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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街边偶遇

在和祖父商量过后,楚离从书房出来去给贾清莹请安。

尽管这种事他还从来没有做过,但是楚离这次回来见到贾清莹之后,内心始终都觉得有些亏欠,单单是因为没有子嗣的缘故,贾清莹就承受了那么多的压力,尤其是来自她的父亲贾玉关的压力,再加上这么多年楚离一直都对贾清莹十分的冷漠甚至排斥,所以贾清莹事实上在嫁到了楚家之后,日子并不好过。

没想到的是楚离刚一走到楚克敌和贾清莹的别院,贾清莹就已经在院落里等着楚离了。见到楚离走来,贾清莹匆忙的起身,唯恐给楚离留下“端架子”的印象。

“离儿,刚才叮嘱你商量完之后找娘,是因为娘见你一身衣物已经破旧,偏巧现在日头正好,娘陪你去外面买几件新衣可好?即使你着急回边关也总要带些娘给你买的衣物回去吧。”贾清莹眼中带笑,也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哀伤。

贾清莹心里隐隐觉得,楚离十有八九会拒绝自己的提议,然而无论楚离拒绝与否,她总是要将话说出来的。

楚离从军多年,早就不再顾及自己那公子哥的形象了,但是当楚离看到了贾清莹的眼睛时,那一汪柔和与善良让他实在是无法张口拒绝。于是楚离再对贾清莹郑重的行礼之后,便也笑着接受了贾清莹的提议,打算先回去换了衣物,再随着贾清莹一起出楚府。

“我想先去祭拜一下我娘,随后再来陪你吧。”

楚离说完,也不等贾清莹回话,径直独自离开,好像他在军中呆的久了,到了哪里都是干练的作风。

过了一会,楚离回来,和去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这在贾清莹看来,没有什么不同才是楚离心中最大的心伤。

楚离和贾清莹说着就一起走出了楚府。本来贾清莹的贴身丫鬟还想着带些随从跟着两人,但是被贾清莹拒绝了。

贾清莹觉得,母子两人一起走走看看,已经是天大的好事,断不可让那些随从跟着影响了自己和楚离的谈话的心情。

由于楚离也没有带什么衣物回来,而他身上的衣物又在一路摆脱罗刹追赶的时候弄得又脏又破,所以只好穿起了游兵尉的军装同贾清莹一起出门。

两人走在炎京的街上,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给人一种太平盛世的感觉。贾清莹带着楚离,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这在穷苦人家处处可见的样子,对于贾清莹来说,却是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贾清莹带着楚离走了半条街,也没有决定好给楚离买什么样的衣物,因为此刻她心里实在是太过高兴,总以为任何丝绸也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楚离。

就在楚离陪着贾清莹一同在街上逛着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极为傲慢无礼的声音。

“我当是谁?穿着游兵尉的军装不去军营,还在大街上来回走动,原来是楚府的大公子楚离啊!楚大公子这一走差不多五六年了吧?害的我真是朝思暮想,每次我手痒的时候,那想念楚大公子的心啊……”

话没说完,一阵令人厌烦的咂嘴声就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之后,楚离和贾清莹都转过头来,一看来人,贾清莹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若不是她是一个长辈,恐怕早就发作她年轻时候的小姐脾气了!

楚离看着对面的两男一女,心头也是一愣。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开来。

那时迫于祖父楚云的压力,楚离跟着楚克敌一起去韩亮的将军府去提亲。楚府和韩府相距本就不远,再加上楚离步行很快,所以很快就走到了韩亮的将军府之前。

韩亮虽然是个武将,不过他本人却附庸风雅,也写过不少受万千举子唾弃的“好诗”。所以韩亮的将军府相较于楚府,倒是更加婉约精致,透着一股书香气息。

楚克敌带着楚离登门拜访,韩亮早已在第一时间迎接出来。这时候楚离抬头,正巧是看到了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少女也跟着韩亮走了出来,少女身材十分高挑,淡扫蛾眉,薄施粉黛,大大的眼睛时而不安分的抖动几下,闪出一抹灵动且倔强的神光。

相互行礼之后,那着蓝色衣衫的少女便对着楚离轻启朱唇:“你就是楚离?”

这一问不只是楚离愣了一下,楚克敌和韩亮也都愣了一下。谁都没想到这少女如此大胆,初次见面便直唤楚离姓名,并且还对着楚离上下打量着,虽然显得没有规矩,但那少女却觉得理所当然一样。

通过刚才的介绍,楚离已然知晓这少女便是韩亮的千金韩羽依。虽然说不上一见钟情,然而这韩羽依生的狡黠又美丽,也让楚离心里稍微心安了一下,因为就算是个丑八怪楚离也得认了。于是楚离摆足了谦谦君子的风范,对着韩羽依行了一礼,随即微笑致意。

“你跟我来!”

