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个为什么,好像饱含着深沉的痛楚,无法言明的痛楚。但梅洛兰根本不想再去理会他所谓的痛楚,她只知道,她越难受,越痛苦,那个男人就越开心。
“你说,睛儿没事?是真的吗?”三天来,她一定都是淡定,冷漠的,就算躺在他身下,承受着无以伦比的侮辱时,她都能忍住痛苦的内心。
她,梅洛兰,就如悬崖峭壁上傲立的青松,绝不会因为身子受到侮辱而痛苦不堪。
但妹妹的生死却是牵动着她每一根神经,虽然不清楚这个阴晴不定,嗜血残酷的魔鬼为何会突然好心告诉她这些。
她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激动地哭出声来。
见她哭了出来,陶绾却是呵呵地开心阴沉笑了出来。
“没错,她暂时死不了。”
“什么意思?”
梅洛兰惊,收住了眼泪,冰冷冷地威摄着陶绾。
陶绾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自从在悬索桥上见识到她真正的王者霸气后,说不清为何,每次对上她的眼睛时,他内心总会觉得不自在。
他从来都自命为魔鬼,没想到有一天会对一个对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心生惧意。
他扯了一下嘴角,森冷冷地说道:“虽然命大让人救了起来,不过,听说一直高烧不退,至今都没能醒过来。”
梅洛兰身子一个摇晃,无力地坐了下来。她早该想到的,睛的身子骨弱,在寒气入骨的秋雨中淋了那么久,一定会受不了的。
陶绾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满意地开怀猖狂地笑了起来。
他就这么狂笑了好一会,而后便打算离开,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动她,就这么离开。出去之前,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好一个姐妹情深,如果,如果那人也如你们这样,长公主,也许,你根本就不可能会出这种事。只可惜,她毒如蛇蝎……”说完,他又是几声苍凉的笑声,直笑得梅洛兰觉得他有些怪。
他离开后不久,正在对妹妹担忧的痛苦中的梅洛兰听到了一阵喧哗的吵杂声,不一会,但见外面的光芒突然闪了一下,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是卫斯,从他憔悴紧张的神情中,梅洛兰看到了他已经快被绝望折磨殆尽的痛苦。
那一刻,她像个小女人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拥着他,尽情地撒野,好像恨不得将这几天来的委屈全部撒到他的身上一样。
而他,也任由她而为,他紧紧地抱住她,生怕这世间最宝贵的宝贝再次丢了一样。
卫斯轻抚着她的头发,痛苦呢喃:“对不起,都怪我无能,让你受苦了。”梅洛兰全身的淤青让他清楚地知道了这几天她所受到的痛楚,他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手刃陶绾这个恶贼。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又一次没有自称本宫,伏在他胸前,紧拥着他,任着马车的颠簸。
“我几乎翻遍了整个都城,都没能找到任何的线索,就在这时,突然接到了一个匿名的举报,虽然觉得疑惑,不过,没想到你是真的让关在那里。”
梅洛兰疑惑,惊讶地看着他,想不出到底是何人知道她被关在这里的。就像个迷一样,在以后长久的岁月里,她都没能解开。
陶绾逃了,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就连韩炎火都没能说得出他的下落。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女皇因为长公主被劫持的事要处置韩炎火时,梅洛兰反而为他求情。
她说,韩炎火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最多,他也只能得个教子不严的罪名而已。女皇听完后笑了,很空洞地,叫人奇怪的笑容。
“仁者之心,王者之度,原来就是这样的。真不知,兰儿到底是像谁,联这样的人,他那样的人……”女皇莫名呢喃,感慨,她最终也同意了梅洛兰的处理方式,只是罚了韩炎火一年的俸禄。
回到飞霞宫后的梅洛兰顾不得自己疲惫不堪的身子,整夜守在梅洛睛的塌前。
正照顾着梅洛睛的黄尚宫见她如此,心痛地说道:“长公主,你就去休息一下吧,若是二公主醒来,知道你这样子,指不定该多心痛啊。”
梅洛兰不语,也不动,靠坐在床檐,安静地握着她的手。
睛,我没事了,你也要快点醒过来啊!
是因为姐妹连心,还是梅洛兰的执着感动了上苍,第二天,连着几天高烧不退,差点就让所有的太医绝望的梅洛睛烧退了,她醒过来了。
她,虚弱,迷糊,却仍惦记着梅洛兰,睁开眼时,见到她已安然无恙地坐在床边,两人相对无语,任着眼泪慢慢滑落。
她不想问她为何能脱险,只要她能平安归来就行。
而梅洛兰也不想提起往事,她只要她能康复过来。
梅洛睛一天天地好起来,来看望她的人也多了起来。卫斯来了,李慕斯来了,连白露霜和司马复南都来了,甚至连久未见脸的相国寺主持都专程过来看她,从他的言语当中,梅洛睛得知了师傅的下落,原来,他人现在就在巧州。
来了人当中,只有两个人梅洛睛很不待见,一个是女皇的待郎赵斌,另一个则是北疆王子慕白。
赵斌也不知道是如何说服了女皇的,竟然是奉命前来探视,这使得梅洛睛不得不接见他。不过,梅洛睛当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只是赵斌的态度有些奇怪,不是平时的迷恋,而是很落魄,又似惊了魂一样,在确定梅洛睛没事后,他又好像松了口气般。而当他与梅洛兰擦身而过时,竟然差点紧张得失了分寸。
“公主,看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莫不是传言是真的?”
看着他逃似的落魄的背影,司竹轻声在梅洛兰耳边说道。
梅洛兰不解,司竹补充了一句:“传言,他与一名宫女走得很近。”
梅洛兰听后不语,像这样的内宫风流事,已不是一件两件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赵斌应该还不至于如此的怕她。她想起陶绾说过,宫里有人想致她于死地,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
思及此时,梅洛兰让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至于慕白,梅洛睛则是头痛。他几乎是天天来,还是打着她的救命恩人的旗号而来。梅洛睛一想到这个,就恨得牙痒痒的,心里忍不住要怪起上天来,任谁救了她都可以,偏生就安排这么个混人,害得她天天得受罪。
虽然她不时会这么想,但其实还是很感激他,内心里对他也有着不太一样的看法。
只是,她忍不住嘴角又抽搐了几下,花容失色,眼睛狠瞪着正笑得很奸诈、玩味、戏谑的慕白,恨不得给他几个巴掌。
这样的罪她到底还要受到什么时候?
“来,乖,把这个喝了。”他亲呢地坐在她的床塌边上,手里拿着一碗汤水,正勺着要喂她。
梅洛睛眉眼都快纠结成一片了,觉得自己快崩溃了,这几天,慕白天天如此,起初她还能当他是真的对她用心。慢慢地,她发现,这个该死的北疆胡子,根本就是在玩弄她。他一面如此待她,另一面又借着她更一步接近了梅洛兰,甚至还让梅洛兰为他而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