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戈`身着肮脏破旧的水兵服走在大街上,放眼望去满是些傲慢不屑的眼神,好像这里的人正在用眼神炫耀着一种非凡的优越感。我们所到之处人们都会有意的躲开一些,就好像他们害怕沾染到我们身上的穷酸气。
大街上人们的表情让我十分不自在,倒是`苏戈`就像走在咔班部落之中一样的自然(这家伙是咋做到的呢?)。大街上弥漫着售卖烤肉的商铺中传出来的香味,我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肚子饿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水手服的口袋,却掏出一些沙子,再无他物。
前面一阵骚乱,我和`苏戈`寻声看去,一间售卖玻璃器皿的商铺门口围了一群人,一名穿着华贵的肥胖`莫穆秃`人正在用一根精致的皮鞭抽打着他的仆人。那个仆人抱着头侧卧在地,一鞭子下去衣服撕裂,再一鞭子下去鳞片脱落,片刻之后这名仆人已经体无完肤,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围观的人们表情淡漠,只是见到精彩的时候会发出阵阵嘘声。
胖`莫穆秃`抽打的累了,他用皮鞭勒住仆人的脖颈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这时我和`苏戈`都清楚的看见了那名仆人的相貌,只见他已上了些年纪,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由左上至右下贯穿整个脸部。胖`莫穆秃`人对着他大骂,然后用那只皮鞭拽着仆人走进了商铺。
`苏戈`拉了我一下,他低声对我说,那个仆人是龙溪人,他的后背上有被植入`树蚓`的痕迹,这个人应该是龙溪族猎人,或者是猎人的后代。不知道这个仆人已经被虏来多久了,这或许是我们初步了解`莫穆秃`的最佳人选,我们决定晚上尝试着接近这名仆人。
我细致的记下了这座商铺的位置便和`苏戈`继续前行,大街的尽头出现了一座`莫穆秃`人的石制雕像。所雕塑的人物踩踏在一条巨大的海蛇身上,他昂首挺胸,挥舞着长刀,体现出非凡的气度。往雕塑的脸上看去,裸露在军官制服之外的皮肤上十分的光滑,看不到有鳞片的痕迹。这是一直在让我纠结的问题,为何这些位高权重的`莫穆秃`人都是这般丑陋的相貌呢?雕像的后面耸立着一座欧式的大楼,那种修饰到了极致的风格彰显着一种皇家气质。难道这就是`莫穆秃`的极权之地?大门外站着两名`莫穆秃`卫兵,他们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肩头扛着的长枪擦的曾明瓦亮,没错了,应该就是这里。
晚上,我们按照计划来到了那间商铺,隔着玻璃窗我们见到店内灯火通明,琳琅满目的玻璃器皿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让人有一种迷失自我的感觉。店中只有一名中年的`莫穆秃`妇女在慵懒的打着哈欠,白天的胖`莫穆秃`人和那名仆人并不在视线之内。这间店铺想必不止一层,也许此时那名仆人会被锁在地下室或者楼上黑暗的仓库之中。
我和`苏戈`躲在街角暗中监视,一直到店铺关门才见到有人出来。那名仆人衣衫褴褛的跟在胖`莫穆秃`和中年妇女的身后,可以看到他走路很艰难,身上的鞭伤一定让他疼痛难忍。
我们跟在他们的后面,距离不是很远,甚至可以听到胖`莫穆秃`和那名妇女的交谈。转过了一条街,胖`莫穆秃`和中年妇女各自拦了一辆人力车向不同的方向分开走了,那名仆人艰难的跟在胖`莫穆秃`的车后。`苏戈`紧走两步赶到他的近前说了句什么,那名仆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时不时的回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们。
天快亮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风沙肆虐的基地,小班长正带领我们学习井下施工技术,陈松和小赵在一边打闹,小包认真的做着笔记,我则呆望窗外。就在这时身穿白色大褂的阿依古丽从窗外走过,我的心里为之一振,我想张嘴呼喊她,可是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依古丽走出了我的视线。我回过头去看其他人,却发现小班长他们一瞬间竟然全都消失了,我奔跑着找遍了那座庞大的基地,然而基地中却空无一人,只剩下孤零零的我。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我被刚才的梦惊出一身冷汗。再次躺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他们的身影,此刻其他人都在做什么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龙人站,我们分开的太久了……
