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依山而建的索关在豫军的疯狂进攻下已经是遥遥欲坠了,由于后方洛郡遭到天雷城的偷袭,苏建行已经接到豫王的死命令,令其在三天之内破城,因此他这两天加强了攻势,一天十几波攻势冲击得索关烟火不息,惨嚎声不断。
“将军,敌人攻势猛烈,而且都是拼了命的打法,恐怕?”残破不堪的关墙上正有两位饱经烟火的将领在那扶墙而立,其中一味一面指向远方,一面嘴里念念有词。
“恐怕什么?没有什么恐怕,一定要给我顶住。宋跃还没有丢虎关,我们就不能丢这索关。”旁边那位虎额鹰鼻,身批绿色斗篷的将领正是这索关的守将滕景徒。
“可是宋跃有五万兵马,再加上虎关天险,守住应该困难不大。可是咱们才只有三万兵马,面对的敌人却至少在两倍以上,实在苦不堪言啊!”
“我们凭借坚关固守,三万人足矣。你小子可不要抱什么侥幸的心理,咱们可是朝廷最后的家当。一旦索关丢了,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是。”那小将刚低头应了一声,突然发现地面莫名的抖动起来,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当他再看滕景徒的时候发现滕景徒正死死的盯着远方,于是便也举目远眺,一看之下,惊得讲不出任何话来。他只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群如蚂蚁般的东西正朝这边涌动过来,扬起了半天高的尘土。
“将军,这是?”那小将忍不住问道。
滕景徒虽也不明就里,但还是下达了应急的命令:“来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传令下去,全关进入戒备状态。”
“得令。”
如果说滕景徒的感觉是迷惑和吃惊的话,那么在前线指挥的苏建行的感觉只能是恐惧和慌乱了。可是敌人大兵压境,总不能束手就擒,于是他连忙指挥军队回身迎击,同时嘴里还在大声叫骂:“******,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队啊?”
苏建行用兵一向谨慎,这次由于被灰狼纠缠的头痛不已,他已经在北边布置了一支骑兵来保护自己的侧翼,可是他却没想到南边竟然有会过来一支数目更大的军队。
“快,卫队在前,其它主攻部队后队改前队,给我出击。”苏建行知道敌人的大规模骑兵部队的冲击速度很快,如果自己不能及时站住阵脚的话,一下子被冲散是很有可能的。可是他手下的部队中大部分都是步兵,想要立刻摆好阵势也不是那么简单。
那些豫军士兵不久前还在幻想着打入索关之后可以大肆劫掠一番,可是如今自己却成了别人的猎物,那种失落和恐惧是难以形容的。只不过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经过一阵慌乱后又都恢复了镇静,纷纷高举盾牌,挺着长枪,冲杀过来。
这支飞来骑兵正是慕剑风的军队。在汇合了娄同的第一营之后,他迅速下令向索关扑来,这才有了眼前这遮天蔽日的景象。将近三万人的大股骑兵突然出现在辽阔的平原上,伴随着战马的奔腾声,那种情形用寻常笔墨很难形容。
“主公,敌人变阵了。”眼看敌人冲杀上来,紧跟在慕剑风身边的潘自兴大叫道。
“恩,我看到了。”其实慕剑风也早就发现了敌人的变化。本来成方阵的豫军突然分成两股,分别向斜次里运动,同时队伍前方的盾牌兵成弧形散开,形成了两快半圆形的阵地,互相依托,成犄角之势。紧跟着两支分队后面涌出来的是一支装备了重甲的长枪兵,他们组成一个圆阵,以盾牌为掩护,以两支分队为支撑,缓慢的向前推进,渐渐的冲在了最前方。
战场形势变幻万千,对于敌人能在猝不及防的的情况下组织有效的阵型也是让慕剑风暗暗敬佩,不过他的反应更快,大喊:“敌人用的是双龙戏珠阵,第一营和第三营从侧后攻其龙尾,卫队随我去抢珠。”
“是。”
慕剑风一声令下,众军也一下子分成三股,分头并进,尤其是两翼的部队冲在了最前面。两翼的骑兵在发出一波远程弓箭打击之后,很快便与敌人接上了火。
苏建行没想到敌人的变化这么迅速,可是此时已经不容他多想了,漫天的飞箭不断的从头顶上飞来,“啊!啊!”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阵地,不断有人倒下,于是他连忙大喊:“所有人把盾牌都举起来。”
豫军阵营刚出现混乱,说时迟那时快,慕剑风已经领兵杀到。正要撕破敌人的防线时,突然两侧的弧阵有弓箭不停的射来,卫队的两翼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眨眼间已有几十骑落马。
