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可别用心诚则灵这样的鬼话糊弄我。”
“其实富商的儿子根本没有被绑架。”
“什么?没有被绑架?可那封勒索信是什么情况?”
“那是管家用左手写的。”
“管家?勒索信是管家写的?老爷,我越来越糊涂了!”
“富商在跟我说,那封信是他儿子失踪的第二天凌晨,由一个小孩塞到管家手中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第一,似此富商这样的大户人家,若绑架了他儿子,当晚就该送来勒索信才对,因为万一富商当晚派人大肆寻找自己的儿子,那就会使很多人知道他儿子出了事,官府也不例外,这样一来,勒索信中不让报官的一事,便没有了意义。”
“第二呢,老爷?”
“第二,管家说那封信是在凌晨,一个小孩塞给他的,用小孩送信确实有许多优点,比如当接信人觉得事情不对时,小孩已消失在人群中,而就算找到了小孩,对方也描述不清信是谁给的,但是,凌晨时,路上本就行人稀少,小孩更没几个,这样小孩便很容易被追上,小孩虽然描述不清,但随手一指,绑匪虽然会立刻逃走,但难免多了暴漏的风险,所以这个方法在人少时不能用。”
“老爷,凭这还不能确定此事有古怪吧。”
“确实,不过那封信,又暴露出两个漏洞,第一,信中的字很别扭,别扭的意思,不是说字乱,一个写字很乱的人,和一个刚学写字的人,两人写的字虽然都很难看,但想必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两者有着巨大的差别,而信里的字,就像一个刚学写字的人写出来的,我觉得这封信是有人刻意为之,也就是说,这封信是有人用左手写的。”
“老爷,可这和管家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信里说要十万两银票,银票虽然便于携带,随后可以兑换成现银,但富商这里刚被人勒索了大量的银票,那里就有人用银票兑换现银,这肯定会引起怀疑,可有一个人这么做,便没人怀疑他,那就是富商的管家!”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让人把管家拿下呢,老爷?”
“第一,我还无法确定我的推断;第二,我问了富商他儿子的事情,得知他儿子不喜欢经商,却主动请缨替他收田租,显然是拿田租的钱,离家出走了,即,管家没有绑架富商的儿子;第三,因为我从管家身上,闻到浓厚的汤药味,想来他家中,应该有家人生了重病。”
“所以您说让管家重走当日凌晨来富商府邸的路线,其实是为了去管家的家。”
“对,在管家家中,我看到他家中的一切,大多都已用包裹打包好,显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直到这时,我才完全确定,是管家在勒索富商,不过我并未打算揭发,因为他勒索钱是为了给自己的老母亲治病。”
“但他勒索几千两就可以了,何必勒索十万两,这可有点多啊。”
“他必须勒索的多一些,否则会引起别人怀疑。”
“老爷,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您让富商祈祷上苍三日的事。”
“哦,你说来我听听。”
“富商儿子不是被绑架,而是离家出走,这时富商大肆收购练武的用具,富商儿子以为自己的离家出走,吓到了父亲,使父亲回心转意,只要他回来,父亲就会让他习武,于是有了回家的决定。”
“然后呢?”
“您让富商诚心祈祷,让管家去管别的事,又说了那句‘我相信等贵公子回来的时候,管家会将他送到您面前的,对吧,管家?’,这即为管家和富商儿子提供了独处的时机,又提醒了管家去求富商儿子,管家本没什么坏心,富商儿子也正好借被绑架的事,让父亲答应自己,让自己习武,所以肯定不会揭穿管家,我说的对吧,老爷?”
“不错,看来你跟着我这几年,聪明了不少嘛。”
当富商儿子回家后,听到这个消息的叶天和苏落,进行了上述一番对话,抽丝剥茧的推理,原本使叶天对苏落充满了敬佩,但当听到苏落最后那句臭美的话时,叶天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以此来表达对苏落的鄙夷。
但富商儿子却对苏落无比地敬仰,还特地快马加鞭地赶上了正回洛水城的苏落。
富商儿子激动地道:“苏捕头,您真是太厉害了!”
苏落淡然道:“不是我有多么厉害,只因为这种事我做的多了,我做了十几年捕快,又做了八年捕头,诸如此类的事,已不知遇到过多少次,所以今日才能处理得如此轻松。”
富商儿子道:“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让我爹同意我习武,刚回来半日,我爹又逼我经商了!”
苏落道:“敢问公子为何不喜欢经商?”
富商儿子道:“我要的是习武强身,日后能行侠仗义,行善天下!可商人,却是满身铜臭味。”
苏落道:“你说的这些,商人也可以做到啊。”
“您说什么?”
“商人用自己的钱帮助别人,这难道不叫行侠仗义?不叫做善事?”
富商儿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其实,谁都可以做善事,对吧?”
苏落点了点头道:“对,谁都可以做善事……”
与富商儿子分别后,叶天和苏落并没有急着回洛水城,而是慢悠悠地行驶在路上,一边赶路,一边欣赏沿途的美景,有时,叶天会忍不住去想,两年前,苏落在风羽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其他的事,回家的路上也是如此不慌不忙,但却是那么着急地离开风羽城,简直是在仓促地逃离。
但叶天最终没有问,因为他知道,那一定是令人伤心的事。
边赶路边赏景,不过他们的行程被打断了,一位与苏落相识的城主,拜托苏落查一个案子。
城主是定安城的城主——慕容云破,查的案子,是陈鸣在牢房中溺死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