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万佛殿的老伯明显也是话痨,没等叶天发问,自己就讲了起来。
“每天晚上,我都会在万佛殿巡逻至少两次,最烦见到的,就是那些偷偷留在这里寻欢求爱的狗男女,佛家清净之地,他们却在这里做那种不要脸的勾当,是对众佛莫大的侮辱!”
“那一天晚上,我巡逻到大殿这里时,又听到了一阵极低的男女交谈声,我原本以为这又是一对来这里找刺激的狗男女,正要进去破口大骂,谁料里面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撕心裂肺,但只叫了一声,便戛然而止,我吓了一跳,冲进去的势头也顿了刹那,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一个人影从殿中窜了出来,是一个男人,他手中还拿着一把刀。”
“我朝殿中瞥了一眼,终于明白,为何之前那女人只惨叫了一声,因为她死了,鲜血在地上蜿蜒流淌,看起来触目惊心!看到这一幕,傻子也明白那个拿刀的男人是杀人凶手了,我虽然只是一个看门的,但那个男人在我这里杀了人,我岂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于是我转身去追,这时那男人已跑得没影,我只是朝大致的方向追去,结果刚跑出几十步,万佛殿大殿之中,又蹿出一个人,他蒙着面,但他在看到我时,发出一声惊呼,所以我知道那是一个男人,他好像对于这里还有人在,感到十分惊讶。”
“他手里没有拿刀,可我却不敢靠近他,因为他怀里抱着……你知道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叶天感慨这老头还真是讲故事的料,不忍扫兴,附和了一句:“他怀里抱着什么?”
“骨架!一副人的骨架!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是一副人的骨架!”
叶天来了兴趣:“什么?那个男人怀里抱着一副人的骨架?”
老伯点了点头:“没错,我当时虽然距离对方有点远,但万佛殿这里一直是点着香烛,周围亮堂堂的,所以我看得很清楚,那就是一副人的骨架!看那人的装扮,似乎是来这里偷那副骨架的,也就是说,那副人的骨架原本就在这万佛殿之中。”
“可我之前,在这里不知巡逻过多少次,每一尊佛像我都仔仔细细看过,每一级台阶我都一级级走过,每一个角落我都检查过,这里根本没有藏任何东西,更别提瘆人的骨架了!”
老伯看着叶天:“你说这件事离奇不离奇,可怕不可怕?”
叶天先溜须拍马一句:“很离奇,很可怕!”
接着问道:“老头,不,老伯!你知不知道,那副骨架是谁的骨架,当年偷走它的人又是谁?”
令叶天失望的是,老伯猛烈摇了摇头,叶天问的两个问题,他一个也不知道。
自己把自己残忍挠死的那具女尸身份,很快便查清楚了,此人名叫钱茵,今年二十四岁,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不过此人生性放荡,缺钱的时候,便去勾引有钱的富人,骗了钱财还不算,每每搞得对方妻离子散,但还是不停有富商上钩。
总而言之,这钱茵也不是好人!
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四件杀人案,死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无一不是该死的混蛋。
这四件命案,又无一不是充满了离奇。
第一件命案,王印和吴艳之死,他们是在夜里被杀死,可住在他们隔壁的苏落他们,明明听到他们房间喧嚣了一夜,但住在另一边隔壁的高瘦男子,却说王印他们的房间很安静。
第二件命案,陈喜之死,通过对他的尸体进行检查,得出他和凶手打斗过,凶手最后是将毒药灌入他腹中,致其死亡,可凶手既然制服了陈喜,直接扭断他脖子,或是勒死他,用此类方法杀死他,不是更方便吗?
第三件命案,齐涛之死,当时苏落和李瑜对其尸体检查了数遍,可以肯定齐涛已经死了数个时辰,推算下时间,他在前一天夜里被杀死的,可齐涛父亲说那一夜齐涛都在跟他聊天。
第四件命案,便是刚刚发生的钱茵之死,昨晚李瑜带人在万佛殿搜查了一遍,他走后,苏落又带人搜查了数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今日早晨,却在这万佛殿深渊中出现具尸体。
每一件命案,都是那么匪夷所思。
李瑜出动所有捕快,同时把掌管其他事物的官差也调用起来,彻查天邀城。
齐涛父亲曾说过,齐涛遇到了一位贵人,就是因为那位贵人,齐涛才转性回家陪齐伯聊天谈心,那名贵人想来就是凶手,只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既能让自己在夜里杀了齐涛,又能让齐涛陪齐伯聊上一夜,难道凶手能将齐涛分作两人?
