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可不敢当!慕城主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已是名震帝国了,恐怕百年来也没听说过有这等奇事。老夫佩服。”黄林忠双手缚在身后,挺胸而言。
慕剑风微笑道:“前辈抬举了。老前辈剑术通神,晚辈早就仰慕万分,只是一直无缘拜见,今日得幸与前辈一聚也算是了了平生一大心愿。”
黄林忠看慕剑风面色坦诚,不似做作之态,暗忖:“此子神态平和,应对有礼,不似扬儿所说凶横霸道模样,难道?”口中道:“慕城主话虽这么说,心中恐怕未必这么想吧!”他说完转过身,踏出一步,突然扭头道:“慕城主把敝派逼得如此落魄,想来也是全然没把老夫放在眼里。”他说到这里时语气一顿,眼中精光四射。
“好强劲的剑气!”慕剑风不禁一凛,背上的瀑雨剑仿佛要飞跃而出的样子,他连忙灌注真气护住周身,说道:“这是两码事,晚辈敬重前辈的是为人与剑术,至于和贵派的恩怨则是势利之争了。敝城与贵派的恩怨因争夺韩城而起,实在也说不出谁对谁错,只能说是能者居之。”
“你倒是坦诚,那杀我师弟呢?”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就算我不杀阴毅,他能放过我吗?”慕剑风语气一重,朗声道:“要不是阴毅处处于我为难,两派又何至于今日地步?”
黄林忠一时倒也无话可说,他深知阴毅一直有称霸西南的野心,整天喊打喊杀,整个剑门派早就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哪还有修真门派的样子,反倒像是个大军营。他看慕剑风说话磊落,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心中的恶感又减了一份,淡然道:“按你的意思是主要责任在敝派这边了?”
“晚辈早说过了此事无谁对谁错之分。”
“哈哈!”黄林忠直直地看着慕剑风,笑了出来,大声道:“我终于明白慕城主怎会如此迅速的崛起了,果然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度。”又道:“你如今强敌环伺,就真的不怕敝派背后插你一刀。”
慕剑风道:“怕!怎么不怕!不过晚辈早有打算,贵派就算是全力出击也未必能讨着什么好处。”
“你就这么自信?”
“不信你尽管试一试。”慕剑风字字铿锵,听来更有一种威严,使得黄林忠也不禁皱了皱眉,寻思道:“此子无论气度和胆识都是极品,比扬儿高出不知多少,扬儿与他对决又怎会有胜算?”又想到:“他野心不小,早晚会打我派的主义,今天要不能在武功上挫败他,以后剑门派在西南也就没有说话的地方了。”想到这里,黄林忠严肃道:“老夫不问江湖事务都有数十年了,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更是全无兴趣,此次独自前来约见慕城主也就是不想两派再刀兵相见。”黄林忠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又道:“慕城主,你看咱们能不能把大事化小,以江湖规矩解决了,也能还一方水土一个平安。”
慕剑风心想:“黄林忠定然是觉得在战场上已无胜算,便想用他高超的剑术来压制我以达到目的。但不知他有什么条件。”于是朗声道:“前辈有命,晚辈自当遵从。不知如何个解决法?”
“咱们比剑。”
“比剑?”
“不错。如果老夫侥幸得胜,慕剑风便要退出川城,也要保证以后再不侵犯敝派。”
慕剑风没想到他仅仅是想要回川城,虽然要价也不菲,但毕竟没把事情做绝,只是永不相犯这个条件值得商榷。他问道:“晚辈不犯贵派,但是贵派来找晚辈麻烦那该做何算?”
