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地处帝国的中部,背山面水,水陆交通发达,有“天下货仓”之称,其所治的曲城更是人口众多,贸易昌盛。江夏郡辖下有四城,除了最东面的曲城外,分别是北边的集山城、西北的光城和西面的春城,整个郡人口大概在七十万左右,这几年在聂化哲的治理下倒也的确有着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暮秋时分,叶子黄了,天气渐渐的转冷。曲城的城主府外正有一队士兵整齐的列着队,最前面有一个青年在那里焦急的来回走着,他便是江夏郡的少帅聂志诚。
静静的街道上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透过薄雾隐约看到几骑急驰而来,为首的竟然是个姑娘,此女眉头紧锁,冷艳非凡,仔细看来,正是那日慕剑风在新城界上遇到的少女。看到来人快到身前,聂志诚赶紧迎了上去,说:“我的好妹妹啊!你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哥,是不是前线出状况了?”那少女翻身下马,端的矫健非常,原来她正是聂化哲的独女,聂志诚的妹妹聂心依,前几年被送到盘山派石崖真人那里学习武艺,这次是情非得已才把她招了回来。
“两战皆墨,愚兄真是愧对江东父老啊!前几天是连死的念头都有了。”聂志诚一边说,一边摇头,样子颇为懊恼。
“大哥,父亲呢?”一听战绩不佳,聂心依就怕父亲太过操心,伤了身子。
“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什么人也不见。”聂志诚一面在前面带路,一面叹道。
“大哥,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现在我去看看父亲。我这几位师兄弟这次也是来助阵的,麻烦你招待一下。”聂心依心里牵挂着聂化哲,也不想和聂志诚多说,连忙嘱咐他招呼一下和她一起回来的师兄弟们。
“好,这没问题,你放心吧。”看到聂心依回来了,聂志诚心里也塌实了许多,从小他这个妹妹就比自己聪明,由她来主持大局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些。
聂心依一路小跑着赶往聂化哲的书斋,书斋门口的两个丫鬟一看是小姐回来了,连忙行礼。
聂化哲听到有人走进房间,立刻暴跳如雷,骂道:“都给我出去,我谁也不想见。”
“爹,是我啊!心依。”聂心依看到坐在那里低着头咆哮的聂化哲,眼睛一酸,喊道。
“依儿,是你啊!”聂化哲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牵挂已久的爱女,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一阵心疼,说到:“一路上累了吧!”
“还行吧!不怎么累,就是挺想你的。我接到大哥的信就立刻赶回来了,路上用的时间长点。”聂心依扑到聂化哲身边撒起娇来。
“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爹打了一辈子的仗,这次算是栽了,咱们聂家还能不能重整旗鼓就看你了,指望你大哥是没戏了。”养男不如女也一直是聂化哲的一块心病。
“爹,你就不要责怪大哥了,他也是一时失算。”
“嗨,到这地步责怪还有什么用?我也想不到啊!这许老鬼怎么会发展的这么快,看来我们一直是大意了。”聂化哲长叹一声,有着许多说不出的无奈。
“这次许家进攻咱们,封家是什么态度啊?”聂心依果然全局观强,立刻问到了封家。
“封替能有什么态度?也不知道是得了许老鬼的好处,还是害怕许老鬼的势力,他这次是屁都没有放一个,真是让人搞不懂。”说到封替,聂化哲也有疑惑。
“难道他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吗?这里一定有古怪。”聂心依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怀疑着什么。
“我想也是,只是一直没查到什么信息。如今咱们兵力损失过半,近期是无力再战了,如何避免被人吃掉才是正理。”聂化哲虽然不服,但也不得不思考一下严峻的现实了。
聂心依听聂化哲这么一说,冥想了片刻,问到:“爹,我这一路上听说在汉郡出了个神秘的天雷城,有这回事啊?”
“有倒是有,听说发展的挺快,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他们毕竟离咱们太远了。”对于女儿这个突兀的问题聂化哲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回答。
“爹,这就是你疏忽了,他们可是大有潜力可挖啊!你想想,为什么咱们会被许家偷袭,还不是咱们一心想要往北发展,一直盯着北边的飞鱼帮,给了许家可趁之机。许家敢把全部精力用在这东面,还不是因为他周围没有强劲的对手。本来汉郡的管森是许家的一个心腹大患,可是如今管森连遭秦家打击,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会对许家构成什么威胁?目前既然有个天雷城在许家的身后崛起,我们何不利用一下呢?”聂心依看父亲很轻视这个问题,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远交近攻’?”听到这里,聂化哲也是眼前一亮。
“不错。”聂心依轻轻一笑。
“好是好,可是咱们和他们没什么交情,恐怕有难度。”
“交情还不是人走出来的,等家里的事情缓和一下,女儿亲自去一躺汉郡,会会这神秘势力。”
“能行吗?”
