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掌中转眼已聚集了不少血液,在掌风的催动下淡化成浓浓的血雾,发出阵阵血腥味,令人作呕。他双掌合拢,前臂一冲,血雾打出,在地上卷起不少石块,直扑萧一鹤。
萧一鹤大叫:“噬血功!”也不迟疑,长剑向前一挥,把身前地上的地皮都掀了起来,组成一道泥墙,阻挡血雾。可是血雾来势极快,泥墙被一冲即垮,片刻已到面前。萧一鹤感到劲风阵阵,浑身都被挤压地变形,身子已不听使唤,一下子向上抛去。他一边运起护体真气护住周身大穴,一面连挥两剑,打向血魄。此两剑是萧一鹤竭力之作,威力非凡,血魄没料到他反击如此之快,躲闪稍有迟疑,手臂上又添了道口子。
萧一鹤跌飞出去,觑眼看到自己从一棵树旁飞过,顺手一掌拍到树身上,劲力卸了大半,这才勉强稳住身子。他不顾受伤的危险,左腿往树干上一点,又飞转回来,攻向血魄。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足见他应变能力之强。
血魄慌乱中要想再祭起噬血功,已是来不及,便举爪上挡。萧一鹤长剑一接触血魄的铁爪一阵乱绞,只听血魄怪叫一声向后跌落。萧一鹤也同时向后飞去,落地后跪在原地,单手撑地,吐了一口鲜血,暗道:“噬血功真是威力惊人!”
血魄倒在地上,粗重的喘着大气,他身后的众人想要上来搀扶,却被他一掌推开,狂叫:“谁也不许上来。”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眼睛中泛起凄厉的红光,整个人犹如地狱魔鬼一般,显然是要以性命相搏了。
“少主,使不得,使不得啊!”他身后的随从看到他这幅模样,都是焦急万分,连声哀求。
慕剑风知道血魄是要死拼了,暗忖:“血魄是打急了,接下来就算一击得手,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他不知怎的突然起了恻隐之心,暗骂自己:“此人绝非正道之人,怎可出手相帮?”可是又想到:“难道邪道之人就救不得吗?他一心打听陵城的消息,看来用意不坏,我和他有点渊源,看来还得出手帮一帮。”于是身子一窜,飘落到空地上。
他的冷风诀已有八九成火候,瞬间飘落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众人都是一声惊呼。
血魄看到慕剑风也是万分惊异,大叫道:“你是何人?还不快闪开。”
慕剑风嘿嘿一笑,道:“血魄兄弟你又是何苦呢?这萧兄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何必生死相拼。”说着他又向萧一鹤一笑,道:“萧兄,就卖小弟个面子,此事就此划过,怎么样?”
萧一鹤并不认识慕剑风,但是看他身法却是武功极高之人,也不敢怠慢。他慢慢站起身来,朝慕剑风拱手道:“小弟也不愿与血堡结下梁子,只要血魄兄弟能放了这些人,小弟自当赔礼道歉。”
血魄却不管这许多,皱眉道:“这些人要不利于我恩公,除非他们说出阴谋,不然血魄拼了这条命也是不能放。”
慕剑风一愣,心中虽然不敢十分肯定,但他已隐约感到血魄口中的恩公正是自己,看来眼前这些人真的与秦家有某些交易。于是问道:“不知血魄兄弟的恩公是何许人?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血魄犹豫了片刻,才道:“告诉你也无妨,他就是天雷城城主慕剑风。”
“慕剑风?”反倒是萧一鹤惊叫出来。慕剑风却只是微微一笑,对血魄顿时好感激增。
“不错,这些人与秦家勾结危害恩公,我岂能放他们走?”
萧一鹤此时倒是摇摆不定了,暗想:“慕剑风身为帝国新贵,名声极振,虽然自己并不怵他,但他毕竟是一方诸侯,惹上这么个大仇人倒也是大大不便。所救的这些人也是来历不明,其中是非很难说得清楚,该怎么办呢?”萧一鹤大骂自己鲁莽,稀里糊涂竟卷入政治斗争之中,可是想到血魄手段如此残忍,自己势难视而不见,后悔之情大减。又想到:“事已至此,唯一坚持到底,如若就此撒手,以后怎能在江湖上立足。”
慕剑风看出萧一鹤犹豫不决,便开解道:“既然大家都是为了个义字,不如这样吧!让这些朋友把所知的消息说出来,血魄兄弟就让他们安全离开。你们看怎么样?”