“只要慕城主不主动来犯,老夫保证剑门派绝不敢损坏天雷城一草一木。”
“有前辈这么说,晚辈就放心了。不过晚辈也要提个条件,那就是万一晚辈侥幸胜了前辈,贵派就要把剑城也让出来,并且脱离军队,做一个本分的武林宗派,晚辈可以保证贵派的安全。”由于祝婉慈的存在,慕剑风实在也不愿对剑门派赶尽杀绝,如果能逼得剑门派交出地盘与军队,那便是两全其美的结局。
“哈哈!慕城主好大的胃口!好!既然老夫的条件慕城主答应了,慕城主的条件老夫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出剑吧!”黄林忠说打便打,身形向后跃起,飘出数十丈远,给慕剑风留下空间。
慕剑风一拍马鞍,腾空而起,几个踏步,也已来到近前。他朝黄林忠拱了拱手,真气聚集背部,只听滋地一声,瀑雨剑已经破布而出,落在他右手上,泛出莹莹的白光。周围的微风似乎也被这强大的剑芒所扭曲,纷纷四散,传来呼呼声。黄林忠看到慕剑风手中之剑样式古朴知道定然是上古神兵,可是也未认出来历,只是大叹一声:“好剑。”说着右手在腰间一摆,光芒闪处,已有一柄软剑握在手里。
两人两剑如此对峙着,四周彻底静了下来。慕剑风知黄林忠剑术超群,不敢怠慢,上来便是全神贯注,他舞剑转了个圈,剑尖向下,正是十字擒龙剑的起剑式。紧跟着他一个垫步上前,瀑雨剑成半圆弧状刺出,动作看起来缓慢,可是却幻化出几十道剑影,直向黄林忠笼罩过去。这是典型的以慢打快,而且此招以探敌剑路为主,并非一味抢攻,因此留有不少后路。慕剑风学得尚不精熟,真正学得十分火候时,只见成百上千道剑影劈头盖脸而来,一招便能致人死命。
黄林忠咦了一声,也不迟疑,一个移步闪到慕剑风斜侧面,软剑轻轻一点,只听挡的一声,便把瀑雨剑隔开。慕剑风没想到自己这一招轻松被他破去,心中大骇,再次催逼内力,只见剑芒更盛,仿佛要把四周的黑夜照亮一般。
他脚下步伐加快,绕着黄林忠急速旋转,手中瀑雨剑不断刺出,瞬间已然刺出几十剑,这次便是要以快打慢,打乱对手的招式。黄林忠不慌不忙,左格右挡,竟然把慕剑风的招式一一化去,随后脚下一沉,整个人冲天而起,慕剑风抬眼望去,刚想上追,突然风声大作,黄林忠单手持剑倒竖着直插而下,直攻慕剑风的顶门。
“啊!”慕剑风大叫一声,只觉得周身已被黄林忠的剑气封锁住了,此时要闪开半个身位也已是万万不能。他急中生智,把全身内力灌注于瀑雨剑上,向上横剑硬挡这一剑。黄林忠虽然剑气了得,但是软剑没有剑骨,无法与瀑雨剑硬击,剑尖在瀑雨剑上一点,弹了回来,接着一抖手腕,剑尖又反弹在瀑雨剑上,嗡嗡声响彻四周。慕剑风一挡之下已经气血翻滚,站立不住,瞬间又遭重击,再也无法支持,踉跄着向后退了数十步,直到用剑插入地下这才止住颓势。
黄林忠一击得手也不趁胜追击,飘落在远处,愣愣地看着慕剑风。慕剑风此时胸口烦闷不已,呼吸也很困难,脑袋胀得仿佛要爆炸,不禁暗叹黄林忠剑术了得。他今天如此迅速落败也是出道以来第一次,深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今夜稍有不慎便会把小命丢在这里。于是他强撑精神希望能想出破解黄林忠的招数,左思右想之下,只觉得黄林忠剑路诡异,全无章法,全部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剑,而且攻得快退得也快,不落任何痕迹,竟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险象环生之下刺激了慕剑风的豪气,心想:“大丈夫在世能死在如此高人手下也没什么可耻的,我又有何惧?”接着便支撑着站了起来,嘴里嘿嘿笑了两声,道:“前辈果然好剑法。”
黄林忠惊讶的看着慕剑风,淡淡道:“你还不认输吗?”
“哈哈!认输?晚辈脑子里可没这个概念。”
“再打下去老夫恐怕伤了你。”黄林忠颇有难色,显然他刚才并未使出全力。
“前辈尽管放开手段,晚辈哪怕今日死在您的剑下也无任何怨言。”慕剑风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看样子是要生死相搏了。他再不答话,突然挥剑在空中划起了十字,顿时便有一道道十字剑芒激射而出,在他全身内力的鼓动下,威力十分惊人。黄林忠看他竟然也会以剑芒远距离攻击,心中更加震惊了,当下不敢怠慢,挥舞软剑组成一道光屏,挡住瀑雨剑的攻击。慕剑风不断强催内力,剑芒越来越盛,黄林忠抵挡起来也颇感吃力,浑身冒起汗来,下盘也渐渐不稳。
“好强的内力。”黄林忠心下诧异,又想:“他刚刚受伤,似乎不应该如此硬拼,难道他对自己的内力就如此自信?”突然又想到:“对了,定是他想仗着神兵利器逼断我的软剑,使我认输,他又岂知我剑术已经大成?”黄林忠思忖间,砰的的一声软剑终于支撑不住,应声而断,光屏散落,无数剑芒穿体而过,虽然他有护体真气保护不致重伤,但是他全身衣服都被划破,碎布条掉了一地,四肢各处已有鲜血渗出,不禁面色恼怒起来。
慕剑风此时浑身大汗淋漓,面色苍白,显然是耗力过度,已成强弩之末,但是他支撑着没有倒下。黄林忠把手中的断剑一扔,茫然道:“罢了,罢了,没想到这一招还要重现江湖。”说着双手横着展开,平放,人跟着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