韩羽依在打完招呼之后,便对着楚离招呼一声,她自己则是先一步朝着将军府内走去了。

韩亮见自己女儿如此失礼,在后面一顿的训斥,可是当着楚克敌的面,韩亮也不好太过计较,只好歉意的笑笑,说几句管教无方之类的客套话。楚克敌心知韩亮对掌上千金宠溺有加,所以也没有在意,客套着夸赞了几句韩羽依真性情,此事便作罢了。

“这样也好,让他们两人单独说说话,反正这丫头已经算是你们楚家的人了!”韩亮继续圆着,便拉着楚克敌一起去欣赏他所写的“好诗”去了。

楚离跟着韩羽依一直走到了内院,韩羽依在一处假山前面停了下来。楚离刚想询问,韩羽依便打断了楚离,随即倔强的哼了一声,便对着楚离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不会嫁给你这样一个夜夜流连青楼的男子,一点儿大丈夫的样儿也没有,你还是回去劝你爹爹退婚吧,我也会劝我爹爹退婚的!别再来纠缠我,你在别人面前是楚家的大公子,但是在我的眼中,也就是一个废物!”

楚离万没想到韩羽依会说出这样的话,少年心性,意气风发,楚离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可是对方毕竟是个女儿家,楚离又不能怎么样,于是楚离只好寒着脸冷笑一声,打算转身离开。

这时候假山的后面走出了四五个和楚离年纪相仿的少年,为首一人楚离倒也认得,就是当朝“镇远侯”公孙海的孙子,公孙长信。楚离自知从来没有和公孙长信打过交道,自然是不解为何公孙长信会在此处了。

“我说楚离,想娶妻想疯了吧?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大哥公孙长信抢女人?”这时候公孙长信身边的一个少年轻蔑的笑着对楚离说着。公孙长信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是那一脸受用的笑容摆明就是在说“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那少年一说话,楚离总算是明白了这几人为何会在此处出现了,楚离不禁用手扶住额头,刚才所受的羞辱已经让他不能再忍了,也就是韩羽依是个女儿家他才强强忍下,现在又出现了几个少年出言不逊,这让楚离的火气一下子便燃烧了起来。

楚离强压下怒火,对着公孙长信热情的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原来公孙兄也在这里啊,不知公孙兄何来雅兴,要来这韩家遛狗呢?明白了……公孙兄是觉得这狗如果是疯狗的话,想必放在街上会咬人的!”楚离一边说着,还一边很认真的点着头,也是一副“确实如此!确实如此!”的样子。

“你……!”那说话的少年被楚离这么一说,马上就压制不住火气,真像一只想要咬人的疯狗一般了。

不过公孙长信还是一把拦住了那少年,对着楚离说道:“楚离,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不用刻意来激怒我,羽依也不是你配觊觎的,你楚家怎么和我公孙家比?你楚离喝酒耍钱住青楼,是一把好手,但是你怎么和我公孙长信比?今日我也不愿和你多说,我爹很快就会对韩家提亲,你还是趁早的去粉颜阁住着吧,哪天见了,咱们还能亲近点。”

公孙长信说完之后,韩羽依开心的看了一眼公孙长信,随即更加不屑的对着楚离说着:“长信哥哥今年十七岁,就已经在军中历练了,而且明年就打算考取武举,凭着自己的实力去建功立业,不依靠家里的一分一毫,这才是大丈夫!比起某些倚仗家里的废物,我自然不至于那么眼拙!”

公孙长信和韩羽依的话,合在一起便成了最伤人心的刀子,一刀一刀把楚离原本就阴冷滴血的内心割的更加疼痛难忍!

于是楚离冷漠的看着对方的几人,轻声说着:“君子有成人之美,可惜我不是君子,而你们也并不为人,所以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结局会让你们很失望的!”

听完楚离的话,公孙长信脸色一变,顺手拍了拍刚才凶恶的少年。

那少年顿时像“疯狗”一般冲了出去,径直奔着楚离打了起来。虽然楚离也生在将军之家,自小也学过几年的拳脚,可是那些拳脚功夫早就被他扔在了赌坊和酒楼之地了,所以面对着那凶狠少年的攻击,不一会儿楚离就被打的满脸是血,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甚至因为胸腹受到了猛烈的攻击,楚离倒在地上不停的呕吐,可是吐出的却都是殷红的鲜血。

“记住了!楚家的大公子,我叫李建志!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这个废物!”凶狠少年李建志在说完之后,粗鲁的在楚离身上吐了一口唾沫,便笑呵呵的朝着公孙长信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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