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大家都有点一惊一乍,毕竟老杨叔的经历有点太过于诡异。
过了几天,常生就做了一件轰动全村的大事。
那天早上,他一声不吭的从全村里顺走了所有的大蒜,带着铁锹,就去了昨天塌方的井边,从井边上向井里看了看,只有几米深,里面已经被塌下来的沙土和膛木堵上了,把大蒜围着井摆了一圈,这才回去找来了狗蛋子和麦芽。
看见这三小孩在鼓捣井,村里人看见这一幕,就陆陆续续的过来围观。
有胆大的邻居就问,“常生啊,你这是干啥呀?”
“不干啥,就是把里面的腐尸挖出来,顺便清理清理井。”常生继续挖井,满头大汗。
村里人一个个面色大变,惊恐的后退了好几步,有的直接跑去找族长了。
常生也没管其他人,直接看着狗蛋子和麦芽,“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干?”
狗蛋子和麦芽早就是唯常生的命令是从,常生这个老大也不是白做的,威望早就竖在那里了,只见二人坚定的点了点头。
常生脚踏木桶,把马灯挂在手上,狗蛋子和麦芽摇动轱辘,缓缓的把他放下去。
井壁破坏的很严重,残存的井膛木挂在井壁上龇牙咧嘴的,常生的心里也是非常紧张的,总觉得井又要塌下来似得。
下到井底,也就是那连沙土带井膛木的一大堆上,看到四周已经塌成一个圆坛子形状。
常生定了定身,开始动手干,把塌在下面的横七竖八的井膛木扒出来,运上井口,重新摆好井膛木,在填上土坎实,一层一层码上去。
先把这十几米的井壁修复,然后在一层层的向下清理,清理一层,下一层井膛木。
修复井壁后,又开始向下打,十八米,十九米,二十米.......逐渐恢复了塌方前的深度。
常生捏起脚边上渗着血的泥沙,轻轻的搓了搓,又拿到鼻尖闻了闻,眉毛轻微皱了皱。
正在井下观察渗血泥沙的时候,突然听井上一声喊闹,接着就是乒乒乓乓几声响,
知道肯定是掉下东西来了,赶紧直起身子双手护头紧贴着墙壁,一块井膛木正好砸在常生的脚前。
井上有人探头喊常生:“常生,常生,你咋样啊?”
气的常生火冒三丈:“你们干什么,想砸死我吗?!”
井上都不出声了,常生也懒得搭理他们,继续观察这地底下的泥土,正干的入神,忽然听井上有打闹声,
常生喊了几声也没回音,突然一件东西‘嗖’的一声,飞入井里,斜擦着常生的鼻尖打在井壁上,又左弹又跳的叮铃咣当直落井底。
常生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对着上面扯嗓子就喊:“你们他―妈啥呢!摇我上去!”
因为常生就站在井壁的井膛木沿上,很快就到了井口,
“你们他―妈存心想害死我呀!把什么东西扔下去了!”
几个人脸都白了,尤其是狗蛋子和麦芽,指着一个人就大喊:“是他干的!”
是他干的,原来是老杨叔,此时的老杨叔青面獠牙,再也没有了往常庄稼汉的憨厚,空洞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常生,
常生一看老杨叔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拎着一辫子大蒜就冲着他过去,
“你干什么?啊......嗷——!”
老杨叔浑身痒痒都不对劲,双手更是紧扣着自己的嗓子,这是咋回事?咋这么想嚎两嗓子?!
“俺不是故意的啊......嗷——嗷嗷——!”老杨叔边嗷边直往后退,
这时,狗蛋子解释说,
“老杨叔刚才路过这里,不知咋的啦,突然发疯了一样要往井里跳,俺和麦芽子都好悬拦着不住他,慌忙中,铁锹头也不知咋的就掉进井里了。”
“俺真不是故意的啊,常生!”
看着他现在正常的语气,双眼也不在空洞,常生真想一斧子劈了他,瞪眼盯了他半天,一甩手,一辫子大蒜就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强压怒火,大吼:
“杨大婶!杨大婶!”
杨大婶急忙的跑出来,瞪了杨大叔一眼,也觉得挺对不住常生的,这刚救了自家男人的命,自家男人却差点害死人家,这不是明显的恩将仇报吗!
“我让你给他洗一个月的黏米澡,他是不是没洗!”常生怒吼,
“这,这你咋知道啊?就,就前天没洗啊,看着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没洗呀,常生啊,”
看着常生愤怒异常的俊脸,杨大婶也察觉到了不妙,
“常生啊,这是咋回事啊,老杨这几天时不时的就像狼那样嚎两嗓子,还时不时的去捉小鸡喝血,脸色也越来越差,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常生挫败的摇摇头,“我不是告诉你要洗一个月吗!咋就不洗了?!这回好了,我也救不了他了!”
“啊,俺的老天爷啊,这,这他到底是咋回事啊?”杨大婶急的边哭边问,
“尸毒攻心,已经没救了,不想让他变成僵.......不想让他变成怪物的话,就......”
就什么,常生没有说,但是大家伙心里都明镜的,这老杨头是活不了了啊!
本来常生想说变僵尸,看老杨头这情况确实也是尸变的征兆,可是在想了想自己,自嘲的一笑。
杨大婶扒着常生的裤腿,大哭,
“常生啊,你不能不救你杨叔啊!求求你,救救你杨叔啊,婶子给你做牛做马!”
常生也觉得不忍心,更何况都是一个村的,可确实是没有办法,只能安慰说,“把杨叔一直泡在黏米水里,吃的都变成黏米,试下吧。”
回到家里,老常头也是胆战心惊,拄着拐棍拍着胸脯,“你这臭小子,翅膀大了,俺老头子管不了你了,是不?那井都塌了你还下去!多危险!你真嫌自己命大是不?!”
常生看着自家老爷子,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那眼神却怎么也藏不住担忧,顿时心里一暖,上前扶住老常头,“爷爷,我没事,你放心吧。”
老爷子还想唠叨几句,就被小常生聪明的转移了话题,“爷爷,中午我们吃什么,好饿啊。”
一听自家大孙子喊饿,顿时把什么训斥告诫都忘到一边去了,孙子饿了,这可是天大的事。
急忙就给常生做饭吃。
对于老常头来说,小常生就是他的天,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