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常生刚放学回来,就看见隔壁王家婶子家门口一群人在看热闹,小常生吸了吸鼻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就钻到了人群里。
进到屋子里,只见王家婶子坐在炕上,横眉立目,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她丈夫和几位邻居都分别抓着胳膊,按着肩膀腿,王婶子嘴里不时的叫喊几句。
小常生看着王婶子的癫疯样子,摸摸下巴咂咂嘴巴,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样子。
“这也不知是作啥妖?!非要让狗蛋子过来。”老王头两手按着王婶子的肩膀,对着邻居道,
没过一会儿,狗蛋子和他爹就来了,见狗蛋子进屋,王婶子‘噌’的一下子就窜到地下,直奔狗蛋子而去,
吓得老王头赶忙上前将其抱住,王婶子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我要杀了他,你放开我!杀了他!”
狗蛋子的父亲将他挡在身后,这才开口,“老王头,这咋个事啊?这咋还要杀我们家狗蛋子啊!”
老王头无奈的苦笑了下,“俺也不清楚嘞,等俺从田里回来,这婆娘就这样了。”
这时,王婶子又开始放声大哭,“我不活了!我活不了了!我没法活了!天杀的把我害惨了!”
接着一把鼻涕一般眼泪的边哭边唱:
“我本家住秀河旁,宝宅名称如意堂,朝闻鱼儿戏水间,夜晚合家品鸡香。可恨大王毁我家,妻儿老小哭断肠,难找如意安居所,怎不叫我泪汪汪。”
这些话,听的一众村民都糊涂起来,这是咋子一回事哟?
就在这时,她嗷的喊了一声“我要找他报仇去!”边喊边往外冲,
幸好及时被老王头拉住,退回炕里,吓得狗蛋子“妈呀”一声跑到外屋去了。
接着又听她数落到,“大王害我不算,他儿子也来害我,我养个一家老小,叼个小鸡,他也追着我屁股后头要回去,真是气死我了!”
常生听了差点笑出来,看闹的也是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来到她的身边,轻轻的说道,
“王婶子,你别急,也别恼啊,让我看看你咋的啦?”
伸出右手向王婶子左侧的大腿根处摸去,接着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缝衣服的针一下子扎了下去,
这下王婶子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似得,跪在常生面前,口中喊着:“大神仙啊,你绕了我吧!”
常生不紧不慢的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是谁,到底想干啥?”
这时,王婶子乖的像个小孩子似得,头磕的跟捣蒜一样,嘴里一个劲的说:“大神仙,我跟你说实话,求你放了我吧!”
“我本秀河畔一儿郎,家有妻儿和爹娘,只因大王坏主意,毁我祖业拆我堂,心中烦恨来此地,实话实说没撒谎,求求神仙慈心肠,放我回家养爹娘。”
“听你这样说,你到是挺孝顺的,好吧,我放你走,但是你以后不许再来,若是再来看我不收拾你!”
常生说完,就拔出银针,王婶子扑的一下就倒在炕上。
过了一会儿,就像是从梦中醒来似得,睁开眼呆呆的望着大伙,显得十分疲惫,喃喃:“你们啥时候来的?俺咋不知道啊?”
常生对着老王头说,“王婶子好了,过来吧。”
大家伙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老王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向她做了一番介绍,王婶子听了不由得脸红起来,“这叫咋回事?黑灯瞎火的把你们都麻烦了。”
“你好了就行了。”大家伙这样安慰她,见她没什么大事,常生刚想离开,老王头就开了口:
“常生啊,这到底是咋一回事啊?”
小常生上调的桃花眼眯了眯,“这要问狗蛋子和狗蛋子他爹了啊。”
狗蛋子一听这话,顿时就揪起了眉毛,扯大嗓门,“俺可啥都没干!”
