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溃败而归,本来一片祥和的汉郡顿时陷入了空前的紧张状态之中,因为人人都知道以慕剑风的性格,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报复战争即将打响。三天过去了,可是陵城竟毫无动静,人们都在猜测,可是猜来猜去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天一大早陵城外的小河边就来了一队骑兵,队列严整,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来了,潘将军,周将军来了。”众人遥看小兵所指之处,正是烟尘滚滚,一列军队急驰而来。
“列队欢迎!”潘自兴把手一挥,众军一起对齐。
“自兴,你怎么在这里啊?”来军片刻已到近前,为首的正是兴致勃勃的周彪。
“小弟在此恭候周大哥多时了。”潘自兴上前笑道。
“怎么能劳您大驾啊?”周彪飞身下马,连忙和潘自兴拥抱在一起,却不想潘自兴嗯的一声,露出痛楚之色。
“怎么啦?”周彪大惊。
“没什么,受了点小伤。”
“哦!”受伤对于军人来说那是司空见惯了,因此周彪也没放在心上,缓步向前道:“我这次可是一刻都没耽搁,一接到主公的命令就连忙赶回来。自兴,主公这么急得把我从正阳关调回来所为何事啊?”
“这正是小弟要提醒大哥的,这次回来大哥得改改脾气,可不要再随便乱说话了!”
“为什么?主公都不怪罪,你们操个什么心啊!”周彪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扭头问道:“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潘自兴思虑了一会,看看四周,这才凑到周彪耳边嘀咕了几句。周彪越听越惊,停下了脚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
两人一路无话,直奔城主府。他们到达会议厅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分左右坐定,以娄同、灰狼为首的骑兵将领坐在右边,以常存愈、火鹰为首的步兵将领坐在左边。由于周彪在天雷城众将中资历、地位颇高,因此看到他进来,大伙都起身相迎。
“周将军。”“周将军。”
“大伙有礼了,周彪见过。”周彪看到这次又添了几张新面孔,一时也不能一一打招呼,只得笼统应之。
“周将军,待会主公问什么就答什么,切不可率性直言啊!”周彪坐在李睿的下手,李睿连忙提点道。
“我知道了。”周彪看着在座诸位都是一张苦瓜脸,也沉沉地点了点头。
众人一言不发地等了片刻,慕剑风这才缓步走了进来,众人皆起身迎接。慕剑风平静如止水,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冷冷地往中间的椅子上一坐,虎目横扫左右,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今天我召集大家来开会的意图想必大伙也清楚。河滩一战实乃我城复兴以来前所未有之溃败,我军损失惨重,奇耻大辱,不堪回首。对于这次失败我有责任,骄傲自大影响了我的判断,为此我决定食素三月以为惩戒。但是如今后悔已是于事无补了,今后怎么办才是咱们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大家可以各抒己见,无须顾忌。”慕剑风嘘了口气,斜靠在椅子上。
预料中的责骂没有发生,慕剑风反而主动承担责任,这让众将感到惊讶之外又有一阵感动,只是大家都正襟危坐,一时还不知说什么好。
“桑塔,平时你不是话最多吗?怎么今天没声响了?”慕剑风看着右边下手的桑塔,微笑道。
桑塔在河滩之战中血战一个多时辰,挂了彩,心中本就窝着火。原先害怕慕剑风责骂,整个人像个闷葫芦一样,沉默不语,可没想到慕剑风一上来就点他的将,这时反而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左右观望了一下,可是根本看不出其它人有什么暗示,只好暗叫一声:“说就说吧!豁出去了。”昂首道:“许老鬼做初一,咱们就做十五。咱们完全可以点起兵马踏平双城郡,谁怕谁啊?”
“对,非给他点颜色看看,给虎之大哥、箭猪大哥报仇,要不然他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潘自兴也是身经此战,深知其中的窝囊。王虎之、箭猪都在此战中身受重伤,至今还不能离床,天雷城众将都引以为恨。
桑塔和潘自兴如同连珠炮一般宣泄出来,会场的气氛一下子亢奋起来。
慕剑风看众将都很窝火,嘿嘿一笑,问道:“还有其它意见吗?”