“爹,你还不相信女儿?”
“那好,就这样吧!”
远远的望去汉城就像是一个大馒头,而他的周围此时正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群蚂蚁。
一个身着锦衣,头发灰白的老者刚刚走上了城楼,看着满城墙的伤兵,他心如刀绞,默然无语,再也没了往日作诗填词的雅兴,有的只是忧伤。
“主公,敌人这已是今天的第四次进攻了,咱们的士兵损失惨重啊!”忽然一个身材瘦长的将军来到老者的身边,满脸的灰尘和右臂上殷红的白布告诉所有人这一天他过得并不轻松。
“再怎么样也要顶住。如今西城、韩城也是遭人攻击,一时半会还无法来援,咱们一定要顶过这危难的日子啊!”老者说话字字如血,他正是这汉城郡的郡守管森。
“是。”瘦长将军凝重的点了点头,他正是汉郡的守将章铁。
管森说到这里看了看城外的密密麻麻的秦家军,心里一阵涌动,那大型冲城车轱辘轱辘开动的声音清晰,在章铁的陪同下他又检查了一段城防,慰问一下士兵,正要转身下楼。突然听到身后的章铁喊到:“主公,你看,敌人南边的阵营好象混乱起来了啊!”
管森惊奇间沿着章铁的手势看过去,果然见到敌人的阵地后面人仰马翻,旗影晃动,像是有人从他们后面杀过来,不禁暗问自己:“会是谁呢?这时候前来相救。”
片刻后秦家军的阵地更加混乱,一股人流直向城门边涌来,定睛看时,只见一魁梧大将身披锦黄披风,手握流水刀,一路杀来,所向披靡,人挡杀人,马挡斩马。
“存愈?章铁,你看一下,那来将是不是存愈啊?”看到来将一个人的名字迅速在管森脑海里闪过,赶紧向章铁确认一下。
“是,是,是常将军。”章铁此时细看之下,看到来人正是常存愈。
转眼间,常存愈已杀到城门下,大喊:“快开城门。我是韩城留守常存愈。”
“快,快开城门。快让存愈进来。”此时管森看到常存愈前来救援,欣喜万分,连忙下令开城迎接。
“主公勿忧,待末将杀出城去,迎接常将军进城。”章铁一看援兵到了,也是勇气倍增,主动要去迎接长常存愈。
“好,快去,注意小心点。”
汉城兵一看援兵杀到,人人振奋,城上一阵箭雨射下,压制从后面追来的秦家军。此时汉城的南门大开,一彪骑兵飞如旋风般冲了出来,把那些正要转身逃跑的秦家军冲个七零八落,常存愈此时也回身砍杀一阵,掩护自己的步兵先进城,自己则和章铁一起边杀边退。秦家军本来还要来追杀,只是汉城上的弓箭实在太密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铁他们退进城去。
秦樟听到南营阵地被人偷袭,连忙带兵来救,却看到常存愈他们已进了汉城。再一看自己阵地上却折了几千人马,他不禁大怒,立刻下令把没有做好远程侦察的南营主将给斩了,悬首三天示众,吓得大小众将无人敢吭声。
常存愈进了汉城后连忙来见管森,管森也从城楼上下来迎接。两人主臣相见,不禁双眼湿润,声音低咽起来。
“主公,末将该死,救护来迟。”常存愈单膝一跪,请罪道。
“你何罪之有啊?我正巴不得你早点来呢?”管森也是惊喜中带了点伤感,连忙把常存愈扶了起来。
“属下还有件事要向主公请罪。”常存愈刚站起来又跪了下去
“什么事啊?如今重要?”
“属下丢了韩城。”
“什么?丢了韩城!怎么丢的?”管森大惊。
常存愈便把怎么让出韩城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罢了,罢了,这也怨不得你,想来这汉城也是守不了几天了。秦家七八万部队围在这里团团攻打,插翅也是难飞啊。”一听韩城失守,自己唯一的退路也断了,管森顿觉满目凄凉,连叹天意。
在场众人听了,也是神情萧条,哑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