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全力躲开了慕剑风的后招,但似乎受伤不轻,已经无力再战,在空中几个腾挪消失不见,慕剑风因要护着虞薇也没有追赶。此时不远处的街道上却正战得如火如荼,有七八名黑衣人不停地移动着脚步,挥舞着铁叉,形成一个环形攻击圈把潘自兴围在垓心。潘自兴因灵蛇枪不在身边,只得以长弓抵挡,已是狼狈不堪,险象环生。
“着。”慕剑风大喝一声,连忙出手,臂上飞剑再次飞出,五剑如鱼贯状,前后而至,只打人圈正前方的一点。人圈中的黑衣人看自己这边已经折了一路人马,正想全力拿下潘自兴然后撤退,却不想慕剑风的攻击转瞬即至,本能地纷纷散开。潘自兴看准时机,长弓一挥,跳出包围圈,从地上掣起一名战死的士兵手中的长剑,反身而刺。
黑衣人似乎对慕剑风很忌惮,只听得一人口中发出奇怪的唧唧声,众人便又奇怪的向后跳跃,一眨眼已退到路边的房顶上。潘自兴刚才被他们逼得够呛,岂肯善罢甘休?纵身而起,想要追击。他身子刚到半空,面前突然飞来几个黑点,来速极快。“暗器!”潘自兴大叫一声,扭身躲避,念相间,那数个黑点贴着潘自兴的身子飞了过去,砸到地上,轰轰数声爆炸起来,发出剧烈的青光,后劲不足的潘自兴被光弹发出的热流一震,直直地跌飞出去。之前慕剑风看到敌人施放暗器,心中一急,正想上前施以援手,可是才踏出数步,暗器已经着地,他也便被这威力无比的光弹给震了回来。他虽未受伤,却也是耳朵里嗡声阵阵,胸中气血不畅。
“自兴,你没事吧?”看着远处灰头土脸的潘自兴正在挣扎着爬起来,慕剑风关切道。
“死不了,没事。”潘自兴一边起身,一边回答。他拍了拍灰尘,吐了口唾液,骂道:“他娘的,这是什么鬼什劳子的东西?威力这么大!”
“不清楚,我也没听说过。”慕剑风看着街道石板上被炸出来的几个坑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慕剑风和潘自兴还在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虞薇早就被这激烈的打斗吓得说不出话,双目含泪,站在原地发颤。
“此地不宜久留,如此巨响定已影响附近的百姓,朝廷的人马上将至,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慕剑风看虞薇如此模样,怜惜之情顿起,搀扶着她飞速离开。
“是。”潘自兴应了一声,随后赶来。临走时一脚把脚边的一块碎石踢飞,心中暗暗发狠:“妈的,下次不要落在老子手里,不然要你们这些龟儿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剑风护送虞薇回府后返回侯府时已是夜半时分,他对这次遇到袭击万分恼火,更是对这些神秘刺客感到疑惑不已,于是便召集李睿、汪宗逊等人连夜商议。
潘自兴简略地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慕剑风便开始发话了。“我初到京城并未得罪什么人,怎会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再说了,我有数万大军在这皇都,难道他们就不怕我报复?”慕剑风不像往常那样能沉得住气,连珠炮似的发话,说到最后已是凶相毕露了。这也难怪,今夜他心情本就不畅,却偏偏有人来挠虎须,当然是罪加一等了。
“主公,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这批刺客也许不是针对您的。”李睿思前想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何以见得?”
“正如主公刚才所言,我军初入京城,与各大利益集团皆无仇怨,而且帝国正是要到我军之时,断不会自毁长城。至于江湖门派暗杀的可能性更小,他们如无政治力量的支撑,要想刺杀侯爵无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不是针对我,难道是针对虞薇?”慕剑风思路也转了过来。
“这位虞国公主身份特殊,孤身在外,很容易成为歹人的目标。而且刺客袭击的是虞国公主的座车,这个细节 也值得注意啊!”李睿缓缓点头,同意了慕剑风的猜测。
“军师所言甚是。虞国和齐家的冲突很大,齐家连年用兵虞国,听说她此次进京正也是想要帝国出面干预齐家。可惜她在皇都毫无背景,办事自然处处碰壁,将近一年也没取得什么进展,只是最近搭上了柳宪后,她才在皇都知名起来。”文博也同意李睿的观点。
慕剑风听了这后一句话,面上一沉,却也不好发作,只是沉沉道:“帝国眼下自身难保,哪还有闲工夫去管那藩邦之事,最近齐家不过被飞鱼帮牵制,才没有大得动作,不然今年虞国的日子更不会好受。指望柳宪又能有前途?”
