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此相拥了许久许久,尹月青突然站了起来道:“主人,时候不早了,奴婢跪安了,您早点歇着吧!”慕剑风正想着打仗的事,听她这么一说,喔了一声,转过神来,道:“今天你不必下山了,就在这里过夜吧!”
“在这里?”尹月青惊喜交加,因为她知道很少有人会得到在别院过夜的恩宠,此时慕剑风竟让她留下,当然是感激涕零,可是转念又想:“主人要是晚上再发作起来,那可怎么办?”不禁脸上露出难色。慕剑风看出了她的顾虑,摇头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瞎来的。”
尹月青这才轻松起来,娇羞的一笑,走过去把床上的被褥、枕头一一摆放好,自己则先上床睡了。慕剑风一时片刻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便也上床休息,两人肌肤相亲,慕剑风心神一有恍惚便凝神定住,片刻也已入睡。
过了许久,尹月青突然觉得胳膊上有点凉意,想要拉被子,可是却无法施展,一用力便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睡在慕剑风的怀里,半个肩膀都暴露出来。此时已是清晨,外面鸟声阵阵,清风徐徐,使人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舒适。尹月青看到慕剑风还没有醒转,嘴巴兀自翘着,宛如孩童一般,感到一阵好笑。未免吵了他清梦,尹月青蹑手蹑脚的起身,披上外衣,刚想找梳妆台梳头,可四周一看却是没有,不禁莞尔,喃喃道:“凭着主公的性子怎会备着这东西?”只好独自走到窗边捋着头发。
此时四周寂静,落叶之声可闻,突然楼下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尹月青暗忖:“是谁这么早到别院来?难道出了大事?”她刚一转头,便看到云娘闪进房中,两人一见之下都是一愣。
“姐姐,你怎么来了?”尹月青看到云娘满头晶莹的汗珠,低声问道。“青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娘不答反问,看尹月青满脸娇羞,心下便已明白,拉过她的衣袖,低声道:“你糊涂啊!姐姐是怎么交代你来着?怎么就不听呢?”
尹月青道:“姐姐不必担心,主人并未做那事,妹妹昨夜与主人商谈军务晚了,主人便留妹妹在此休息。”云娘看她态度诚恳,不似说谎,胸中的大石才放了下来。“姐姐,你来这是?”尹月青又问。
“嗨!差点忘了大事!”云娘玉掌一拍,正要言讲,突然慕剑风从床上坐起,朗声道:“云娘,天塌了吗?这般慌张?”云娘看慕剑风起身,连忙和尹月青一起上前给他更衣,说道:“奴婢今早接到紧急军情,十万火急啊!”
“哪里来的军情?拿来。”慕剑风也是一惊,预感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说着云娘从袖中抽出一封短信,慕剑风一目之下,唰的一下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半晌不语,最后才喃喃道:“一万多骑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灰狼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云娘看慕剑风满脸杀气,知道已经动了真怒,提醒道:“眼下秦军正在抢修浮桥,过不了几日便会攻过来,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慕剑风也知道如今抱怨是太迟了,说:“原本留着灰狼他们在敌后便是要牵制秦军南下的,现在他们战败,等于咱们外部已经没了牵制兵力,陵城守兵不满一万,想要守住真是难上加难了。”
“灰狼他们实力犹存,完全有能力再战,可就怕他们补给不足,军心涣散啊!”尹月青此时也接过战报看了看,颇有自己的看法。慕剑风与云娘都点了点头,颇为赞同。慕剑风更是思索:“我军补给尚出现如此困难?秦军又怎么能支撑如此之久呢?真是怪事一桩?”
三人各有所思,无人说话,这时候瑞丽又走了进来,给慕剑风递上一张帖子,说道:“主人,这是潘将军刚刚送来的帖子,他还在别院外等着主人的答复呢!”
慕剑风“哦”了一声,接过帖子一看,只见上面有几行草书,写道:“定国侯、慕城主敬安,前敝师弟鲁莽,致两派结怨,械斗不绝,鄙人深以为歉。然城主雷霆不息,敝师弟因此丧命、群弟子死伤不计。鄙人忝为掌门,如若不问,不合情理,但再起烽烟,未免生灵涂炭。思之再三,鄙人不揣冒昧,恭请慕城主移驾一叙,以释恩怨。明日亥时三刻,城外松林,恭候尊驾。黄林忠字。”慕剑风看完背心一阵冷汗冒出,暗忖:“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秦军围城在即,黄林忠竟会在此刻前来挑战,到底是怎么办呢?”
