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搀扶着包小平从对面走了过来。
“小包!你怎么了?”
“我的……嘶!大腿应该是被那个……啊!人打中了。”
“他奶奶的!抓着那小子必须活剐喽!”
阿依古丽上前看了两眼伤口,她的脸上略过一丝无奈。
“他伤的很严重,需要立即止血,急救箱在我的寝室,你们谁去取一下?”
我在一片废墟之中艰难的走向了原来5班的那间宿舍。5班宿舍的房门被木板堵了个严严实实,我在废墟里找来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方当做撬棍,好一番折腾才扣出一道可以钻进去的缝隙。
屋子里一片狼藉,我不得不把移动到屋子中央的双层床铺搬开,搬床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掉下来一个很小的笔记本,我好奇的拾起来随便翻了几页。
笔记本几乎快要被写满,那字体苍劲有力,怎么看也不像是住在这间宿舍里的那三个女人的手笔。我大致看了其中两页的内容,内容很奇怪,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工作笔记或是生活日记。(这难道是某本禁书的手抄本?)我自己嘀咕道。时间紧迫,包小平的伤势不容乐观,我也没时间细致的阅读,于是我就把那个本子揣进了衣兜之内。
我从墙上摘下急救箱,翻山越岭一般艰难的回到他们身边。包小平的大腿根部扎着一条皮带,面如灰土一般,陈松则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在废墟里摸索着什么东西。
我把急救箱递给了阿依古丽。
“小包的伤咋样?”
“不好,子弹很深,不过万幸的是没有打到动脉上。”
“那接下来该咋办?”
“应该替他手术,取出子弹,否则即使能保住命也保不住腿。”
“那赶紧动手哇!”
“不行!”
“啥玩应不行?”
“我们还有最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依古丽!这是我的战友!救救他,算我求你!要是救活他你让我干啥都行!”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看看天上!”
我抬起了头,只见我们头顶的天空此刻竟然犹如一口倒置的巨井,巨井周边的云彩翻滚着流向巨井漆黑的最深处。我顿时被这罕见的天象所震撼。这座倒置在头顶的巨井硕大无比,覆盖着数百平方公里的范围,那种气势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压的人透不过气。
“我草他奶奶的!那是个啥东西?”
“那就是你们一直苦苦挖寻的东西!”
“啊?”
“我以后会跟你们解释,咱们必须开始行动了。”
经过简单的止血和包扎之后我们扶着即将失去意识的小包重新返回了那座井。
“老杨!6所那个龟孙子去哪里了?”
“怕是早他娘的跑了。”
“老杨!班长还在下面,咱能不能先把他弄上来!”
突然已经连续轰鸣了数日的柴油发电机竟在这时戛然而止,在发电机房之中冒出一股黑烟。
“我草他大爷,这节骨眼上它还作上妖了。”
“快去救火!”
“老杨,内个人!快抓住他,是他放的火。”
陈松和我在两个方向上围堵那个人,在这几乎无处立足的一片废墟中我们跌跌撞撞的把那个人围堵在一块空地上。
“小赵!咋是你?”
“啊……呃!老杨!松哥!”
“你他娘的搞啥鬼呢?你为啥要烧掉发电机?”
“松哥!……是张所长叫我做的。”
“我草你娘!你啥时候成6所的人了?”
“咱……咱们的任务不就是协助他们吗?我只是按他们的指示去做。”
“他们叫你杀我你他娘的也会杀吗?”
“我不会!……但是他会!”
话音刚落一道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陈松一声没吭就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我“啊”一声惊叫,忙闪身向后看去。
6所的那个人手举一根铁钎正向我的头上砸下来,我一边大骂一边向后闪躲。
“草你娘!你有完没完呐?”
“今天……谁也……别想……走!”
我退到了墙根下面,已是退无可退。那个人横扫一棍正砸在了我的肋骨上,一阵翻江倒海一般的剧痛霎时间传遍了五脏六腑。
我跪在地上,无法呼吸,胃中一股酸臭的液体喷涌而出。那个人站在我头顶,喘着粗气。
“兄弟!……你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在今天死在这里!……这……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你就认命吧!”
他对准了我的头举起那根铁钎,我心中暗想(看来我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劫数了,永别了美丽的阿依古丽,永别了娘!)
“啪!啪!”两声枪响,那个人像跟被伐倒的大树一头载到在我的身旁。
“氧气罐!你怎么样?”
“………………”
我胃里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役,我努力锁紧咽喉抑制着腹腔内的巨大压力,那种使人几近晕厥的酸痛我绝对会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