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力高大怒,起身一脚把面前的材火堆踢飞,使得场中到处火星四溅,叫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把这两千匹马送给沙胡人。上次部落大会上叫你献马,你推说没有,今天却把战马送与那些该死的沙胡人,这是通敌卖族的大罪,万能的苍天也不会放过你。”
沃格越听越惊,冷汗直冒,暗想:“他怎会对我们部族内部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有内奸?此事万不可与通敌之罪搭上,一旦如此那可是百口莫辩了。”他说道:“野力高大人,你想诬陷老朽却也不是这么容易,这匹马是要转手于人,可那是买而不是送,接手的也不是沙胡人而是威震帝国的汉郡节 度使、定国侯大人。”
“什么?”周彪一听之下,大惊,暗叫。
“定国侯?我也听过,不过是个小土匪罢了。再说他远在关内,又和这马匹有什么关系?”野力高嗅嗅鼻子,语气很是不屑。
周彪听他出言如此狂妄,暗恨:“混帐东西,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沃格呵呵一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了,定国侯手下大将葛育将军近日就要率领五万大军从关西大草原返回汉郡,这马便是他向老朽订买的。”
野力高对于葛育西征回师之事倒也略有耳闻,此时听沃格讲来也不知是真是假,暗忖:“老狐狸莫非要诈我?”于是盯着沃格道:“何以为证?要是你拿不出证据,那通敌的罪名你自己到部落大会上去解释吧!”
这本就是一笔牵涉中间人的买卖,哪来什么证据?沃格顿时陷入困境,苦思对策。
周彪看沃格一时语塞,笑着走进场中,道:“哈哈!我便是最好的证据。”他本就魁梧再加上这不羁的笑声,更是气势逼人。
野力高一愣,道:“你是何人?”
“小子,你又是何人?在此大呼小叫。”周彪反唇相讥。
野力高身后的随从看周彪很是嚣张,纷纷拔拳相向,喝道:“小子,找死。”
周彪伸手对他们一指,喝道:“在这里还轮不到你们撒野。”又道:“老子是定国侯麾下大将周彪,今日正来联系买马之事,却不想听到一群没长脑袋的苍蝇在此乱叫,真是可笑。”
“你说谁是苍蝇?”
“谁承认便说谁是苍蝇。”周彪语气一沉,道:“就凭你们刚才对定国侯那几句不敬的话,本就可以取了你们性命。”
野力高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暗忖:“难道他真是天雷城的人?慕剑风手下倒的确有个叫周彪的人,也不知是不是他?”又想:“慕剑风最近势头发展很快,听说还让强横无比的秦家吃了瘪,这可不能轻易招惹。”他向周彪陪笑道:“原来是周将军,刚才言语中有所冒犯还请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周彪看也不看他,兀自说道:“我家主公早就听说草原上的柔达人很不规矩,四处招惹是非,本有意来管一管,可是沃格酋长全力给你们担保,说你们奉公守法,这才打消了念头。可今天我的所见所闻却和这个境界相去甚远啊!少不得回去要如实禀告了。要是他老人家哪天有兴趣来这草原上遛遛马,放放鹰,恐怕你们也有的伺候了。”
去年慕剑风降伏沙胡人,清剿关西沙漠土匪,这些事早在草原上传开了,野力高当然也早已知晓,顿觉此事非同小可,心中暗恨:“沃格这老家伙何时与慕剑风纠缠在一起了?真是该死。”嘴上却道:“小人对定国侯也是仰慕万分,实在不敢微有怠慢。”
周彪冷笑一声,暗忖:“这人表面长得粗鲁,却也这般能忍,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待我再刺激他一下。”只见他悠然道:“本来呢!拿几匹马的小事也用不着我亲自前来,只是我家主公惦记着绿莺姑娘,因此叫我来探望一番,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够去陵城完婚。”
“什么?完婚?”野力高听什么都不会比听到这句话更震惊了。
周彪假装一愣,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沃格酋长早就把绿莺姑娘许配给我家主公了。”说着又向沃格道:“酋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事早晚是纸包不住火的,再说这等好事你也不需隐瞒,早些说出来,也省得一些不安分的人再有非分之想。”
沃格早就被周彪这突如其来的语言搞得云里雾里,只是愣愣地点头。
野力高一听慕剑风要和他抢老婆,恼羞成怒,恨道:“你们欺人太甚,我手握五万精兵岂容你们如此小觑?”说着便要动手。
可脱利等人早就操起武器,反将野力高等人围了起来。周彪笑道:“野力高大人看来对自己的五万铁骑很有信心啊!不过我倒是忘了提醒你,秦家二十万大军被我家主公摧毁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你这些家当恐怕不够塞牙缝。”
“少来唬我!”
