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无话,第二天众将都带着自己的计划向帅帐走去,可是发现路上静悄悄的,连站岗的士兵都很少,更别说准备打仗了,营地寂静地让人无所适从。众人带着疑惑走进帅帐,只见慕剑风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懒洋洋地从后帐走出来,看到众人要给他行礼,连忙挥手道:“免了罢,怎么样?诸位可有什么秒计?”
“主公,属下已有计策。”周彪环顾一下众人,抢先道。
“讲。”慕剑风刚刚坐稳,靠在椅子上‘洗耳恭听’。
“属下昨天观察了西城的防御,发现它的西边防守相对松懈,而东边的防御是最强的,咱们可以用声东击西的计策,佯攻东面,实攻西面,争取一举拿下。”
“好计策。”慕剑风歪着头,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句,这冷淡的回答使得刚刚还兴高采烈、以为今天可以大出风头的周彪顿时凉了半截,无趣的晾在一边。
周彪的计策不温不火,但眼看是不合慕剑风的意了,因此剩下的人在心中对自己的计策也有点打鼓了,不敢贸然出口。
“还有什么计策啊?继续说啊!火鹰,你有什么看法?”慕剑风对火鹰防守陵城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此次出征以来发现他不仅武勇过人,人也稳重了许多,是块独当一面的料子。
“主公,秦军在这西城驻扎了几万军队,城里缺粮缺水,咱们只要把西城四面团团围住,用不了多久,西城必然不攻自破,咱们还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火鹰本来觉得自己的计策毫无新意,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慕剑风既然出口询问,他也只好讲了出来。
慕剑风听完只是轻轻一笑,把头换个方向扭了过来,若无其事道:“想法原也不错,只是我总觉得这样动静是不是小了点啊!大热天的,咱们几万弟兄陪着秦樟那小子一起晒太阳是不是有点冤啊!”慕剑风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常存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存愈,你是怎么看的啊?”
常存愈肩膀一耸,抬手道:“在属下回答主公前,属下想问主公一个问题。”
“哦?”常存愈不答反问,慕剑风有点好奇了,道:“问吧!”
“今天营地里静悄悄的,属下到帅帐的这一路上并未看到几位兄弟,不知他们去哪了?”
“对啊!属下也正纳闷呢?”周彪连忙插嘴,其它人也连声附和。
“就这啊!我让他们睡觉去了!天气这么热,还是多休息会!”慕剑风早知他们会问,毫不迟疑,点头回答。
“休息?”众人一片哗然。
“原来如此!那属下的计策有了。”常存愈似乎已有所得。
“怎讲?”慕剑风刚想转身走回去,听到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又把头转了回来。
“夜袭。”常存愈从嘴里迸出两个字来。
“哈哈!知我者存愈也!”慕剑风略微一愣,便笑道:“我这次正是要让秦家军白天睡不着,晚上又不敢睡,搞他个天翻地覆。”
“什么意思?”周彪还有点不明白。
“存愈,把你的想法给大家讲讲?”慕剑风为了让大家更明白,连忙指示。
“是。”常存愈点头答来:“这夏季的白天由于气温太高不适合入睡,温度相对较低的晚上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休息时间,只要我们能搅得他们睡不着觉,不出几天秦军的体力都会消耗殆尽。”
“好计啊!他们吃不饱,喝不足,如果再睡不着的话,那他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章铁也颇有同感。
“主公的意思是让咱们弟兄们白天休息晚上进攻?计策倒是不错,可是咱们也得堤防秦樟狗急跳墙,主动出来进攻啊!”周彪毕竟也是久经战阵了,思路转得也不慢。
“周彪所虑颇为有理。咱们得做好防御工作,轮流巡哨,防止他们劫营,没有任务的队伍就抓紧时间休息,争取晚上好好给秦小子开开眼。”慕剑风赞许地点点头。
“主公,你就放心吧!咱们一定把天雷城的威风给打出来,叫那些西北佬夹着尾巴滚回去,再也不敢正眼觑咱们汉郡。”潘自兴似乎胜券在握,豪气冲天。大家被他这么一鼓动个个摩拳擦掌,便要厮杀。
“还有,攻城的时候围三放一,把北门给他们放出来。”慕剑风突然补充了一句。
“主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放他们一马,秦樟那不到三万人的家当咱们还不是一口吞了。”潘自兴不解。
“这个我自有原因,你们依计行事就行了。”
