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很多时候就是一场蹩脚的戏,戏份不足,也有着很多看似离奇而不切实际的遭遇。
周遭静得出奇,连那些平日里叫着让人打怵的鸟儿都闭嘴了。只有树荫无声的吞噬着月光。
“天快亮了吧。”虽然闭着双眼,可我心里还不忘头遍鸡叫的事儿。
隐约中听到小孩子舒展的筋骨嘎巴嘎巴作响。
“嗨呀。”小孩子大喝一声,用尽浑身力气撞向我。
我只觉得一阵风狠狠刮得脸火辣辣的疼。这一下,必死无疑,说不定连完整着去投胎的机会都被撞得粉碎。
我浑身的肌肉抖动得厉害,随时都会大幅度的从骨头上剥离再甩出去似的。
我在最后时刻,咽口唾沫。算是为自己践行。当然,王逸德不介意的话,也捎带着他。
对了,王逸德!王逸德这是怎么了?他松开我,滚到一旁,他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还散发着热烫。
“要爆炸吗?不不,回光返照。一定是的。”我猜想:“为什么我不返照一下呢?”我懂了,我这样没什么资质的人,成不了瞩目的英雄,自然也没有返照的必要。
几十秒后,我依旧瘫在地上等着小孩子迟迟没出手的致命一击。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不是小孩子愣在原地,而是他的胳膊被王逸德死死抓住。看小孩子脸上纠在一起的肌肉,这一下应该用了不小的力道。
“大仙……你终于……上身了……”我激动的快要窒息。
“嗨!还是喊我‘王逸德’吧,这名字听着舒服,也习惯了。”
有了王逸德的存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小孩子没有给我留任何叙旧的时间,他向前滑一步,另一手攥拳直捣王逸德太阳穴。
王逸德似乎早有察觉,他头略一摆,轻松闪过。顺势把小孩子一扯,又跳起用右肘猛击小孩子的锁骨。
小孩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王逸德弯腰迅速点了几处大穴,小孩子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鼻翼忽闪忽闪的,喘出气都粗暴的喷在地上,溅起一阵阵的尘土。
“搞定。”王逸德露出欣喜的眼神:“怎么样?我来得还及时吧?”
这问题也好意思问,我无奈的回答:“再迟个几分钟,现在那个位置就是我的,而且我的下场和姿势一定还要惨。”
王逸德搔搔头:“嘿嘿。从这身体出来后,去洗了个澡,耽误了点时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天呐!什么情况了,还有闲心思去消遣,看着王逸德又救了我一次的份上,我强压住怒火,尽量放缓语速,说:“这孩子怎么处理?可不能小瞧了他。”
“没什么好折腾的了……”王逸德话只说了一半,就重新摆起他洞晓天机和绝不泄露的谱,都不关心我是否受伤和一个人是怎样撑到现在。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不远处的暗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嘤嘤哭泣声。
“你不是说‘没什么好折腾的了’吗?怎么又来一个?”我小声抱怨。
“这是这孩子他娘找来了。”
“啊!那怎么办?”这可不是简单角色,已经见识过了。发起飙来,王逸德都不见得能抵挡得住,“那怎么办?”
“伏生!伏生!”小孩子的娘苦苦的喊。
“伏生?这小子原来叫伏生……”王逸德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躲在暗处的女人来袭,还笑着踢了伏生几脚。
我搡了王逸德一把:“别火上浇油了!娘俩再来个合并,咱俩都见不着明早的太阳了。”
“没事没事。”王逸德还是毫不在乎。
我稍舒缓的心又平添了之前几倍的压力,随时都有爆掉休克的可能。
“伏生!伏生!娘苦命的孩儿啊!”喊声越来越凄凉。
“王逸德,咱快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犯不着今天反复招惹是非。”
“丁卯啊,害怕了不是?”
我点点头,不愿回答王逸德无聊的跑偏问题。
“伏生他娘要是敢靠近的话,早就趁咱不注意的时候过来了。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咱还是有优势的,即便敌在暗处,也不用*心。再等一会,她就消停了。”王逸德信誓旦旦的说道。
低矮的灌木丛刷刷作响,恰似影影绰绰,有什么身影在眼前一般。
我浑身冷汗,贴身衣物黏在后背,难受得很。
王逸德用脚尖挑起一粒石子不偏不倚的射过去。
一只灰色猫头鹰扑棱扑棱飞出,飞到半空急敛双翅,停在树杈,咕咕得叫。
可我的心还是不能平静,倘若伏生他娘非要来个鱼死网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伏生,伏生,娘来了……”幽怨的声音又响起。
我躲到王逸德的身边,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也算进了保护圈。
王逸德摸摸我的后脑勺,笑着安抚说:“放心,那老妖婆也受了重伤,你忘了,我可是把她的脸都撕下来了。”
看着王逸德身处险境却故作潇洒的神情,巴不得他被老妖婆抓去尝尝什么是谦虚和谨慎。老这样自大,会有苦头的。
“王逸德,她里边不是还有张脸吗?她怎么会有两张脸?”形势所迫,我也只好顺着王逸德的意思,免得他看我哪里不顺眼嫌我碍事踢开我。
“要不说是老妖婆呢!她这么些年,就为了变得更年轻,她早就受够了那张既老又和脚后跟一样没弹性的脸了。所以她不知从哪琢磨出一套可以重生新脸的本事,那天你看到的,就是新脸。”
“可是我看着还有好多皱纹……”
“应该是还没完全生好就被我给扯下来了。”王逸德说这话的时候半点歉意都没有。
“跟人家打架、揍人家儿子、毁人家脸,这下没的救了。”我心顿时凉了半截。
王逸德还是极度乐观:“相信我好了,这不,不喊了嘛!”
除了断断续续的虫鸣外,根本就没其他动静。
“喔喔。”
头遍鸡叫!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我长嘘一口气,对王逸德说:“这一夜真长,一切都过去了,对吧?”
“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