慕剑风话语中充满了醋意,众人皆不解,只有潘自兴隐约感到有些不对,但他也不好多说。
文博此时继续道:“齐家为了避免朝廷向他施压,对虞国公主进行刺杀,是很顺理成章的。”
慕剑风虽觉得李睿与文博分析的不无道理,但是他直觉中总是不愿承认,叹道:“难道此事真是齐家所为?”
慕剑风话音未落,在一旁抽烟的汪宗逊搭话了:“依老夫看,不像。据自兴描述刺客临走时施放了青光弹,这可不是江湖上一般的暗器,那可是大有来头的。”
“那个闪青光的东西叫青光弹啊!它是哪个门派的暗器啊?”潘自兴一听汪宗逊提那暗器,便兴奋的刨根问底。
“它是翠烟门的独门暗器!”
“翠烟门?”慕剑风一愣。
“翠烟门和圣阴教是江湖上齐名的四大女派之二,当代掌门蓝如仪不但人长得美艳动人,一身用火药的本事已经神乎奇迹,可不是好对付的点子。可是她们一直在帝国东部发展,怎么如今也到皇都来凑热闹?”
“蓝如仪?”慕剑风脑海里立即显露出一具娇人的面孔和一副火辣的身材,回想那日在蒙城匆匆的一面之缘,慕剑风至今意犹未尽。“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刺客到底是谁?现在还很难说。即使是翠烟门,那她们为什么要刺杀虞薇呢?”慕剑风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这一点的确难以解释。翠烟门与齐家的关系不得而知,但是让她们出头出力替齐家背黑锅想必是不可能的。”汪宗逊敲了敲烟杆,点头道。
这一下众人都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大家回去休息吧!今后咱们加强戒备就是了。”慕剑风看再讨论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决定散会。
当夜无话。第二天下午慕剑风正在书房与李睿等人对着地图研究皇都附近的地形,突然外面来报说是户部尚书曾士秉在外求见。
“户部尚书曾士秉?”慕剑风初来京城,对朝中人物还不是很熟悉,但是既然是尚书大人来登门拜访,如果自己不见的话,那就太矫情了,虽然嘴里一直念叨:“他来找我干吗呢?”但最后还是下令道:“你们各自去忙吧!我去会一会他。”
慕剑风往前厅走来,脚下越走越急,等他来到前院的时候,那里早就站了个面熟的老者,一身便服,两眼眯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慕剑风仔细一琢磨,突然想起个人来,暗忖道:“他不就是那日朝堂上的飘逸老者吗?原来他就是曾士秉。”于是连忙上前行礼:“尚书大人大驾光临,末将迎接来迟,真是有罪啊!”
“侯爷不必客气,老朽不过是刚吃了丹药,出来散散药性,刚好路过侯府,就顺便来叨扰叨扰。”曾士秉和颜悦色,一脸微笑,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
“大人客气了,快,里面请。”慕剑风连忙笑着挥手引路。
“侯爷请。”曾士秉也不客气,踏步向前。
两人进了客厅,分宾主坐下,一巡茶过后,曾士秉捻了捻胡须,笑道:“老夫今天上午听了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还请侯爷指教。”
“有什么消息他这地头蛇不清楚?要来问我这外人。”慕剑风嘴里嘀咕,嘴上却道:“不知何事?大人询问,末将定然知无不言。”
“听说侯爷昨夜赴大将军晚宴,在回来的路上竟然遇到歹徒袭击,还受了伤,可有此事啊?”
“这老家伙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他此时提起此事也不知是何用意?”慕剑风心下一琢磨,无奈地摇头道:“不错,确有此事。末将初来皇都便遇着如此晦气,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如此想让慕某消失。不过仅凭这些虾兵蟹将还奈何不了末将什么?”
“原来是这样,不过侯爷看来真的受伤不轻啊!”曾士秉点点头,诡异的一笑。
“末将并未受伤,曾大人何出此言?”慕剑风看到曾士秉奇怪的表情,也是一头雾水。
曾士秉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四下无人,低声道:“难道侯爷不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吗?”
“不舒服?”慕剑风还未醒悟。
“老朽所言非独指侯爷的身体,也是关于侯爷现在的处境啊!譬如行路,前有万丈深渊,后有凶灵猛兽,进退失据也!”
“曾大人语意如此深刻?还请点拨。”
“点拨不敢当,曾某只是有些浅陋之见想和侯爷共同琢磨琢磨。”
“此地别无他人,曾大人但讲无妨。出君之口,入某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