这边众人计议停当,只等晚上动手。秦家军那边由于秦樟昨天吃了个亏,如今还摸不着天雷城的底细,倒也没敢轻举妄动。秦家军的士兵全副武装不敢稍有松懈,待到午后,烈阳高照,士兵们浑身是汗,嘴唇干裂,有的人甚至支持不住,晕倒下去。那些给城楼上提水的士兵络绎不绝,可是一大桶水提上去,片刻就被抢光,吃少的人还在兀自叫骂,眼看是乱成了一锅粥。反看天雷城营地虽然岗哨林立,但也看不清有多少兵马,偶尔有一小队人马出来巡哨还把秦佳军惊得如临大敌,惶恐不知所以。等天雷城军马撤回后,他们才如释重负,吁气连连。
“这么热的水,你想烫死我啊!”砰得一声之后,一阵叫骂传来,正在角楼里督战的秦樟此时火气正大,那一名奴婢递上来的热茶摔了个粉碎,还一个劲的向身后的两名仕婢咆哮:“用点力,怎么一点凉气也没有?小心本帅宰了你们。”
那两名侍婢畏惧不已,只能拼命摇着手中的芭蕉扇,口中连称有罪。
身后有风吹来,秦樟稍有满足,瞪着窗外恶狠狠的念道:“慕剑风,等到父王大军一到我叫你尸骨全无。”
嘴里虽然不服气,可秦樟眼前是无计可施了,只好下令军队严加守卫。因此两军僵持了一天,互相都没有什么动作。夕阳西去,可是蝉声依旧,热气竟没有丝毫减弱,秦家军觉得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除了那些被安排来值夜岗的士兵外,其余人都走下城楼回去休息,哪怕只是能喝口凉水那也是莫大的享受了。
“这该死的天雷城到底想干什么?竟然选择这时候来攻城,难道他们不是血肉之躯,不怕这烈日骄阳?”兵丛中有人牢骚不断。
“他们是不是天兵天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受不了了,你看这破玩意都湿透了,哪还能穿啊!”又有个小兵拎着被汗水浸透的胸甲,喋喋不休。
他们回到营房后,狼吞虎咽地吃了点东西,谁也不想干别的事情,一骨碌都躺到了床上。
“本来这一天六两的口粮已经减到只有三两了,吃都吃不饱,如果再这么死命的站下去,不要等别人来打,咱们自己就已经先垮了。”
“你别说口粮了,听说过几天连喝水都得配置了,如今我军无法出城运水,城内早就缺水,过几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呢!”
“不会吧!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大不了咱们出去和他们拼了。”
“拼了?咱们又不是没和他们交过手,大小几仗下来,咱们哪次是占到便宜的啊?”
“不是听说天雷城前段日子吃了双城郡许家的亏吗?他们也没那么厉害吧!”
“对呀!他们不去找许家算帐,跑到咱们这里来算是什么意思啊?”
“人弱被人欺呗,天雷城肯定是对付不了许家,于是便找咱们出气来了。”
“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话要是让三爷知道了,他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不过我倒是觉得天雷城的城主慕剑风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行事常常出人意表,这次又不知要耍什么花样?”
小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扯了许久,也许是太累,渐渐地便睡着了。可是等他们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营地已经大乱,四周都是火光,到处是喊杀声,鼓声振天,他们顷刻反应过来—定是天雷城攻城了。出于本能,他们连忙集合,当他们慌乱中赶到城墙上时,眼前的场景把他们吓了一跳,只见城墙下都是人,十几架羊角锤一齐攻击,城墙都在晃动,远处还有抛石机不停地向这里攻击,立时死伤一大片,众小兵心中叫苦不已。望着远处那火把组成的火海,还不知道天雷城有多少人马涌过来人呢?胆颤之余连向下射箭也少了几分力气。
战斗从后半夜打起,一直到黎明前才停止,秦家军稀里糊涂的打了一场防御战,清晨点查伤亡是竟然损失了三千人,最窝囊的是连对手一个确切的照面都没打上战斗就结束了,气得秦樟直跳脚。
慕剑风见好就收,早晨回营后便安排队伍休息,只等晚上再动手,一连如此干了三天。这天下午娄同和桑塔率领的六千多骑兵部队从汉城返回了,慕剑风没让他们休息,又让他们绕着西城转了一圈,给秦樟上点眼药。一阵箭雨射得那些习惯了天雷城晚上开战的秦家军鬼哭狼嚎。
“三爷,咱们出去跟他们拼了吧!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王烈这两天在前线迎战,连嗓子都喊得沙哑了,他对局势担忧的很。
“你以为我愿意当缩头乌龟吗?要不是父王严令我坚守待援,我早就出去和姓慕的拼命了。再坚持几天吧!父王的大军正连夜赶过来呢!到时候就有慕剑风的好果子吃。”秦樟一边拼命地挥舞着扇子,一边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