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看现场气氛异常活跃,欣慰之余,继续道:“秦军并非铜墙铁壁,如今他们粮草告罄,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只要咱们能团结一心,定能打败秦军。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那便是西征的葛育将军马上便要凯旋,到时候咱们又多了一股生力军,还不把秦军打得屁股尿流!”
众人都哈哈大笑,附和道:“把秦军打得屁股尿流!屁股尿流啊!”
慕剑风看到此情此景,暗忖:“说葛育归来只是权宜之计,将来要是计划落空却也是个大麻烦,不过眼前事态紧急,还是应急为要。”于是振臂高呼:“那就让秦军看看咱们的厉害。”
“杀敌。”“杀敌。”台下整齐地呼喊着。
慕剑风知道民心可用,豪气顿生,领着这些从未打过仗的民众,视死如归地走上了战场。由于东门的压力最大,慕剑风亲自前往督战,众将士看到慕剑风亲临都高声大呼起来,气势大震,人人奋死,硬是把秦军攻到城墙上沿的进攻给打了回去。
正在远处战场上观战的秦无欲看到陵城守军突然有如神助,很是不解,暗忖:“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最后的抵抗?”他以为陵城已到回光返照的时刻,连忙下令秦军再次发动抢攻,对身后的梁熙露道:“熙露,你代父帅督战,敢有畏缩不前者,斩。”说着拔出佩剑交给了梁熙露。
梁熙露领命后,骑马疾驰而去,在人群中喊话:“进攻,进攻。后退者,斩。”刚刚有所溃散的秦军再次协调好步调,尤其是他们看到梁熙露也加入到攻击阵营中,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再次气势汹汹而来。
慕剑风蹲在城墙边,看着密密麻麻冲锋过来的秦军,反而静下心来,因为他知道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不杀别人就只有被杀。他闻着那浓郁的血腥味,看着城墙上躺满了伤兵与死尸,酸楚不已,大喊道:“快,把伤员都抬下去救治。”跟在他身后的新兵立即动起手来,抬着伤兵快跑着走下城楼。
自从慕剑风上了城墙后,潘自兴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此时突然看到秦军的飞箭如蝗虫般飞过来,立刻捡起一块盾牌,挡在慕剑风身前。砰砰声不断,长箭如雨点般落在城墙上,换来无数凄厉的喊叫。潘自兴看到这一切,急了,高喊:“把盾牌都举起来,举起来。”
慕剑风则趴在那里默默地观察着战局。秦军这波箭雨只是火力试探,他们真正的杀招还留在后面!果然紧跟着步兵之后秦军营地中冲出几辆巨型塔楼,上面布满了射击孔,嗖嗖的发射利器,嚣张无比。
慕剑风冷哼一声。潘自兴也是一愣,叫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种鬼东西?前两日打残了他两架,没想到他们还藏了这么多。”
慕剑风却不听他说什么,问道:“咱们还有多少远程武器?”
“机弩早就打光了,还有几架抛石机与火弹车可用。”
“把它们组织起来,一齐打敌人的塔楼,要是让它们靠到墙边,咱们这就守不住了。”
“好,我马上去安排。”
秦军叫嚣着又已攻到城墙下,它们连续攻打了这么多天,早就把下面的护城河填实了。他们靠住木梯,勾上绳索,猴子般飞爬而上,那矫捷的身手也不得不佩服秦军训练有素。
箭猪看到秦军又到近前,上前便杀,喝道:“吃你爷爷一斧。”他那圆形怪斧威力巨大,一斧过去便砍倒数人,无奈秦军的飞矢不断射来,他左挡右支,也无法趁胜追击。
王虎之早已放下钢鞭,怀抱一根巨木,在城墙边疯狂的扫荡,硬是把靠近缺口的秦军扫了下去。他嘴里还不停下令:“快,倒油,倒油。”那一锅锅滚烫的热油倾盆而下,烫得秦军鬼哭狼嚎。
慕剑风看到己方随时有崩溃的迹象,焦急之下,操起一根长枪,也是猛杀起来。起初时还感到腿上锥心的疼痛,可是杀到后来却已是没有任何知觉了,只是一味的杀杀杀。
潘自兴调集所有的远程武器狙杀秦军的移动塔楼,由于匆忙间抛石机没有调试准确,连放几个瞎炮,气得他大骂废物。倒是火弹车攻击精确,几乎弹无虚发,可是也不知怎的竟然没有点燃塔楼,只是造成了一点撞伤,塔楼转眼已到近前。
“见鬼,它们竟然不怕火攻。快,快把投石机给我调好。要是放了塔楼靠近,我统统砍了你们的脑袋。”
天雷城士兵在潘自兴的严令下终于调整了距离,猛然间一炮打在一架塔楼上,轰塌了一角。潘自兴高兴的跳了起来,恨不得冲上前去把那名操作抛石机的士兵拥抱起来,叫道:“打,给我狠狠打。”