虽然稍有伤亡,但是卫队的攻势不减。克鲁斯和潘自兴等人骁勇异常,在众人的掩护下很快就冲进敌营,刀砍枪戳,正要撕开缺口的时候,敌人的整个圆阵都开始快速转动起来,天雷城士兵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的目标,而且敌阵中不断有人自内而外的刺出长矛,卫队士兵应急不暇,早有几人被挑落马下。克鲁斯一个马失前蹄也丢落下来,不过他神力非凡,“嗖”的一刀把刺来的长矛一齐削断。
慕剑风一看情形不对,心中暗叫:“糟了,敌人的阵中还另有乾坤。”慕剑风的军队人数不占优势,原本想借着骑兵的冲击力打开局面,可没想到竟然被敌人这古怪的阵形阻住了前进的脚步。他的骑兵虽然居高临下,但是敌人盾牌林立,暗剑四处,屡屡攻击天雷城军队的下盘,因此很多人因战马受伤而跌落下来,最终命丧乱枪之下。慕剑风率领的卫队一时无法打开局面,反而陷入苦战之中。
抢珠虽未成功,但是两边的斩龙尾行动却进行的非常顺利,慕剑风屡试不爽的大迂回战术这次再次显示出了它的强大威力。娄同和王虎之只留少量部队牵制龙头,主力直击龙尾,豫军的后队装备低劣,阵形也是漏洞百出,被骑兵这么一冲,纷纷溃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后队溃散之后,前队在也支持不住,而此时冲进敌阵的天雷城骑兵纷纷拔出马刀,砍瓜切菜般的取人头颅,顿时战场鲜血横飞,惨号之声此起彼伏。
苏建行本来还为自己的阵法感到自豪,可没想到自己的两翼双龙竟然瞬间土崩瓦解,这样一来境况就大大的不利了。眼看获胜无望,苏建行觉得还是应该尽量保存有生力量,以图下次再战,于是令旗一挥,向西北方向突围。其它混乱的部队看到主帅撤退也纷纷向这边靠拢。这样可把堵在前面的慕剑风给冲坏了,尽管卫队战士们个个奋死,可还是抵挡不住溃败的洪流,只好边打边撤。豫军便趁着这个机会突围而去。
豫军四散逃命,慕剑风岂会错过如此良机,迅速下令:“第三营留下清理战场,第一营随我追歼穷寇。”此时天雷城士兵士气大振,哪还收得了手,呼啸着追杀而去,只有那第三营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来清剿战场残敌。
正当天雷城主力尾追敌人而去时,索关下却热闹起来。原来滕景徒看到豫军溃不成军也派出部队来夹击豫军,想要分一杯羹,可惜的是剩给他的东西实在不多,除了那些无法搬走的大型攻城器具外,就只有一些游勇散兵了。
战场没过多久就冷清下来,豫军的彻底溃败给天雷城和索关守军留下了一个硕大的战利品清理场,两边的军队也都在各自收缴着战利品。两军一开始还互不干涉,可后来却慢慢的走到了一起。
“拿来,这是小爷我的。”一名禁军将领看到天雷城士兵刚从敌军身上夺来的战刀锋利异常,立刻起了贪念,也不多说,上来就抢。
“什么?这是我先拿到的,凭什么给你?”天雷城士兵岂是吃素的,断然否决。
“反了你了,你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土匪,竟然敢跟我们禁军抢战利品?识相的快点把刀献上来,要不然老子立刻叫你躺下。”这些禁军平日里在京师骄纵惯了,没想到对方还敢顶嘴,顿时勃然大怒。
“禁军?禁军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被叛军打得抬不起头来,要不是我们,恐怕你们还在关上吓得尿裤子吧!”天雷城士兵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怎会服软,立马反唇相讥。此语一出,众人皆大笑。
“小子,你出口伤人,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那将领羞辱难挡,举拳就打。
“来啊!怕你!”天雷城这边也是毫不相让。
这么一闹,各自有人推搡起来。更有甚者还拔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一场火拼刹那间爆发出来。
天雷城的军队中有些是土匪出身,勇悍异常,不过禁军人多势众,打起来天雷城一下子就处于了下风。
“都给我住手。”正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原来正是留在此地的桑塔看到斗殴突然爆发连忙过来劝阻。天雷城士兵一听副营长下令,心里一虚,纷纷想要停手,殊不知禁军毫无罢手的意思,继续向前砍杀,一下子砍伤了不少人。
桑塔一看禁军如此狂妄,无名火起,大吼一声,跃入人群中,横手一刀,砍倒数名禁军。随后他又腾空飞起,一连踢出数十脚,踢得禁军阵营人仰马翻,纷纷撤退。
禁军众人不料桑塔如此强悍,个个目瞪口呆,再也不敢逞强。此时受气不过的天雷城兵将纷纷想要冲上前去血洗耻辱,可是桑塔怕事情闹大不好向慕剑风交代,硬是把他们拦住,然后指挥部队迅速与禁军脱离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