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湘琪此时却不说话了,望着洞外的绵绵夜色,满腹心事,思绪飘到了远方:“此次来陵城本想能见着慕剑风,可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绿墨令的事情急需回去处理,看来也只有下次有空再来拜访了。”又想到:“他虽救了我,也不知人品如何?”想了许久,看到慕剑风也已睡下了,便挥舞掌风熄灭了柴火,盘膝而眠。
慕剑风第二天醒来时,早已不见了冷湘琪的人影,他坐在干草上,失魂落魄,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依恋,一时竟不知该干些什么。回想这几天与冷湘琪在一起的滋味,真是回味无穷,长叹道:“她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发了一会愣,这才走出洞外,沿着陡峭的小路走入前面的树林中,仍然难以忘怀,不时回头望望那令人陶醉的小山洞,好在他惦记陵城的战事,只能硬下心肠往前急行,要不然还真无法摆脱这愁闷情绪的纠缠。
他右臂不便,便把瀑雨剑悬在腰间,此次大战连血龙都走失了,不过幸亏血龙认识回陵城的路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一条出路,尽快赶回陵城,但是此地是一个小山坳,树木繁密,一时竟还找不到方向。慕剑风寻觅了许久,才寻着了一条小路,往外面走去,从清晨一直走到晌午才算走出了山地,他估计离陵城应该不远了,因此也更加小心谨慎。
走着走着,突然一阵惨嚎从前面的小路上传来,那嚎叫声响彻天空,凄厉无比,仿佛喊叫之人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又或者是他正在承受着最严酷刑罚的摧残。慕剑风一听之下也是浑身乱起鸡皮疙瘩,暗叫:“这杀猪般的恶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连忙潜身过去一看究竟。
他飞身上树,几个纵跃,向发出嚎叫声的地方靠近,一眨眼便已来到一块小空地,他为避免被人发现,只是远远地坐在树上观察形势。空地上站着一群身穿红衣的怪人,他们打扮稀奇古怪,但是慕剑风却觉得似曾相似。红衣人正把一群人围着,那些人东倒西歪,显然已经受伤了,喊叫声便是由他们发出的。
慕剑风看了几眼便没了情绪,暗忖:“又是江湖仇杀,见怪不怪了。陵城危急,说不定秦家已经围城,我可不能被这种事情牵绊,还是赶紧回去。”刚想转身离去,突然听到一阵冰冷的声音问道:“快说,你们来陵城干什么?和秦家到底谈了些什么?”
“你杀了我吧!”一声痛苦无比的声音应道。
“他们竟和秦家有关。”慕剑风一愣,便想听个究竟,细看场中,只见一位红衣少年正捏着一个短须汉子的脖子,不带任何感情道:“杀了你还不简单,你不说的话,我要你比死还痛苦。”
那短须汉子呸了一声,把一大口鲜血吐在红衣少年的脸上,那少年却不着恼,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鲜血,笑道:“味道不错,正好给少爷我练功。”说着卡擦一声,竟把那人的左臂硬生生折断,跟着一脚把他踢飞。慕剑风久经疆场厮杀,血腥场面见多了,但是这红衣少年如此轻描淡写就施如此毒手,也是一阵作呕,暗叫:“此人手段也太过毒辣,他打听陵城的事情,也不知是敌是友?”
那短须汉子痛的晕了过去,他身边的一个美艳妇人大声哭喊:“狗贼,你不得好死。”
红衣少年不怒反喜,阴阴一笑:“我好不好死我不知道,不过你不得好死我却是知道的。”他说着又去托起她的下巴,轻捏了两下,慢吞吞道:“身段倒也不错,可惜却是黄脸婆了。小爷还看不上呢!”他突然神色一变,眼中射出一道摄人的精光,狠道:“快说,你们来陵城来干什么?有什么阴谋?”
