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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罢了

岑小姐的生日宴会上,吴先生的电话煞风景地响个不停,他起身到门外接听。

回来后,对岑小姐说:“她说肚子疼,我回去看看。”

岑小姐的笑容拿捏得十分妥当,裁剪简洁的米色桑蚕丝衬衣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细致,她起身对他说:“我送你走。”

她在霓虹闪烁的路口看着他驾车离去,然后挺直背脊走回包厢。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一下子僵到了极点。岑小姐却是笑盈盈的,她招呼大家继续吃饭饮酒。

看起来像是一面没有任何波澜的湖面,但众人知晓,这样的情况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能哭能闹的都是没有多大隔阂与伤害的,唯有不动声色才是不可挽回的。

他们相识六年,他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她,所有的节假日也都陪着她,带她见自己的朋友,带她进入自己的事业。她那个时候想,名分或许不重要吧,他应该已经不再爱家里那个人了吧。因他彼时对她的追求与炽热,像是北京九月哗啦啦倒下的艳阳,像是三月席卷肆意的沙尘暴,像是长城那般天荒地老,又像是天安门一般矗立坚贞。岑小姐深怀着对爱情的热烈信仰以及纵身跳下的勇气,最终选择了和他在一起。

但是,在岑小姐的生日宴会上,他因为家里那人说肚子痛便匆匆驾车离去了,只余岑小姐独自在舞台上,没有到谢幕的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了。岑小姐心里觉得自己像小丑一样,但是她依然维持着优雅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

岑小姐那晚目送他驾车离去后,再也没有见过他。无论他如何恳切地请求以及看似真心的诚意都没有再打动她。

岑小姐后来说:“渴望占有愈多便会愈脆弱,这虽然是人的天性,但如果对虚妄之事再努力,那便是愚蠢,不可原谅。”

大抵大部分男人内心以为旧情人多半是不会对自己轻易割舍的,因有过感情纠葛,无论如何内心也会保存一份惦记与真情。殊不知,这世间有一些女子是不买账的,一旦转身就不会再回头。因为在一刹那觉醒过来,自知那是一条不归路,已经没有再走下去的必要。

后来,一次在KTV包房,一帮人热闹喧嚣,忽然一人的电话响起来,他收线后一反往日嬉皮喝酒的模样,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说:“我老婆扭伤了脚,我先走了。”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匆匆离去。

他往日里一直喜欢在外面玩,甚至极少见他在家吃饭。众人眼里,他的家只不过是他洗澡换衣服的地方罢了。

但是自那件事情,众人便换了态度,包括我。玩归玩,最终还是心系家中人,那里哪是他洗澡换衣服的地方,而是他最安全的港湾。

可见,男人对发妻即便没有了激情,也有回忆,怎是外面的女子可轻易取代的?取代并不是指取代妻子的位置,而是取代在感情世界中的位置。如果一个男人为了外边的野花对发妻残忍,那才是真正的禽兽不如。

这样的男人也许在很多人眼里不值一提,但他们内心因为还有责任感,所以他们还不能算是坏男人。

所以,遇到这样的男人,权且做普通朋友吧。倘若赤诚和热情会换来伤害,真的不如谨慎远观。成熟的爱与欣赏不是占有,更不是破坏。

如今,有人问起岑小姐,她还是会微笑着说吴先生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

那在KTV里匆匆奔回家关心老婆扭伤脚的男人,虽然往日里不羁豪放,却也是有责任感的好男人。至于爱情,用在婚外恋上大抵本身便是一个笑话。

有人说,在爱情中的做派,其实也就是一个人为人的问题。特别是在处理后事之时,更能体现一个人的为人与品格。当感情不存在的时候,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诋毁对方;得不到就毁灭,这种狭隘与自私在诋毁对方的时候也毁灭了自己的品格。

而关于那些爱欲,不过是劫数的起始,何况已爱过,如若再强求,只能平添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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