苏落在万佛殿捣鼓了半天,最后不知发现了什么,脸上现出喜悦之色,踏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忽然间他又眉头皱紧,蹲下身,盯着台阶看起来,一会儿用手摸摸下面的台阶,一会儿用手摸摸上面的台阶,叶天也上前盯着那两级台阶看,那两级台阶一模一样,并没有哪里不对啊。
叶天心说,苏落不会疯了吧?
不过苏落应该没疯,因为在叶天印象中,疯子一般举止古怪,会不停地自言自语大吵大嚷,苏落现在虽然举止有些古怪,但却一直是沉默寡言,看来是苏落正在揣摩谜题的答案。
李瑜带人彻查天邀城,苏落则是皱眉沉思着事情。
吃饭时,他在专心琢磨,结果把饭菜喂到了鼻孔里;喝水时,他在专心琢磨,结果把水倒在了自己身上;上茅房的时候,他还在专心琢磨,叶天暗想,苏落会不会不擦屁股,直接把草纸扔到茅坑中?
此时天已黄昏,夕阳斜撒,余辉漫进茅房之中,而茅房之中,忽然传来苏落的一声大笑。
如果不是苏落出来时,裤子还好好地穿着,叶天真的以为苏落疯了。
出了茅房,苏落就快速跑了出去。
终于掺和进这件事的辛沐急声问道:“苏落,你怎么了?”
苏落远远应了一声:“我觉得看守万佛殿的那个老伯有问题,他可能就是凶手!”
辛沐唇角泛出一抹微笑:“哦,是吗,那你一定要抓住他啊!”
苏落声音更加遥远轻微:“若他是凶手,我一定不会让他逃脱!等事情解决,咱们庆祝一下。”
苏落身影跑得没影之后,叶天直接踹了辛沐一脚:“赶紧给老子滚。”
辛沐:“……苏落说过留我吃饭的。”
叶天:“可是我不叫苏落啊。”
辛沐:“……”
辛沐露出沮丧的表情,作势要走。
这时徐枫走了进来,将辛沐拦下,瞪了叶天一眼:“这里是天邀城衙门,又不是你家,你在这逞什么能耐,辛沐在这里吃一顿饭又如何,你和苏落不是在这里蹭了好几天饭吗。”
叶天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你居然说我们是在这里蹭饭,我今天要不打你,我就不姓……”
徐枫蹭地一声把官刀拔了出来。
叶天:“……我就不姓苏,嗨,太巧了,我还真不姓苏,嘿,你说这世上的事怎么就这么巧。”
徐枫:“……”
辛沐:“……”
这一天,李瑜他们将被杀死的王印他们,各个方面的情况都查的清清楚楚,可就是分辨不出凶手是谁,李瑜最后将王印他们的仇人,分作了五个等级,第一等级是和王印他们有着深仇大恨,最有可能杀他们的人,依次往下,可能性渐渐变低,第五等级的,只是和王印他们产生过小小的矛盾。
李瑜决定晚上,先对第一等级的人展开调查,如果有必要,酷刑也要用上了。
结果李瑜回到衙门,听到叶天说,苏落认为那位看守万佛殿的老伯是凶手,于是准备派人赶往万佛殿,苏落就是在这时赶回来的,但他并没有将那位老伯抓来。
李瑜四处看了看:“凶手呢?”
苏落慢慢走进屋内:“凶手就在这里。”
李瑜茫然四顾:“哪里?我怎么看不到那个老家伙的身影?”
“凶手并不是他,我之所以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骗一个人而已。”
苏落一步步走到了正在读书的辛沐面前:“太好了,你没走,我还怕你若强行离开,徐枫拦不住你呢,你能不能告诉我,杀了五个人,怎么样还能如此淡定从容?你这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