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聂心依急切道。
“你自己看吧!”聂化哲紧皱眉头,也不想多说,把一张信笺递给聂心依。聂心依粗略的扫了一眼,愣愣道:“果然来了。”
“妹妹,咱们起初和天雷城订立攻守同盟主要是希望他们能够很好的牵制许家,可没想到现在却要咱们出手相助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聂心依还没坐下,聂志诚就已经开始抱怨了。
“这也证明咱们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天雷城势力的发展已经严重威胁到许家的生存,因此许家才会这么急着先下手为强。”聂心依的看法却和兄长的观点大相径庭。
“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应该援助天雷城了?”聂志诚疑惑地反问。
“大小姐,咱们现在元气还没有恢复啊!似乎不可以兴师动众。”梁雄担心聂心依出兵连忙吐苦水。
“的确,现在要咱们出兵实在不现实。”聂心依似乎也同意梁雄的观点,整个一个左右摇摆,
“答应吧!得不偿失!不答应吧!失信于人!真叫人左右为难!”
“心依!你到底是什么态度?”聂化哲此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一切行动都得以咱们的利益为转移,对咱们有利时,咱们就与其结盟,对咱们不利时,就可以解除盟约。”聂心依思索片刻,紧咬银牙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话刚出口,她就感到心头一阵烦闷,暗道:“慕剑风,你可别怪我!”
“那这样咱们不是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人无信不立,以后还会有谁相信咱们!”久经风雨的聂化哲深谙为人立身之法,对女儿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不满意。
“爹,咱们与其订立的是秘密同盟,外界无人知晓,背约的骂名不必担忧。”聂心依却是很坦然,继续说:“慕剑风此次中部之战风头太劲,一来自己损失不小,二来如今已经是众矢之的,周遍各家都想打他的注意,我看这次他是很难挺过去了。”聂心依心中一直不是很服慕剑风,她在对慕剑风所进行的战役进行研究后总觉得其中有着巨大的侥幸成分。
“心依,为父看来天雷城恐怕不会轻易倒掉。”聂化哲遥遥头,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个女儿虽然聪明过人,但毕竟年纪尚轻,有时候看问题过于短浅了,于是解释道:“听说他的骑兵主力在新城被许家重创,如今他不去向许家寻仇,却又在西城与秦家开战,表面上看起来战略部署极其混乱,处处树敌,其实他是很有针对性的,至少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这种人咱们不能小看啊!”
“的确是如此,许家偷袭得手后害怕天雷城去报复,因此一定会布下口袋等着慕剑风去钻,慕剑风不上当,反而出奇攻击没有准备的西城,以解后顾之忧,这招避实击虚却非一般人手段。”梁霸此时插话,言语颇有道理。
众人听后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聂心依心里一盘算:“如果秦军主力南下的话,慕剑风很难顶住,到时候汉郡落入秦家,许有智就甘心?两家要是争夺起来,那我家不就压力陡减了!可要是他们两家联手的话,后果将是?”聂心依心中苦苦挣扎,看来真是到了不得不抉择的十字路口了。
聂志诚看大家不言语,又接过话道:“最近封家也频频调兵谴将,似乎也有趁火打劫的想法。封家最近得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满足,真是欲壑难填啊!如今回头想想,去年齐子岭之战时封替不动不响,看来是和许有智早有默契。”
“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许封两家合穿一条裤子对咱们可是个巨大的威胁。如果许家此次再从汉郡捞到好处的话,那今后咱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聂化哲也颇为担心。
“这帮有帮的难处,不帮有不帮的弊端,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呢?”聂志诚似乎在催促聂心依表态。
“我看封替此时也只是做做样子,不会有大的动作,至于咱们援助天雷城攻击许家那也不太现实。眼下咱们最重要的是迅速壮大自己,这才是根本所在。汉郡烽烟一起一时半会息不了,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挽不回了。”聂心依权衡利弊最终还是不同意出兵。
聂化哲听了聂心依的话颇不畅快,可他也深知此时自己没有能力再应对一场大的战争,因此一时竟没有说话。反倒是聂志诚听说要扩军,情绪高涨,但又有顾虑:“现在咱们军中既缺人员又缺装备很不好办啊!”
