所措,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许有勇大怒,喝道:“休听他们胡说八道,给我列队进攻。”说完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许家军虽然疑惧,但是在严令之下不得不冲锋,可是刚冲到护城河前便被陵城上面密密麻麻的箭雨射了回来,连攻城器具都丢了一大半。此时许家军没有大型攻城器的弊端暴露无遗。
许有勇还不死心,又冲锋了两次,皆是铩羽而归,气得他捶胸顿足,仿佛要发疯一般。
“三爷,敌军最近从神农山调来大批援军,实力雄厚,不可硬拼啊!”
“何不早报?”
“小人也是刚刚才从山边的农户那里得知的。”
“嗨!”许有勇拳头紧捏,叹道:“都是老四不好,被慕小贼给吓住了,要是早点出兵鼠尾谷,怎会耽搁了这么多天?敌人又怎能精心准备?”
“三爷,敌人说咱们房城丢了,你说可靠吗?”
“少听他们放屁。”
“此次出兵主公的战略目标是拿下房城,至于能否攻下陵城却是没有言明。以小人之见,咱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陵城打不下来无所谓,可一旦房城有失非遭主公严罚不可。”
许有勇静下心来一想,觉得此话倒也颇为有理,迟疑道:“容我想想。”
“此事须当机立断。一旦房城得而复失,咱们退回双城郡的归路便被截断,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许有勇浑身出了一阵冷汗,想到这可怕的结果,终于下定决心,道:“既然讨不到什么便宜,还是先把自己保存起来再说。传我将领,后队变前队,撤回房城,我亲自断后。”
“是。”
许家军灰溜溜地后撤,陵城守军却也不追击,只是在城墙上摇旗呐喊。
许有勇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深知在别人的地盘上随时有遭偷袭的危险,因此一路狂奔,到第二天下午时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鼠尾谷。
许有勇吁了口气,叹道:“终于回来了,谷中有我们的人守备,只要过了鼠尾谷便是房城境界,应该无虞了。”又想:“此次劳师远征却是一无所获,回去后恐怕要被四弟嘲笑,也不知他在汉津渡得手没有?”
又行了半个时辰,许家军陆续进谷,由于连续作战,士兵们都很疲劳,行军速度很慢,眼看一万多人全部进谷,可前队还没有出谷。在后面压阵的许有勇有点焦急,急忙催促加紧行军,可他身旁的山壁上突然滚下来一块小石子,在地上滚了几下便不动了。
许有勇头皮一麻,警兆突起,刚想再次催促加快速度。天空已是雷声大作,下起了石头雨,片刻便有数百人被砸得脑浆迸裂,四肢骨折,许家军四处躲闪,却是无处可躲,在拥挤的谷道中乱成一团。
许有勇在马上直打转,突然砰的一声,右肩已是遭了一下重击,大刀脱手,他眼看前路已断,大喊:“不要慌乱,随我退出去。”说着便向谷外突围,冲到离谷口还有一百步左右的地方,他看到原本空荡荡的谷口突然出现了一排排盾牌手,他刚喊了一声:“不好!有埋伏!”盾牌后面便冒出无数飞箭。
他已无法使刀,眼看便要被射成刺猬,只得又退回谷中,好在石头雨已小了很多,他暂时没有危险。他看着满地的死尸和那些还有一口气在的伤兵,仰天长叹,欲哭无泪,他这时才终于体会到秦军为什么会一败涂地的原因了,暴喝道:“难道我要命丧于此?”
他弃马步行,贴着谷间的崖壁往前谷走去,入目的全是死伤之人,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已无多少。再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一堆巨石,已把去路截断,好在石堆并不是很高,他奋力爬了上去,眺目远望,情形和后谷差不多。他抓住一名小兵问道:“前谷情形如何?”
那小兵无比恐惧,结巴道:“前谷谷口已被敌人用乱石截断,我们的人一爬出去便遭到敌人弓箭的打击,无一幸免啊!”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道:“将军,这太恐怖了!这仗没法打了!咱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许有勇在小兵的哀哭声中彻底清醒过来,暗忖:“我安排在谷上的军队大概被敌军全干掉了,慕剑风好毒的计策啊!起初是顾布疑阵,争取时间,紧跟着故意让出鼠尾谷,造成兵力不济的假象,诱我劳师远征,而真正的杀招便是要在这鼠尾谷中全歼我军。”又想:“如此这般的话,四弟那边说不定也是个圈套。”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些人和慕剑风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不禁暗问:“慕剑风,你到底是何种人?怎会如此恐怕?”
许有勇哀叹片刻,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暗忖:“此地寸草不生,是个绝地,我军又被分割包围在此,如无援军岂能突围?大丈夫横竖都是死,岂能在此等死?”他拍了拍那名小兵的肩膀道:“冲是冲不出去了,但你们也不用死,等我死后,你们便投降吧!”
说完走下石堆,走回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