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征兆
一部分人在判断谎言时,会把注意力主要放在讲话内容上,喜欢参考、分析一个人的说话内容是否合理、是否前后矛盾、是否有逻辑漏洞或违背常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靠感觉才是他们判断谎言最主要的手段。一个人言辞和行为上的异常导致我们对其产生怀疑,继而寻找证据验证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这两种判断的方法都有一定的效果,在一些场合可以用来做出准确的判定。但这两种方法也存在缺陷。对于前者而言,由于现代社会每天我们获取的信息量过大,对某一单个信息的关注程度必然下降,而且我们常常需要在脑中自动过滤一些自认为不重要的信息以降低大脑的负担。因此,单靠分析一个人的说话内容来判断谎言往往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分辨出真假。靠感觉判断谎言的最大问题在于感觉本来受限于一个人的知识和经验,而且极容易受到个人情绪(如我们高兴时容易放松警惕)和预设立场(如事先对一个人有不好的印象)的影响,特别是当我们对谎言特征的关注点有所误差时,凭感觉判断较容易出现错误。
《别对我撒谎》给观众造成的最大假相就是我们仅凭一个人某个肢体动作、表情或姿势就可以轻易得出“你撒谎”这样的结论。记住:《别对我撒谎》是戏剧作品,电视剧中采用判断谎言的方法和依据与现实中实际使用的相比毕竟存在相当的差异。虽然说从理论上讲两者有许多相似之处,但实际操作上则有较大的差别。电视剧中的判断方法和技巧看起来更快、更简单和更准确,但在现实中却远非如此。
保罗·艾克曼在他的《辨别谎言》(Telling Lie)英文原版第80页指出:
Then is no sign of deceit itself—no gesture, facial expression, or muscle twitch that in and of itself means that a person is lying(谎言本身没有任何特征。任何姿势、面目表情、肌肉颤动都不足以说明一个人在说谎。)
在147页,他还有这样的结论:
A lie catcher should never rely upon one clue to deceit; there must be many.The facial clues should be confirmed by clues from voice, words, or body(抓谎者永远不能仅凭一个特征去判断谎言。一定需要许多的特征才能下结论。面目特征必须和其他特征如声音、言辞、身体动作相结合。)
诚然,身体动作可能是说谎的信号,但必须注意两点:第一,就像艾克曼所说,任何单独的某个特征不可以作为判断的依据。我们需要更多的特征,综合起来考虑才能给出准确的结论。第二,判定谎言必须考虑说话时所在的环境、个人行为习惯和说谎产生的后果等因素。这些因素都可能增加我们判断的难度,影响判定的结果。
谎言可以被识破的原因
缺乏准备
有计划、有准备的谎言较难被识破。此时说谎者已预先考虑到谎言中的不合情理之处、逻辑漏洞、话语中前后矛盾等,然后编织充足、合理的解释去圆谎,而且往往会把谎言练习好,到开口说谎时就能做到言辞自然流畅。由于事先有准备和练习,身体语言如眼神、表情、动作和姿势等都能得到较好的控制,破绽因此被发现的机率就会小很多。
缺乏准备的谎言则容易露出破绽。言辞中不仅容易出现前后不一或不合常理,而且眼神、表情、动作都可能因为准备不足或缺乏演练而导致和正常讲真话时出现差异,引起对方的怀疑。在《别对我撒谎》第一季第1集中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经典例子。莱特曼的搭档吉莉安·福斯特(Gillian Foster)询问一参议员上周五晚干了什么。参议员在告诉福斯特自己的活动后,福斯特让他把活动内容倒过来再重复一次。参议员于是顿时傻眼,重复的内容和原来讲的出现差异。说谎时因为说谎者编造事实,而不像说实话时回忆曾经发生的事,所以一旦说谎者准备不足,让其以倒叙的方式重复已发生过的或自己曾做过的事时,就很容易使谎言露出破绽。
愧疚感
对于大多数的说谎者而言,说谎绝非正确的一件事。我们从小就被教育做人做事要诚实,而讲假话、讲大话的孩子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几乎每个孩子在小的时候都听过《狼来了》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做不正确的事、违反道德或行为规范对于本是社会产物的人类而言很容易引起我们良心上的不安,特别是欺骗这种行为如果发生在我们在乎的人的身上或给被欺骗对象造成重大损失时,这种愧疚感会更强烈。因良心不安导致的愧疚感可以引发一个人生理和心理上的变化,并通过我们的身体语言表现出来。
双眼向下看或用手遮住眼睛是愧疚的主要表现特征
一般来说,说谎时产生的愧疚感并不强,反而是知道结果后或谎言被揭穿时愧疚感更强烈。愧疚感伴随着后悔和难过,在说谎者的脸上可以清楚表现出来。
注意:并非每个人说谎时都有愧疚感。许多因职业需要而撒谎的人没有愧疚感,或只产生很轻微的愧疚感。从个人方面看,道德意识淡薄、笃信为了成功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也容易缺乏愧疚感。因此,在面对这些人说谎时,采用“说谎者会回避目光的接触”的标准去判断就很容易出错。
恐惧感
说谎会让人紧张、不安,但紧张、不安这种恐惧感并非因谎言本身造成,而是因为说谎者担心讲假话可能被识破而导致不良后果所致。没有任何说谎者希望有人看穿自己在说谎,否则还不如说实话更好更简单。和愧疚感一样,恐惧感也会引发我们身体上和心理上的紧张和焦虑,通过身体语言和生理反应反映出来。测谎仪的工作原理是通过测量一个人的生理参数如血压、心率、呼吸和体温等因恐惧感的产生而引起变化实施测谎,而《别对我撒谎》中最常采用的办法则是通过观察因恐惧感而激发面目表情和身体动作的变化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
和愧疚感不一样的是,每个说谎的人都会产生恐惧感,但恐惧感的强度并不相同。恐惧感的强度与说谎万一被揭穿所承担的后果成正比。后果越严重,说谎者被戳穿后可能的惩罚越重,恐惧感也越强。由于善意的谎言即使被揭穿了也不会产生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因此,这类谎言产生的恐惧感通常微乎其微。对那些犯了大错或犯罪的人而言则完全不同,说谎时出现的恐惧感就会强烈许多。毕竟谎言一旦被揭穿,他们会遭受严重的处罚。
一个人说谎时恐惧感越强烈,谎言越容易被戳穿,反之亦然。测谎仪只能测出有一定强度的恐惧感反应,而对于恐惧感较弱的人则没有什么反应。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的控制力足够强的话,他就可以骗过测谎仪。因此,许多国家的情报机关都会训练间谍、特工如何成功骗过测谎仪。《别对我撒谎》第一季第2集中莱特曼让一官员双手握着一个鸵鸟蛋,并称该蛋为活测谎仪,是过去西非人审判犯人所用。如果该握蛋人因紧张、焦虑而把蛋压碎,则可证明握蛋人有罪。应该说,莱特曼用蛋测谎有一定的科学根据。测谎仪和握蛋测谎这个活测谎仪的原理完全相同,都是测量因个人的情绪变化而导致身体出现生理上的变化。结果剧中的官员真的因焦虑、生气把蛋压破,莱特曼因此认为自己的方法在测谎上完全可以替代测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