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为何会在这里,而且,似乎身份地位极高?
马队过后,便又见宫女们涌动,而后又抬出一顶轿子,轻莎微曼,里面坐着个年轻的女子。
直到所有的人都过去后,太监们才战战兢兢地起身。
清风心里疑团过大,忍不住问了领头的太监:“刚刚经过的是什么人,如此气派的。”
领头太监却也不太意他的多话,而是呵呵地暧昧笑了几声后说道:“刚刚坐在轿子里的,就是你等要进宫侍候的长公主。”
清风听后,大吃一惊,没想到木晴会与长公主在一起,看样子,他更得小心一点,可不要因此坏了大事。
一队人马,轰轰烈烈地出了皇城,又见卫斯领着另一队人马,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今天,是梅洛睛出发前往巧州的日子。
原本梅洛兰是想让她坐着轿子去的,但梅洛睛不原意,最后梅洛兰只得妥协,嘱咐她如果太累时,就得改用马车。马车她也为梅洛睛准备好了,从外面看,普通得紧,但里面却是华丽舒适。驾车的是张四,他除了保护梅洛睛之外,还负责监视她,防止她又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道别的语言总显得苍白无力,叮嘱,反复叮嘱,到最后,也只得那寥寥的几句。看着天色,已经快到响午了,梅洛睛这才依依不舍地带着众人离去。
一路微风轻送,两行枯木,黄泥土,一队人马,风尘仆仆,梅洛兰看着晴朗的天空,丝丝的离别愁意涌上心头。
但愿一切安然无恙。
清晨,寒风袭来,灰蒙蒙的天空,几缕光芒,透过云彩,射了下来。街道上还没有几个人,偶而遇到了,是早起打扫门庭的生意人。
他,已然醉得迷糊,轻飘的脚步,浮动的身姿,左倾右倒,蹒跚着前进。手里,依然拿着酒壶,迷蒙中又押了一口。
“快走开,没用的醉鬼,整日里就知道喝酒喝酒,哎……别乱吐啊……”
他晃了一下,藏在乱发之下,黑幽如古井之水的眼珠子闪过一道嘲弄的光芒,瞬间,他又是一副迷糊的样子,蹒跚着继续前进。
“这个可恨的酒鬼……天杀的,真不知道怡香楼的依娘是怎么想的,整天就养着这么个废物,要人样没人样,要德性没德性,连丁点才学都没用,她到底看上他那一点了。”
他,听到了身后的漫骂声,顿了一下,轻轻地冷笑了一声,又继续前进。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很杂,不快,像是有一队宠大的马队,正慢慢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在冷清的清晨里,马蹄车碌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他停了下来,旋而又晃摆着身子,缓缓地靠着街边的墙角,扬头又是一口酒。无意地看着正慢慢地走了过来的马队,跟料想中的一样,果然宠大,十几高大威风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中间还驾着四辆马车,马车看上去很普通,不过拉车的马却都是良种马,驾车的人也都是一训练有素的模样。
看样子,是那里的有权有势的人,乔装微服来到巧州城吧。他扯了一抹冷笑,支撑着身子,心里哼了一下,觉得自己也太过于无聊了,正想着早点回去,睡个舒服觉得了时,又听得一把动听清柔的声音叫出了他熟悉的名字。
“若琳,这里就是巧州城了吗?”
“是啊,小姐,看样子,这里真如传说中的那样,四季如春呢!这风和日丽的,就是感觉不到冬日里的寒冷。”
他顿住在墙角,直怔怔地看着打头的那辆马车上正掀开车帘的两个人。乌发未整,垂直泄落到了车上,身子慵懒,嫣然初醒,好似一张美人春睡图。美得耀眼的一张脸,在晨光中尤显得勾魂夺魄,那双记忆中的黑耀石般乌黑亮丽,总是闪着坏主意的大眼睛,此时正好奇地扫视着沿途的每个角落。贵气的朱砂痣,让她原本已经美艳绝俗的脸蛋更添足了无双的容颜。
是她!他激动地颤抖了一下,正好对上了她看向了他的眼光。她怔了一下,突然巧笑,甜甜的,一如从前,瞬间,似是时光回溯,她一如从前那样,仿佛在日光潋滟之中,一颗石头悠然投入平静的湖水中,湖面轻轻荡漾开来。她,就站在湖光十色当中,对着他倾城一笑,笑得很狡猾。
“小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刚刚看到了一个有趣的酒鬼。”
“酒鬼?这酒鬼还有有趣的?还不是跟平常见到的一样?缝头乱发的,一脸的胡渣子,根本就法看得清长相。”
“这……不知道,总之,就觉得他有趣。”
她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里,他差点就支撑不住,靠着墙许久,直到车队从他身边经过,缓缓地向前走出了好一段落后,他才缓过神来。
原以为,离开就可以忘记,没想到,岁月如厮,飞梭而过,却没能带走思念,想反的,日复一日的,渐入骨髓,他甚至因此夜夜迷醉。可以忘怀的,在他自以为真的可以忘怀的时候,无意中,却又见到了她。
是命?是缘?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其定数。
难道说,她真的是他一生的劫,无法摆脱的孽缘?
他深思了一会,幽深如古井水的眼光闪了一下,一个纵身,悄悄地跟在马车后面,追了过去。
巧州城东边,有一处大宅子,宅子从外面看,只觉得古朴庄严,大门前,更有一对雄狮镇摄,正大门上挂着洛府字样。附近的人并不知道这宅子子的真正主人是谁,因为打从这宅子子建成之日,就从没有见到主人家回来过。只是隐隐间听说过,这宅子是皇家的,也就是说,宅子的主人就算不是个王爷,那也有可能是个候爷。
宅子平时很安静,几乎是没丁点人气,最近却是忙碌热闹了起来。好奇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主人家的女儿身子不爽利,今冬要来这里好好休养。
一消息着实让巧州城里的一些豪强和官绅兴奋不已,于是乎便想尽办法、费尽了心思,到处打听:是那一位爷的女儿,芳龄几许,是否已婚配。
奈何就连宅子里面的人都说不清楚,来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众人也只得望洋兴叹,又都翘首祈盼,内心里更是默默祈祷,但愿能借此机会攀上金枝,从此后,就可以在大树底下纳凉了。
这天清晨,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听得一阵马蹄车碌声缓缓而过,直赶到了那处大宅子大门前,才停了下来。
宅子大门已然洞开,里面的仆奴全部排成两列,规规矩矩伏跪在地上,宅子的管家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姓王名达,人称达叔。个子不高,标准的南方人长相,一脸的柔和,看上去倒是忠厚老实。
“小姐,这一路上可辛苦了你了。”梅洛兰当初在安排了这处时,用的是一位洛姓王族千金的名义,毕竟,如果让人知道来的是西洛国的二公主梅洛睛,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同时也会增加更多不确定的危险。
如今的梅洛睛,只是王族里一位名叫洛雪嫣的不起眼的千金小姐。
梅洛睛下了马车,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大门,满意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