第二天我们依旧尝试着接近那个仆人,一直到晚上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最后商铺打烊,仆人像昨天一样默默的跟在两名主子的身后,我们决定一直跟下去。
就在昨天他们上车的位置,胖`莫穆秃`好像要离开,可是中年妇女却不肯,两个人在街角争吵了半天,中年妇女气恼的对着仆人大喊大叫,还扇了仆人几个耳光。胖`莫穆秃`仿佛去意已决,他拦了一辆车坐进去就走了,那仆人绕开了中年妇女紧紧的跟着人力车跑在后面。
我和`苏戈`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人力车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非常喧闹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店铺都还在营业。我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招牌,差点惊掉下巴,只见这些店铺的招牌上面无不画着不堪入目的`莫穆秃`裸`体女人,这里他娘的除了赌场就是妓`院呐!这个胖`莫穆秃`想必是这里的常客,难怪他自己的婆娘会那么生气。
胖`莫穆秃`神采奕奕的跳下车,对着仆人说了句什么就一头钻进了其中一家,胖`莫穆秃`走后那名仆人就坐在路边发呆。`苏戈`示意我不要过去,他自己却走到了仆人的身后……
仆人一开始一脸的惊诧,随着他们谈话逐步深入,仆人的表情不再那么冷淡,眉宇之间暴露着明显的憎恨。我此刻也很理解他的遭遇,孤苦伶仃的在异国他乡,毫无尊严,毫无地位,受尽屈辱和折磨,与其说是活着莫如说是一具行尸走肉。
胖`莫穆秃`仿佛心满意足的出了妓`院,他走过去踢了坐在地上的仆人一脚,然后自己拦了一辆车坐了进去。那仆人回头给`苏戈`使了个眼色,自己跟着车跑了。
我和`苏戈`一路疾驰跟在后面,为了不暴露踪迹我们始终控制着20米左右的距离。拉车人把车拉进一个黑暗的小巷,这时仆人突然加速,拦在了人力车前,无论胖`莫穆秃`如何喝骂他都无动于衷。胖`莫穆秃`下了车,在腰里摘下皮鞭对着仆人劈头盖脸的抽打。此时只见`苏戈`从背着的袋子里取出了一片细长的树叶,他把叶颈两侧的叶片撕开几公分,然后把那片树叶架在拇指和食指摆成的托架上,他用另一只手攥住被撕开的叶片,把尖锐的叶颈根部瞄准了胖莫穆秃。这时仆人已经倒在地上,他抱着头极力躲避着雨点一样密集的皮鞭。`苏戈`见到时机成熟便用极大的力量向下扯动叶片,嗖…………!叶颈像是一支脱离弓弦的箭失精准的射入胖`莫穆秃`的后颈,胖`莫穆秃`像一堵墙轰然倒地,拉车人见状丢下车辆撒开腿跑了。
仆人站在胖`莫穆秃`的尸体旁边发呆,我们看的焦急便想上去催促他赶紧跟着我们逃离这里。可是,仆人突然间像是疯了一样,张开嘴蹲在地上撕咬起胖`莫穆秃`的尸体。我和`苏戈`赶紧上前制止。仆人完全丧失了理智,他挣脱了`苏戈`的手臂,撞倒了阻拦他的我……直到胖`莫穆秃`的尸体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我们架着仆人逃出城外,再次回到我们驻扎过的那片树林。仆人一直愣呆呆的,根本无法交流。我试着用龙溪语问他几个问题,可是他却全无反应,这让我心急如焚……
`苏戈`出去狩猎,我一个人坐在仆人的对面整整一上午,他依旧一语不发。
我自言自语:
“哎……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其实我也一样,我的遭遇要是讲出来能把你吓出屁!你一定非常恨`莫穆秃`的那帮王八蛋,等你回过魂儿来就跟我们走,咱们去大闹`莫穆秃`。”
我偷眼观察他的神色,看上去依旧没有啥变化。我继续跟自己说话,我心想没准我哪一句话就可以唤醒他。
“`坡伦怒`那老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莫穆秃`到底有多厉害,他把`苏戈`我们俩诓到这里根本就没想让我们回去。说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阿依古丽他们找到龙人站,我这一走哇,一晃一个多月,那龙溪山就算再山高林密也应该能走上个来回吧!”
`苏戈`就像正在逃避一只恶鬼,他开足马力向我们的帐篷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对我们高声叫喊。他喊的是
“快跑!莫穆秃追过来了…………!”
话音未落一声连着一声的犬吠传来,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莫穆秃`怪犬的狰狞模样,听这犬吠声,追击而来的怪犬至少有五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