云娘看慕剑风脸上阴晴不定,便问道:“主人,出什么事了?”慕剑风递过帖子,缓缓道:“剑门派挑上门来了。”
云娘接过帖子与尹月青一起看了,双双神色大骇,云娘道:“主人,他摆明要和你决斗,黄林忠剑法通神,你可千万不能前去冒险。”尹月青接着道:“剑门派要报仇尽可以战场上见雌雄,咱们何必与他作匹夫之争,再说如今关键时刻,主人万万不可离开。”
慕剑风道:“我岂不知黄林忠的厉害?‘穿心剑’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可是如今他下帖到门上,如若我不去应约,岂不遭人耻笑?”他顿了顿,又道:“我倒觉得黄林忠是个明白人,如果他真是个嗜血之人,此时完全可以趁我之危,出兵攻打川城,何必想出这么个单挑的主意?”
“他是打仗打不过,便想在武功上占便宜,一旦能把主人击败,他就等于是抽掉了咱们天雷城的主心骨,到时候他们再派兵来打,还不是事半功倍?”云娘还是不放心。
“你就认定我打不过黄林忠?”慕剑风看云娘把自己说得必败无疑,有点不乐意。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主人箭疮未愈,此刻不宜独斗。”云娘虽然知道慕剑风武功奇高,但是他毕竟年轻,江湖经验与对决经验都嫌不足,若说他定能胜黄林忠,云娘也是不信,可是此话又不能明讲,只能以箭疮为借口。
“箭疮早已好得差不多了,我的十字擒龙剑法也已有五六成火候,再加上有瀑雨剑相助,即便是打不过,我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尹月青听慕剑风口气就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但仍婉约劝道:“敌人要是有埋伏怎么办?再说陵城的防御也离不开您啊!”
“黄林忠也算是前辈高人,定不会使这下三滥的手段。至于陵城的防御工作我会详细安排好得,你们不必担心。此战我若能战胜黄林忠,就能彻底解决剑门派问题,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其实慕剑风答应黄林忠的邀请还是有着其它原因的,那便是祝婉慈。他想到只要自己能击败黄林忠,剑门派便会彻底屈服,那么祝婉慈就无须夹杂在其间,苦受煎熬。可是看到云娘和尹月青还是愁眉苦脸,哈哈一笑,一把把她们揽入怀中,温声道:“不必担心,我答应你们此次绝不用强,如若不胜定然抽身而退。”
云娘两人知道慕剑风决定的事情是很难再改变了,便不再劝说,只是把头紧紧的埋入慕剑风的怀中,享受着这短暂的温馨。
接下来的两天慕剑风针对秦军可能的攻城策略一一做了安排,又到城墙上巡视机械设备的安装配备情况,傍晚还和士兵们在兵营里吃了顿晚饭,可说是其乐融融。大家看到主公如此轻松,原本焦虑的情绪都放松了不少,都说要让秦军穿着衣服来光着屁股回去,陵城到处可以听到隐约的笑声。
第二天夜色来临时,慕剑风嘱咐完李睿和文博后,骑上血龙独自出了东门,朝城外小山岗的松林而来。路上凉风阵阵,要不是大战在即,慕剑风真想享受享受这难得的宁静。行了十几里终于上了山岗,路边满是直耸入天的青松,在月影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挺拔。慕剑风放缓血龙,缓缓前行,耳边风声阵阵,虫鸣声此起彼伏,却不像是有人的模样。他举目四望只见松枝摇晃,皓月当空,心想:“看来我是来早了,黄林忠还未前来,既然是我先到,那他便更无埋伏帮手的可能了。”慕剑风心下释然,想要歇息片刻。突然远处一棵松树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慕城主真是守时之人啊!”
慕剑风大吃一惊,刚才自己凝神细察,发现方圆半里内并无人存在,可是突然有道人影由远及近而来,暗骂自己大意之余,不得不佩服此人功力之高,定力之惊人。来人飘然而至,在慕剑风身前数丈处站定,双目炯炯,一头银发,脸上却并不苍老,身穿一条白色长衫,气度不凡。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慕剑风,微笑道:“人人都说天雷城城主年轻,老夫真没想到竟会年轻至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慕剑风也看了看他,发现他态度和蔼,不似有与自己生死相搏之意,反倒像是前辈长者品评后辈一般,暗想:“黄林忠倒不似阴毅那般霸气,多了份儒雅的气质。”心中敬仰心起,拱手道:“晚辈慕剑风,见过黄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