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几缕阳光,透过有些发旧的玻璃窗,慢慢的照射到了一张双层床上,此时正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青年,被这温煦的阳光,照的最终还是睁开了双眼,只见他抬起一只手,半眯着眼睛缓缓的向枕头一侧摸了几把,当感觉到手里摸到了一块小长砖时,便拿了起来,顺手打开了这个“小长砖”。
当屏幕上显示快九点的时候,他赶快起了床,并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衣服穿好了。洗簌完后,嘴里还喃喃自语的骂了一句,“这闹钟怎么搞的,明明昨天晚上不是定的八点吗,怎么一直没响,真是个破砖头。害的小爷花了千把块大洋,关键时刻还是掉起了链子”
青年看起来差不多二十岁左右,名为李灿是一名去年刚从专科院校毕业的学生,如今已快工作一年了,期间换了好几份工作,往往因为工资低,上不了多长的班,便辞职了,期间做的大部分工作还是关于物流方面的,最后一份工作,确是在一家生产相机的外资工厂上的班。
一年的时间眨眼间便快过去,春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回想这一年,基本上没赚到什么钱,更别说给家里打钱了,不向家里伸手,已算是烧了高香。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从今天开始,春运的战幕便以拉响,而恰巧李灿买的就是今天的火车票,开车时间是十一点整。他所在的打工城市位于东南沿海,一座环境优雅,空气质量清新的岛城,此城离他的老家长江中游地带还有一点远,没有直达的动车,坐普快的话也要花费一天一夜。
李灿想起早是因为东西还没有收拾,不过昨天晚上和几个玩的好的哥们一起戳了一顿,着实喝了不少酒,无论啤酒还是白酒,饭桌下面的地上反正堆满了一地,喝到最后几个人还忍不住的各呕吐了几次。可见他们的感情还是比较深的。
回到家后便倒头就睡,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生,两人都是一个地方的,加上上学时候又是同学,便自然而然的的住在了一起,一来可以分担房租,二来两人都很光棍,所以便没什么顾忌。
他俩回来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期间被尿憋醒了好几次,迫不得已上了几趟厕所,回头就继续做着春秋大梦。不过李灿早上自语的那些话确是有些冤枉了手机,其实昨晚他只顾的睡觉,设闹钟的事情,早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窸窸窣窣”从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内,不断发出整理衣服,搬东西的声音,足足过了快接近一个时辰的时候,这种碎声,停了下来。李灿用手摸了摸有些出汗的脸,感觉到身上散发出的热气,看来他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在这大冬天里出汗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少见的。
整理完行李后,李晨看了看还在二层熟睡的老乡,心里有点可惜,本来两人可以一起回去的,却没想到,抢票的激烈程度仍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想,最终导致结果的不同,虽然老乡的票晚了几天,但庆幸是总算可以回家过年。
李灿从裤子一侧的口袋里顺手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随后便把手机放回去了,脑袋里却在计算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车便开了,路上步行需要十多分钟,坐公交赶到火车站,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时间还来的急,不过早点过去还是放心些。
过了一小会,在寝室与室友说了几句告别的话语,就拖着一个大灰黑色箱子,手里拧着一个黑色的大皮包离开了住处,拖着行李,开始朝公交站方向走去。
走出一米宽左右的巷道,来到两米多宽的街道,只见街道两侧是一排排只有五六层高的建筑,下面一层是用来做生意的,早早就开了门,上面几层则是些出租屋,上面楼层屋檐下的铁丝或墙栏上晾满了大人小孩的衣服被子等,一眼看去有些乱糟糟的感觉。当然街道边上的出租屋,价格方面自然要比李灿巷道内的出租屋贵上好几百块。而且这些街道后面的小巷子往往隐藏着卖成人用品的商铺,还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提供特殊服务的小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些街道上基本上什么都有卖的,人来人往显得特别拥挤,尤其是当一辆面包车经过的时候,这种感觉显得特别强烈。李灿七拐八拐的绕过几辆横在路中央在三轮车和两轮板车做蔬菜卖烤红薯玉米生意人所在的位置,以及几个街道后,便来到了公交站。
没等几分钟,开往火车站方向的公交就来了,上车后,李灿找了一个离后门较近的位置,靠窗坐了下来,随后打开了一点车窗,让薄薄的寒风吹了进来,好散散一路来的热气。