秦军一批批冲上来又一批批退了下去,可把梁熙露看得急了,暗忖:“如此僵持下去,一旦我军气势先馁,局面便不好收拾了。”她连忙对不远处的王烈喊道:“王将军,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再给我组织冲锋,我把所有的铁皮车都给你。”
王烈刚冲击了一次,被天雷城的热油熏得灰头土脸,此刻在梁熙露的激励下,把头盔一扔,应道:“梁将军,你就放心吧!”说着领着亲兵再次向前杀去。刚退回来的秦军又再次掉头杀向前去,有的人折返了几次,早已麻木不仁了,只是听着号令毫无意识的冲来冲去。
步兵一动,后面的七八辆铁皮车也再次出动。这几日秦军攻城消耗甚巨,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家当了。梁熙露焦躁地坐在战马上,注视着战局的发展,发现已有两架塔楼攻到陵城近处,并完全压制了天雷城的反抗火力,只等步兵抢占城头。
转眼间,王烈在铁皮车的掩护下也已经攻到城下,可是还没上城又被一通乱石打了回来。梁熙露暗叫:“这陵城西部便是山崖,山上石头充足,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慕剑风垂死挣扎的最后法宝,当初却是忽略了这一点。”
她的担心只持续了一会儿,因为那几辆铁皮车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威力,钢爪连珠炮似的射出,狠扒城墙。陵城城墙很多地方损坏严重,有些更是连夜抢修的,如今再也无法抵挡这疯狂的摧残,纷纷倒塌,连带抛落了一批天雷城士兵。
王烈看准机会,领兵朝着那最大的缺口处蜂拥而来,他借用云梯,只几个起落便跳上墙来,舞刀砍杀几名天雷城士兵后,向正门奔来。直冲得几步只觉得前面涌来一股强大无比的杀气,笼罩他全身,使他不能前进半步,他本能的退了退,只见一位少年握枪站在他面前。
那少年一言不发,双眼精光四射,焕发出一股奇异的魔力,特别是他那惊人的气势让人感到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他与王烈只是一个照面便挺枪刺来,王烈平日虽也骄横无比,可是今日一上来便丢了气势,眼看他长枪刺来。顺手举刀格挡,哪知一挡之下只觉刀身上犹如千斤重担压下来一般,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压碎了两块石板。
那少年正是慕剑风。王烈双手举刀,昂头挺腹,勉强支持,慕剑风左臂再一使劲,王烈的身躯又矮了一截。他满脸汗水,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恐惧。
慕剑风想要速战速决,并不与他虚耗,枪尖一晃,向上一撩,便把王烈长刀耍开,王烈此时全身已无丝毫气力,呆在原地不动。慕剑风看准他下颚空虚,长枪紧随而至,嗖得一声,枪头从其下颚贯入头颅。王烈刚想呼喊却已断气,眼珠凸露,万分狰狞。
慕剑风一枪致命,随后左臂运劲,竟生生的把王烈整个人挑了起来,顶在空中,发了疯似的狂吼:“不怕死的便过来啊!来啊!”说着便把王烈的尸体甩了出去。他那灌注其奇绝剑气的吼声犹如空山虎啸,震得在场所有人浑身发颤,那些刚刚攻到城墙上的秦军心惊胆颤,纷纷后退,有的甚至自己跳下了城墙。
梁熙露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一阵作呕,寻思:“此人是谁?怎生如此强横凶残。”慕剑风击杀王烈后,狂风扫落叶般把上了城墙的秦军都赶杀下去,堵住了缺口,接着抽出瀑雨剑砍断了钢丝,铁皮车的威力顿减。可是他来回奔波之后发现自己体内气息滚动,冷汗连连,显然又是用力过猛,引得真气失控,他强忍着痛楚,趴在城墙上指挥战斗。
秦军的移动塔楼火力凶猛,由于距离太近,抛石机已是无能为力,潘自兴杀得兴起,操起一张硬背弓,跑到塔楼正面,同时吩咐手下道:“去,给我拿几十支箭来。”说话间弯腰一箭射出,那箭竟然正中塔楼中间的一个射击孔,那孔中便再没飞矢射出。潘自兴暗自喝彩:“有了,今天爷爷送你们一并归西。”他如法炮制,眨眼间竟然连射几十箭,箭箭都中孔洞,犹如吹灯拔蜡一般,塔楼瞬间哑火。
天雷城士兵看到潘自兴如此神技,齐声高呼。秦军发现潘自兴骁勇异常,一齐向他这边攻来,顿时矢如雨下,潘自兴哎呀一声,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