小常生笑眯眯,“你家最近没有偷鸡的?像什么黄皮子狐狸啥的。”
被常生这样一提醒,狗蛋子顿时一拍脑门,那响亮的哦,听着都怪疼的,“想起来了,那天俺正在挑水回来,就听见鸡棚子里传出小鸡的惊叫,一定是黄鼠狼啥的又来了,俺立即放下了水桶,急急地跑向鸡棚子,
看见一群母鸡正惊慌的往院里跑,一只大红花公鸡正伸长脖子在那猛叫,俨然是一个保护妻儿老小的大丈夫,看着挺有趣的,在附近查看了下,也没什么发现就回了屋子里。”
“然后呢,然后呢?”大家伙都急着问,
狗蛋子装腔作势的喝了口水,这才继续,
“第二天俺一大早上还没有起床,俺爹急急地喊声将俺从梦中惊醒,俺迷迷瞪瞪的跑出去问发生了啥事,俺爹告诉我一只老母鸡被黄皮子叼跑了,
俺顺着俺爹指的方向追了过去,寻思你小小的一只黄皮子叼一只大母鸡能跑多快!
追一阵俺就听见母鸡咯咯的叫声,就更有信心了,眼看快要追上了,狡猾的黄皮子突然拐了一个弯就不见了,因为有树丛挡着视线,我蹲下来仔细的观察。
奇怪了,咋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就在这时,俺觉得地上的沙土地好像刚刚被翻动过,
再一看,还有一根鸡毛在土里,俺就没咋寻思就伸手扒了一下,
结果你猜怎么着,俺挖出一只鸡来,只是这鸡已经死了,黄皮子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是了,刚才就是这只黄皮子上了王婶子的身。”常生点点头,做了一番解释。
众人顿时是脸色七八变,这黄皮子咋还会上身?!
“可这是狗蛋子家追的黄皮子,这黄皮子咋还上了我家婆娘的身?”老王头一张憨态的脸上透露着不解,
“这被黄皮子咬死的鸡,做的鸡肉,你们是不也吃了?”
老王头急急的点头,
“这就对了,这是人家黄皮子捕捉的猎物,最后却进了你们的肚子,它一家老小饿着肚子,你说,它能不怨恨吗?”
“那它咋没上俺的身?”
“王大爷,人肩头上有三盏命灯,您活力旺盛,命灯也亮,黄皮子自然不敢上你的身,俗话说,打仗也挑软柿子捏。”
“可俺也没拆它家堂也不是故意吃它食物,它咋就张口闭口大王大王的喊?”老王头更是疑惑不解。
常生抿嘴一笑,“这就要问狗蛋子他爹了,是不是大王叔。”原来狗蛋子一家也是姓王,这黄皮子口口声声指证的“大王”正是指狗蛋子一家。
狗蛋子他爹摸了摸后脑勺,咧嘴一笑:“就是前些日子俺把俺家柴火垛给拆了,拆时发现柴火垛下面有个洞,里面全是鸡毛,俺想,可能就是这回事吧。”
........
回家的路上,有人问道:“常生啊,你.......你咋看出来是黄皮子上身的?”
“猜的,不然还咋看出来。”常生淡淡的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要用针扎对付黄皮子?”又有人问,
“只是凭借感觉啊,我感觉一向很准的。”常生说道,
村里人都暗自点头,可同时心里也疑惑,这常生也太厉害了,连没见着面的黄皮子都能收拾的老老实实。
“常生啊,那这次老王家婶子的事,那黄皮子还会来报复吗?咱们村子不会死人吧!”村子里人最怕的就是死人了,自从常生出生后,说来也怪,每三个月必死一人的咒语变成一年死一人了。
“黄皮子作妖,必有极大怨气出,家家户户都养只黑狗栓在门口上。”常生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也没说会不会死人,
“养黑狗干啥?”村里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黑狗眼睛通灵,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吠叫的,黑狗血也是好东西。”常生道。
当年果然,又有好几人被黄皮子附身,养了黑狗拴在门上后,黄皮子倒是消停了不少。
从这以后,村里人才知道,这常生是个通灵的,能解决鬼神之事。
村里人只要一遇上诡异的事,就去问常生,不过常生大多时候都是笑眯眯的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