“盐帮覆灭后湘阳郡局势混乱,流民不少,咱们可以想办法招募外来人口当兵,既可以解决社会稳定问题又可以解决兵源问题,可谓一箭双雕。至于装备问题,我会想办法向裴公子借一笔资金,用来购买和制造武器。”聂心依似乎早有腹案,此时和盘托出。
“这倒是个好办法。咱们得加紧办。”聂志诚兴奋得紧,顺口道:“那咱们还要不要给天雷城复函?”
“既已不出兵也就不必去献那个丑了,断了吧!”聂化哲看在场众人虽没明说,但几乎都不赞成出兵,他也无可奈何,只得恢恢手,下令:“你们也下去吧!今日所谈之事事关机密,任何人都不可以泄露。知道吗?”
“是。”众人齐齐应声,便要退下。
“心依,你留下。”聂化哲突然挽留了聂心依。
“爹,什么事啊?”聂心依刚想退出,突然被留住,也颇感意外。
聂化哲顿了片刻,直到其它人都走出房间这才柔声道:“心依,爹想问你,你觉得裴公子这个人怎样啊!”
聂心依原以为父亲还要与自己谈军务问题,却没想到他突然提起了裴景术,随口道:“他很好啊!文武双全,知识渊博,情趣高雅,可是人世间的奇男子。”
“哦?你这么看?聂化哲一愣,捻了捻胡须,不以为然。
“对啊!怎么?爹你不这么认为吗?”聂心依瞪大了眼睛,笑着反问。
“人倒是不错,可是爹总觉得他身上少了点什么。你以后和他交往可得有分寸。”
“爹你是不是太多心了,我和他都是谨守本分的。再说咱们眼前还有求于他家,女儿和他交际也是必不可少的。”
聂化哲看着眼前这位张口谋略闭口利益的女儿心中一阵发堵,不禁暗问自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女儿吗?嗨!真是难为她了。”愣了片刻,聂化哲才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可要拿捏好分寸。”
“爹,女儿知道了,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女儿出去了。”
“恩。”
聂心依虽然也觉得父亲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自己实在没有发现裴景术有什么缺陷,而且他还和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非常接近,这就更没有疏远的理由了。她边想边走,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回廊,正想拐弯,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师妹,你留一下。”
聂心依回头一看,原来是姜乐,便道:“是大师兄啊!你找我有事吗?”
姜乐走上前来,面无表情,严肃道:“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今天我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话?你说就是了。”聂心依看姜乐神情怪异,颇感好奇。
“你和姓裴的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姜乐也不可客气,单刀直入。
聂心依被这突兀的问话吓了一跳,脸晕微红,低声道:“朋友啊!怎么啦?”
“真的只是朋友?”姜乐似乎不相信,冷冷道:“我看你还是离他远点,我看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聂心依听到平时千依百顺的大师兄也来命令自己,心中大火,暗忖:“爹刚才已经问过,连你也要来盘问,真是岂有此理。”于是厉声道:“大师兄,这种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谁交往那是我的私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你?”姜乐听到这般绝情的话,如遭五雷轰顶一般,他真得想把自己的情绪喊出来了,可是话到喉咙口又蹦不出来。
“大师兄,没事了吧!那我走了。”聂心依此时也是心中不畅,看着姜乐涨着脸愣在那里,也不想多说,拔腿就走。
姜乐此时可说是万念俱灰,自己对师妹一片痴心,可是师妹对自己确是弃之如草芥,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上次是姓慕的,这次又事姓裴的,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想到这里姜乐一狠心,咬牙道:“既然师妹如今一切都安顿好了,愚兄留下来也是个累赘了,愚兄这就告辞,返回盘山派。”
“师兄,你?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刚走出几步的聂心依听了这话赶紧回头,此时她才感到自己刚才的话太伤姜乐的心了。这也是因为姜乐这几年来一直都让着她,因此她说话也就习惯了,没想到这次姜乐反应会这么大。
姜乐没有回头,掉头就走,转眼便消失在拐角处,使得聂心依一时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呆立在原地,如坠云雾中一般。
被姜乐这么一闹,聂心依也没有心情再去听裴景术弹琴了,只身一人回到房间,想着最近的种种,她还真发现自从裴景术来了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变的比以前轻松了、快乐了,更感性了,可也导致思考问题就不怎么周全了,似乎显得很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