那妇人扭过头去,再不理他。红衣少年刚要发作,突然一阵清啸传来,随后便有人笑骂:“早听说血堡行事不折手段,却没听说还都是淫邪之辈,当真是又淫又贱。”
红衣少年大怒,喝道:“何方鼠辈,还不现身受死。”慕剑风此事才醒悟过来,暗叹:“他们是血堡的人,其实我早该看出来了,我和血手婆婆倒是有一面之缘,不知这红衣少年是何人?”他又朝场中看去,早有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少年站在场中,那少年身材挺拔,方额,头发散落在两边,显得异常潇洒,嘴唇微张,脸上挂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轻声道:“本来此事与我也无关,只是你们的手段也太过残忍,少不得要出手管一管了。”
红衣少年竟没看清楚他从何方跃出来的,惊讶之余,冷哼一声:“小子好大的胆子,血堡的事情也该来插手,报上你的小名。”
“朝阳观门下萧一鹤。”
“你就是‘长离剑’萧一鹤?”红衣少年一愣,心中也有点犹豫。他虽然骄纵,但也不是井底之蛙,萧一鹤近几年崛起于江湖,是年轻一辈中的顶级高手,可不能等闲视之。
萧一鹤却不答他,在场中踱了几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血堡的少堡主血魄了。”他顿了一顿又道:“你这噬血功虽也有几成火候了,但是如此嗜杀,真不知该为你喜还是为你忧。”他讲话时根本不看着血魄,轻松无比,仿佛不是在与人交谈,而是在自言自语。
血魄脸上挂不住,冷笑道:“萧一鹤,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的话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慕剑风看着这突然的变化也来了兴趣,心想:“如果这红衣少年真是血魄的话,那他大概是吃了汪老哥的千年冰晶治好了顽疾,可他来陵城干什么呢?这朝阳观也是江湖上的大门派,他的门人也到陵城来趟这浑水,却不知是何道理?”慕剑风正想着,场中已打了起来。
血魄双爪乱舞,寒风阵阵,萧一鹤却也不拔剑,徒手相搏。血魄出爪迅捷无比,专攻萧一鹤上路,萧一鹤步伐诡异,每每都能躲过。两人打斗,气势非凡,周围的树叶都被他们牵动起来,地上更是尘烟滚滚,那群红衣人也都是远远的闪到一边。
血魄虽然招招占得先机可就是无法伤着萧一鹤,更觉得面上无光,一咬钢牙,暴喝一声,一个鱼跃,整个人腾空而起,双爪交错进攻,一连舞出几十爪,萧一鹤迅速后退,只觉得胸口劲气激荡,不断冲击着自己,虽然暂时无碍,久守之下必然有失,暗叹:“好厉害的爪风,血堡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他接连后退,片刻后路已被一棵硕大的椿树挡住,再难后退,只能反手一掌,击向血魄小腹,同时整个人斜飞出去,可锦袍还是被抓破。血魄攻势太猛,收招不及,一爪打在树上,硬是连皮带树干扯下一大块,跟着暴喝:“还不拔剑,更待何时?”
萧一鹤飘到远处,看到腰间已然受伤,苦苦一笑,这才手腕一抖,从腰间拔出一把窄口剑,剑身中空,剑尖极细,一遇阳光便泛起幽幽绿光。慕剑风都不禁暗叹一句:“好剑。”
萧一鹤轻喝一句:“得罪了。”闪身上前,剑速起初极慢,可刚到近身时却是迅速万分,犹如整个剑身暴涨了数寸一般。血魄大惊,一个后仰,反身踢出一脚,向后跌去。刚一落地便觉得脚掌奇痛,不用看便知是受伤了。他暗想:“这剑招着实古怪,看似缓慢,却是极快,很难把握分寸。”这时他再也不敢怠慢,双手一抖,双手套上一副铁护指,呼啸一声,又上前搏杀。
血魄这次已是全力相搏,双爪极快,全然看不清出爪的路数,只见一阵红云涌向萧一鹤。萧一鹤挥剑上下猛刺,铛铛之声此起彼伏,两人转瞬斗了几十回合。可是两人越打越慢,到得后来只见萧一鹤在那缓慢的挥舞剑身,便有数十道精光射出,把血魄的爪风打散。
慕剑风在一旁看得真切,暗忖:“萧一鹤以慢打快,守中带攻,血魄一味抢攻,必定要遭。”就在这个时候,萧一鹤突然横刺一剑,速度极快,正中血魄左胸,血魄强横无比,中剑之后依然不退,左手欲要擎住长剑。可是长剑抖了个剑花,又缩了回去。待要再行发力却发现胸口疼痛难忍,想来已是受伤不轻。
萧一鹤一剑得手也不抢攻,右手反握长剑,冷冷道:“你已经败了。”
“我还能打,又怎能算已经输了。”血魄不服,咆哮一声,叫道:“我们再来打过。”萧一鹤冷冷一笑,没有回答。血魄身后的众人纷纷上前把萧一鹤围住,眼看便是群殴的场面。血魄道:“你们都退下,谁也不可上前相帮。”说着双手平张,各自在空中抡了个半圆,只见他掌间泛起阵阵旋风,夹杂着呼啸声,诡异非常。接着他发掌朝向刚刚受伤的短须男子,此时他掌中的旋风越来越强烈,犹如一道气柱,射向短须汉子手臂处的伤口,这时候奇怪的景象发生了。只见那伤口处涌出不少血柱,纷纷被旋风吸了过来,那短须汉子满地打滚,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挣扎片刻便一命呜呼。
慕剑风看到此处也是感到恶心,暗叫:“这功夫也太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