“怎么?想动手不成?我今日便叫你血溅当场。”
双方顿成火拼之势,野力高看到对方人多势众,眼下动手便要吃亏,恨恨道:“算你们厉害,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便走。
脱利还想阻截,却被沃格用眼色阻止住了。野力高等人上马飞奔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聚在一起的众人也散了开去,沃格领着周彪他们返回大帐。
进了大帐,沃格抱拳道:“老朽真是老眼昏花,竟不知周将军驾到,还请见谅。”
周彪也连忙还礼,道:“除了这周彪是如假包换之外,在下刚才所说的其它言语却都是信口胡说,还请酋长恕在下口没遮拦之罪。”
“哪里!哪里!将军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今夜之话,明天便会传遍草原,小女倒是无碍,恐怕会玷污了定国侯大人的清誉。”
周彪想到这一点也是头大,暗想:“要是让主公知道我擅自作主给他取了房媳妇的话,非剥了我的皮不可,不过好在绿莺姑娘美若天仙,说不定会和他的心意。”
两人各怀心事,香风袭来,却是绿莺闯了进来,握着弯刀直指周彪,骂道:“你便是那个胡说八道的恶人?我杀了你。”
周彪心中惭愧,竟不知躲避,眼看刀尖已到胸口,幸亏被马幽兰一把拖开。此时沃格也上前一步,夺下绿莺手中弯刀,啪的一嘴巴,骂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周将军是尊贵的客人,你怎能如此无礼?”
绿莺摸了火辣辣的脸颊,哭泣道:“父亲,你打我?”又指着周彪道:“他胡言乱语,你却打我?谁要嫁给那个什么慕剑风了?你们一起欺负我。”说着便跑了出去。
沃格把弯刀扔在地上,一声长叹,喃喃道:“这丫头我也是管不了了,周将军还请你不必放在心上。”
周彪也颇为后悔,歉然道:“怎么会呢?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突然又道:“酋长刚才说葛育今日要回汉郡,这消失是否可靠?”
“此事千真万确,消息是从沙胡人那边传来的。葛将军一路筹集战马,我这两千匹便想通过沙胡族的朋友献给葛将军。”
周彪暗忖:“葛育筹集这么多战马,那不是又有大战可打。我明日便去找他,正好一起赶回汉郡。”又想:“沃格如此讨好我们,想来也是担心野力高的欺侮。”便豪爽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你这里的情况我会如实汇报给主公,想来野力高也不敢太过放肆。”
沃格感动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谢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我明日便去汇合葛育,麻烦酋长把马小姐安全护送回去。”
“那是自然。”
马幽兰见周彪果然要走,又遗憾有恼恨,赌气道:“我自己会回去,用不着你们送。”说着走出帐外。
周彪此时心里只想着赶回去打仗,全没顾念马幽兰,见她神情不对,连忙追了出去,喊道:“兰儿,你怎么了?”
马幽兰轻轻地抽泣,越行越快,嘴里嚷嚷:“你只顾着打仗,全不顾我了,你回去便是了,还跟着我干什么?”
周彪从身后把马幽兰搂住,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事先没跟你商量,这主要是事出突然,我也没时间考虑。如今汉郡战局紧急,正是我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也不想你未来的丈夫碌碌无为吧!”
马幽兰微微一挣扎,娇声道:“又是这幅死相,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了?”
周彪趁机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坏笑道:“就是我老周说的。”马幽兰浑身发烫,却也不想挣脱。
周彪又道:“你家那五千匹马就当是我问你借的,以后我一定原数奉还。”说着又一阵坏笑,道:“说不定还带些利息。”
“羞不羞?整天胡说八道,难怪绿莺姑娘要拿刀捅你?”
“反正你不会,我怕什么?”
马幽兰转过身来,竖起两根手指,朝周彪小腹一戳,笑道:“谁说我不会了?我就要捅。”
周彪一把捏住她的小手,马幽兰便不能动弹了,她身子贴在周彪雄健的胸膛上,深情道:“你会不会来找我?”
“会,当然会。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一定去找你。”
“说话可要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恐怕不是君子吧!”
“我怎不是君子?”
两人相拥而行,享受着离别前的最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