萧一鹤眉头轻皱,似乎也有意接受。血魄却很是不满,大喝道:“小子,你到底是谁?竟然在此说三道四。”
慕剑风却不答他,只问萧一鹤道:“萧兄意下如何?”血魄这时已是忍不住了,一爪击来,直取慕剑风后背。慕剑风看也没看他,身子一缩,便躲了过去,众人大叫:“缩骨功。”
萧一鹤也是大惊,眼前这少年虽然比自己还要小几岁,但是武功着实不弱啊!自己即便不受伤也未必能打赢,此时重伤之下更是全无把握了。只好应道:“说不说可不是由我说了算。”
此时躺在地上的美妇叫道:“萧大侠,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不必趟这浑水。你还是先行离去吧!我们是绝不会透露消息的,我们死了自有人给我们报仇。”
血魄一击没能得手,恼羞成怒,便要再次使出噬血功。慕剑风冷冷一笑,道:“你便是如此对待你的恩人的吗?那这个恩人不做也罢。”
血魄脑子里轰隆一声,实在不敢相信,反问道:“你是慕城主?”
“如假包换。”
血魄哈哈大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如今陵城被围已有几日,正是战局的紧咬关头,慕城主正该在陵城主持大局,怎会在此?”
慕剑风眉头一皱,喃喃道:“果然被围城了。”又向地上的美妇道:“夫人,你还是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你们既要和秦家谋害我,我自不能让你们轻松离开。看在萧兄的面子上我不伤害你们便是了。”
萧一鹤身子一颤,握剑的右臂有添了几分劲道,狐疑道:“你就是慕剑风?”那美妇显然也是震惊万分,喘了几口粗气,冷冰冰道:“你杀了我吧!”
慕剑风此时仔细打量了一下形势,地上躺了十几名男女,多已受伤,多半是被血堡的人打伤的,想必武功并不怎样,可也看不出他们是何门派,只好淡淡道:“杀了你又有何用?我只想知道消息。”说着又对萧一鹤道:“萧兄,这位夫人宁死不屈,你还是成全了她吧!”
萧一鹤哼了一声,狠道:“慕城主好大的口气,似乎全然不把在下放在眼里,难道在下怕了你不成?”
“萧兄剑法精湛,小弟不敢有丝毫不敬,不过眼下萧兄已经受伤,小弟可不想趁人之危。”
“那可要打过了才知道。”萧一鹤对慕剑风狂傲的态度早就不满,心中争强好胜之心顿起,长剑一抖,便要厮杀。
慕剑风本也不想与他动手,与朝阳观结下梁子对自己并无好处,再说他大伤初愈,实在也适合剧烈打斗,可没想到萧一鹤如此执拗,慕剑风不禁也起了三分怒意,左拳一紧,喊道:“萧兄要赐教,慕某怎敢不从?但是萧兄已经受伤,那慕某就只用左臂吧!”
萧一鹤以为慕剑风故意羞辱他,怒不可遏,飞起就是一剑,大喝:“接招。”
慕剑风左手并不会使剑,此时也不拔剑,待得萧一鹤攻到近前,突然脚下连移三步,身子一歪便躲了过去。萧一鹤一剑不中,反手又是一剑,直削慕剑风的额头,慕剑风身子一矮,横起一脚,直踢他的下盘。萧一鹤抬腿格挡,砰的一声,顿觉胫骨剧痛,连退几步。
血魄看到萧一鹤两招便落了下风,对慕剑风更是感到惊奇,心想:“此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难道真的是慕城主?”
慕剑风硬击之下也是胸口一闷,他也没料到萧一鹤受伤之后还有如此功力,竟引得自己旧伤涌动,暗道:“此人武功不弱,不可与他磨蹭,得尽快让他知难而退才是。”
萧一鹤抖了抖右腿,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显出一股祥和之色,手中长剑已是缓缓而起,表面上看起来并没什么,但是那迷人的光晕却使人眼花缭乱,如痴如呆。
慕剑风也觉得一阵晕眩,摇了摇头,这才清醒过来。此时光晕已向他射来,慕剑风左腕一抬,五柄小剑成一条长线前后射出,宛如一条矫健的长龙。光晕突然旋转速度加快,发出古怪的破风声,仿佛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般,使得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憋闷,摇头晃脑。长龙却是并不畏惧,上下窜了几下,一头撞破光晕。砰的一声,慕剑风退了几步,萧一鹤只觉得衣服被割裂数处,强大的冲击力使他再难坚持,跌飞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已是血流如注了。
慕剑风把涌到嘴边的血又咽了回去,冷哼一声:“承让。”
这时候在场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看清慕剑风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闪萧一鹤便受伤了,真是匪夷所思。可谁又会知道慕剑风与黄林忠一战后功力与剑道已是突飞猛进了呢!血魄更是惊异的合不拢嘴,暗想:“我一直以为我功夫在年青一辈中已是上流,却不知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日败给了萧一鹤,和眼前这人更是相差不知多远。”失落之余血魄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