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像样的集会了,本来是一个热闹的大城市,如今却和鬼街一般死气沉沉,没人愿意多说话,哪怕是熟人遇见也只是同病相怜的点点头而已。城主府早就没了往日的繁荣,笼罩在灰暗色彩之中,虽说气氛很压抑,但是它今天却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原来是祝婉慈和慕剑风争吵后,一个人跑回了川城,直奔城主府。
“婉慈,你怎么回来了啊?是他们放你回来的?还是你自己跑回来的?”‘三绝剑’孔达义正在和阴毅商量着目前的险峻形势,看到祝婉慈突然闯进来,也是一惊。
“师父。”祝婉慈冲到孔达义身前,‘砰’的一声跪了下来,此时已是泪如雨下,多日来受的委屈一下子全发泄出来。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不要哭了啊!”孔达义就像是父亲一般安慰着祝婉慈。
“婉慈,回来就好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呢。”一旁的阴毅也很感动,好言相劝。
“谢师伯关心。”祝婉慈被孔达义搀扶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向阴毅道谢。
“婉慈,你不知道啊!咱们可算是和天雷城耗上了,前几天剑城被慕小贼偷袭了一次损失惨重,我至今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百姓们解释啊?”阴毅此时烦恼又上心头,有着说不出的苦处。
“这件事我也听说过。”祝婉慈点了点头,她就是为了这件事和慕剑风吵翻的,怎会不清楚?不过她倒有些别的事情想不通,反问:“师伯,是不是咱们曾派人去暗杀过他们的士兵啊?”
“那也不叫暗杀,他们都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我们当然要反击了。”阴毅不知道祝婉慈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还是自信满满的回答。
“师伯,其实这件事你做的有些欠妥,上次派人去行刺,咱们就有点理亏了,这次再使这种手段也的确过分。”祝婉慈很犹豫,但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婉慈,你这是什么话啊!难道这是我们不对了。”阴毅没想到祝婉慈一回来就质问他,脸色一沉。
“师侄不敢,只不过师侄在他们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对他们的情况比较了解。当时他们根本就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只是咱们去挑衅,慕剑风才做出回应的。”祝婉慈思虑再三还是结结巴巴的说到。
“你说什么?”阴毅对于祝婉慈的话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双眼圆瞪,似乎不认识她一般。
“师侄只是?”祝婉慈似乎还想辩解两句。
“婉慈,你刚回来。身子也累了,还是下去休息一下吧!”孔达义看阴毅要发火,连忙把祝婉慈劝了下去。
祝婉慈看阴毅那样子也不敢再多说,行了个礼退了下去。游魂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祝婉慈感到了一阵的空虚,这里是如此的熟悉,所有的摆设都还是老样子,但是她此刻又感到非常陌生、孤独。原本以为自己回来后会非常兴奋,可如今却没有那种感觉,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失落,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又想到了慕剑风。
“婉慈,婉慈,你回来啊!”祝婉慈正在神游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阴扬兴冲冲的跑进房来。
“阴师兄,原来是你啊!”祝婉慈看到阴扬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他比那日在牢房中精神了许多,像变了个人似的。
“婉慈,你瘦了,那畜生没欺负你吧!”阴扬直直的盯着祝婉慈,眼神有的点迷离。
“他对我很好,谢谢师兄的关心。”祝婉慈对阴扬骂慕剑风畜生心里感到一阵的恼火,但是想到他在韩城吃了那么多的苦也不好出言驳斥他,只是低声的说:“师兄,我有点累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事倒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想来看看你,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是吃不香,睡不着,一直想去救你出来,可是爹他一直不允许,这才拖到现在。如今你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阴扬说话还是那么热切,根本没有走的意思。
如果以前听到这话,祝婉慈说不定会有所感动,可是如今听来只是觉得有点厌烦,她不禁在心灵深处询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阴扬似乎没有察觉到祝婉慈的冷漠还是一味的献殷勤,说:“我刚叫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银耳燕窝,待会我就去给你端来。”
“师兄,我现在真的不饿,等我饿了,我自己去吃吧!不劳你大驾了。”祝婉慈有点不耐烦。
“婉慈,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客气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一下,我明天再来找你。”阴扬看出祝婉慈有点不高兴,也不想自讨没趣,先退了出去。
阴扬走后,祝婉慈一阵轻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个人倒在床上连鞋子都不想脱,天马行空的想着些东西。
“砰砰”的敲门声把半睡眠状态的祝婉慈拉回了现实中,她以为又是阴扬来找她,大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已经睡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婉慈,是师父啊!既然你睡了,那就明天再说吧!”门外传来一阵略显苍老的声音。
祝婉慈没料到竟然是孔达义,连忙起身去开房门,欠身道:“徒儿不知是师父,师父里边请。”
孔达义看到祝婉慈慌张的来开门,微微一笑,走进房间。
“是不是扬儿来找过你啊?”孔达义怎会不知祝婉慈的心思,“我看你这次回来神色不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啊!徒儿不是好好的。”祝婉慈动作有点僵硬,低下头来。
“还说没有,你以前可是不敢像今天这样和师伯说话的啊!”孔达义捻了捻胡子,微微一笑:“是不是离开师父太久了,连师父都不信了?”