“众兄弟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属下认为此时攻打许家的时机还不成熟。许家此次偷袭成功,欣喜之下肯定防守紧密,咱们没有什么空子可钻。如果是硬碰硬,那咱们多少有点划不来。”一直没表态的常存愈态度比较沉稳。
常存愈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常将军,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时一将离座而起,正是刚到的周彪。他虽然对河滩之战了解的不深切,但他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要他善罢甘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慕剑风看着许久不见的周彪,觉得他长得似乎成熟了一点,但是那冲动的脾气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打,坚决要打!敌人侵我一尺,我攻敌人一丈。”周彪拳头一挥,嚷道。
“呵呵!”慕剑风看着他那涨红的阔脸,感到他有点可爱,摸了摸下巴,淡淡道:“打当然是要打,就算他不动咱们,由于某些原因我也一定会找他。不过何时打,怎么打却是个大问题。周彪,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得把你从正阳关调回来。”
“属下愚钝,原先不知,现在知道了,定是主公调属下回来参与对许家的战斗。”
“错!大错特错了。”慕剑风摇摇头,补充道:“我目前虽然吃了许家的亏,但是近期我关注的重点却不是它,我最关心的而是北面的秦家。”
“秦家?”
“不错,咱们眼前最大的敌人就是秦家,不解决秦家咱们的发展始终会受到严重的限制。你们有没有考虑到一旦我们与许家开战,而秦军趁机南下,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到时候该怎么办?”
“这?”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会场一场寂静。
“秦家这次在平叛过程中斩获颇多,我最近收到确切情报,秦无欲确有席卷南下之意,咱们很有可能遭遇两线作战的危险。你一直呆在正阳关与秦家接触颇深,我这次是想听听你对秦家的意见。”
“这个?”周彪没想到慕剑风突然提起秦家,一时语塞。
一听到秦家军要南下,刚才那些吵嚷着要打击许家的众将都安静了下来。
“秦家的野战主力都集结在咸城、泾城一带,一来巩固他的根本之地,二来也是防范北面的燕家。他有两支部队精锐部队,一支是革甲骑兵,属于轻骑兵;一支是黑风骑兵,属于重骑兵,后者咱们已与其交过手了,实力相当强悍。”周彪略微思索,便介绍了一下秦家的军力。
“说实话咱们对秦家军并不陌生,可以说是老朋友了。我军虽在装备上不如他们,但是战斗力并不输多少。可是咱们一旦两线作战,仅凭一个拳头能吃下他吗?而且汉、西两城如芒刺在背,不拔不行了,而我军长于野战,弱于攻坚,这又是一个问题啊!你有没有想过?”慕剑风抽丝剥茧,分析得很深入。众人听得鸦雀无声。
“问题还不仅仅是这些,军师,其它的事情你说一下吧!”慕剑风点头向李睿示意。
“是。”李睿点点头,起身道:“如今我城四周可说是强敌林立,稍有不慎便有覆灭之险。除了秦、许两家之外,南面的封家、黑衣军、剑门派都会给咱们造成一定的威胁。我军处处分兵把守,可说是处处要守,可又是处处难守。原本咱们西边比较安宁,可以抽调西部的军队增援东部,可是在高昌国的一再哀求之下,主公已经下令葛育将军西出五龙关增援高昌国,因此如今西部的援兵也指望不上了。情形大体如此,如何应对?请各位将军献计献策。”
李睿说完,众将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显然是被这严峻的形势给震惊了。
“子亮,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军事会议,而且你现在又是南线的指挥官。大家想想听听你的意见。”慕剑风为了让朱子亮进一步融入天雷城,此次会议特意招他与会。也许是他比较谨慎,会议开到此时,他还没有发过言。慕剑风只好点将。
“原来他就是朱子亮,人倒是长得不赖,也不知是不是虚有其表!”周彪此时才知道坐在自己下手不远处的那位英俊将领原来是久闻其名的朱子亮。
“是。”朱子亮起身,一弯腰,说道:“黑衣军最近参与了瓜分盐帮的战斗,因此主要力量还放在湘阳郡,在西山郡没有什么行动。我军在青山派的辅助下已经对其进行了有效的渗透,相信对咱们以后的行动会有帮助。黑衣军暂时无法构成威胁,倒是剑门派死性不改,一味的加强军备,自不量力,似乎想和咱们再较量一番。但是剑城百姓对他们的倒行逆施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剑门派如今是牺于干材上而不自知。”
“剑门派?”慕剑风实在很不愿提起这三个字,喃喃道:“他们的掌门黄林忠何时能够出关?”
“具体日子不清楚,但是据咱们的探子汇报,应该就在近期了。这段日子剑城守备森严,如临大敌,应该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