当车行驶到开阔的地方时,李灿透过玻璃向天上望去,眼及之处尽是蔚蓝一片,朵朵棉花团般的白云漂浮在高空中,冬日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发出的光线照在人身上,给人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车内回家的人不止他一个,十之七八手里都拧着大包小包的,认识的人之间,他们有说有笑,从浮现在脸上的表情,以及微微翘起的嘴角,露出的白齿可以看出,每个人的心情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晴朗,明媚。
其中有一位年轻夫妻正用一口李灿家乡的口音站在李灿旁边说着话,他们看上去大概二十六七,一身的衣服都是崭新的。
女的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羽绒服,面貌有几分清秀,身材看上去,保持的很好,男的相貌普通,梳着偏分,一身夹克,给人阳刚有力的感觉。
跟在他们旁边的还有一位可爱的小女孩,穿着画着美羊羊图像的黄色小棉袄,约莫六七岁的样子,她的一只小手,自从上车以来,一直被妈妈牵着,一家人大半的行李,都被爸爸拿着。
他们是后几站上的车,所以车上的坐位早已坐满,他们只得找一个靠近后门的位置站着,以便下车。
李灿听着家乡话感觉特别亲切,从窗外收起目光后,向他们看了一眼,便不再留心。也没有给任何人让座位的意思,因为在过五六分钟就到站了,车内也不是很拥挤,根本没那个必要了。他没想过要去跟眼前的几个老乡说上两句,等车到站后,已经快十点四十了,李灿拖着行李,经过几道程序,把票交给查票的工作人员,等他们确认无误后,就火急火了的上了那辆回家的列车。
李灿买的是一张硬卧票,在最下面一层,待他放好行李后,列车已经开始启动,在启动之前车厢内响起了乘务员广播的提醒声。
从黑色的大皮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包,里面有他在商店买的若干吃的东西。把小包放在枕边,闲下来后这才有时间打量起对面床铺上的几人:第一层床上躺着是一个胖子,第二层是一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年轻女性,在上一层,是一位学生模样的眼镜青年,而自己上铺是一位大概三十左右的少妇,在往上一层,就不知道是男是女了,他们人中,除了对面那个与他相对的胖子长相在他脑子里比较清晰外,其他的都很模糊,没仔细打量,只有一个大概。
这些人都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李灿也不另外,只见他轻车熟路般的在手机上浏览了一下新闻,接下来,就开始看起早已缓好的小说,用来打发时间。
卧铺车厢不像普通车厢,它里面并不拥挤,也没有所谓的站票,更没有推车叫卖的乘务员,一人一张卧铺位。一节车厢大概能有一百多张,票价自然也会相对高一点,不过这对于喜欢不拥挤,又不愿站着或坐着回家的李灿来说,即使多出点血也无所谓。
中午李灿吃了点面包,喝了一瓶水,便准备上一趟厕所,顺便抽一根香烟,由于是白天,车厢内的光线还是很充足的,列车边上的车帘大多被拉开了,只有一小部分,还未被拉开。
上完厕所,李灿来到了两截车厢之间的空地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轻吸了一口后,和几个年轻的烟民一起,开始了吞云吐雾,好在他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烟民,只是偶尔郁闷的时候,会抽上那么几口。
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自己这一年钱没挣着不说,连老婆也没找着,也不知以后出路在哪,所以借着烟来排解自己的苦闷,似乎只有这根嘴里的香烟,才知道自己嘴里是什么味道。不过话说回来,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没多大一会,李灿床位对面的那个胖子也加入了其中。
“嘿,哥们能借个火吗”那个个子高大的胖子,来之后,先是熟练的从裤袋中摸出了一包二十好几的烟,然后又摸了一把高档火机,把烟叼在嘴上后,就开始打火,却一直没能打燃,见此情形他一扭有些圆乎乎的脑袋,两双小眼一眯,向这几位烟民打量了一眼,当他看到李灿的时候,眼光忽然停顿了一下,似乎也知道这位年轻小伙就是他床位对面的人,于是几步上前,冲着李灿客气的说道。
李灿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丝笑意,二话不说的,就把一元钱的火机借给了他。对于这种小事,李灿还是能上这个忙的。
“哐哐”几声打火机的声音传出,没过一会那位皮肤有些黝黑,穿着黑色皮袄的胖子,把烟给点上了,然后把火机还给了他。
“兄弟是哪里人?”胖子吸上一口后,向一旁的李灿问道。
李灿听了这话,简单的回了一下说自己是h省的人。之后两人在这祥和的气氛中开始着闲扯,从对方话里可知这胖子是j省的,坐七八个小时就可到站了。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是一名程序员,已有二十八岁,今年回家主要是家里催得急,回去准备相亲,好应付一下家人。虽不知对方说的真假,李灿在告知对方的信息中也只是含糊的说了一些。
吸完烟,两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床位,偶尔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