“哪有?徒弟每天都想着您老人家,怎会瞒着您?”祝婉慈站在一边,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孔达义看祝婉慈似乎有点难言之隐,也不逼她,关切道:“我这次回来一听说你为了换扬儿,只身去了天雷城,着实替你捏了把汗啊!”
“慕剑风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虽然有时候有点让人琢磨不透。”孔达义刚说完,祝婉慈就开始帮慕剑风辩驳。
“你好象对他挺了解的啊?是不是和他有过接触?”孔达义抬头一瞥祝婉慈,不禁问到。
祝婉慈脸一红,喃喃道:“曾经有一黑一白两人去刺杀他,我帮他挡了一下,因此他很感激我,所以……”
“原来如此。一黑一白?难道是黑白双影?”孔达义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不过还有疑问。
“大概是吧!慕剑风一直怀疑这件事情是我们干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事很难说啊!”
“如今师伯已经承认暗杀天雷城军队了,这事多半也是真的,我们剑门派是名门正派,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也未免有失身份。”
“婉慈,这一点师父就要提醒你两句,不管这事是不是你师伯干的?他毕竟是你的长辈,说话要注意身份,不能乱了长幼之序。”孔达义说到这里也是沉默了一会,叹到:“如今天下群雄纷争,看来整个帝国在不久的将来就将有大的变动啊!”
“师父,您此次出山可有什么收获啊?”祝婉慈看孔达义似乎另有所想便岔开了话题。
“我本来是去淡云庵联系一下明年的武林大会的事宜,可不想在蒙城遇到了一件奇事。”孔达义听祝婉慈问起,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奇事?什么奇事啊?”
“你有没有听说过‘冰火芙蓉’叶云娘啊?”
“云娘?难道是她?”祝婉慈在韩城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和颖儿和雪姬在水城住了半个月,早就听她们说起过云娘,此次听孔达义提起,心里一惊,嘴上却说:“好像听过,她怎么了?”
“她是圣阴教的妖妇,得罪了黑白两道不少人,那一次在蒙城被一批黑道上的顶尖高手围攻,最终被擒了下来。当时在场的武林人士就决定召开一次武林大会来公决她,为江湖除害。”
“那后来呢?”祝婉慈也好奇起来。
“本来事情也进行的很顺利,可后来她的师姐‘阴山雪狐’雪姬来救她,原本那天有这么多好手在那里,阴山雪狐也是要送在那里的,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面具少年,武功高的离奇,硬是把她们救走。”
“雪姬?”祝婉慈这时候完全确信自己的猜测了,“那面具少年就是慕剑风吗?”虽然她心中猜到个大概,可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她故意在替慕剑风瞒着什么,有话不跟师父说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先不说那古怪少年,就是咱们的对手天雷城的慕剑风年纪也就大概二十出头,竟然有如此成就,还把咱们逼迫的如此狼狈,真是令人深思。”孔达义没有觉察到祝婉慈脸色的异常,还在独自感慨。
“师父,徒儿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讲?”
“讲,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徒儿总觉得咱们和天雷城对抗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以徒儿的观察慕剑风是个神秘异常的人物,他总是做出一些别人认为是无法完成的事情。”
“哦?”孔达义好像也有同感,皱了皱眉头,叹到:“可如今咱们骑虎难下,想要谈和何其困难?”
祝婉慈也感到了事情的复杂,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同时陷入了无语的境地。
“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有话以后再说。”孔达义神情凝重,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
“是,徒儿恭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