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艽跟着李妈妈往楼里走去,只觉得道路十分漫长,直到两人进了一雅致小间,她才猛扑向李妈妈怀中,哭道:“奶娘……”
李妈妈眼中泪光点点,双手轻轻在阿艽背上安抚一边哽咽道:“小姐受苦了。”
过了一会,两人稍稍平复了情绪,携手坐在一旁桌旁,阿艽低声问道:“可是宸王爷救了奶娘?”
“正是,”李妈妈点点头,看向四面,“还给我一个安身之所。”
“想必他现在也在楼里吧?”
李妈妈点点头开口道:“此刻正在二楼雅间。”
阿艽正要起身,李妈妈笑了笑,指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她问道:“你就打算这般尊荣去见王爷?”
阿艽看着自己现下如乞丐一般,却也没有惭愧.只呵呵笑道:“我不是要见王爷。”
李妈妈拍拍手掌,几名粉衣女子手持洗漱打扮物品飘飘来到两人面前。
“把姑娘给我装扮好了!”,李妈妈又轻声嘱咐阿艽,“姑娘放心,给姑娘穿戴全都是最新的东西。”
粉衣女子正要蜂拥而上,阿艽微微一尴尬,对众人轻说:“我自己来吧。”
李妈妈微微一个眼色,众女子不再忙活,纷纷退下去。
阿艽拿起衣衫,却是一套华丽丽的男装。
“不想去看看宸王爷吗,”李妈妈微笑道,“此刻还有端王爷、晏安和晏知。”
阿艽手中动作一顿,怎么都共聚金凤楼?还好像故意让她知道?
“我们与晏家究竟有多少仇怨?”阿艽凝眉,“若是父亲之死,绝不是晏家罪魁祸首。”
李妈妈点点头,似乎有难言之隐,却最终叹息道:“先帝在位,便有了。”
“不管什么恩怨,人为刀俎,”,阿艽沉声,“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换上青衫衣服,穿梭在金凤楼里,阿艽虽然饱受莺莺燕燕的投怀送抱,到底少了男子骚扰,李妈妈果然心思缜密。
行至门口,听到房内一阵温馨欢笑,阿艽正欲侧耳倾听,却听见里面一个沉静的声音:
“哪位兄台在外,何不共饮一樽?”
却是晏安的声音,阿艽平复情绪,稍作调整,推门而入。
别致温暖的厢房,一群花红柳绿围绕,主位上一身墨绿长衫的墨安宸正望向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位水蓝衣纱,软若无骨的美貌女子,只随意忘了一眼自己便继续与怀中女子调笑。
身旁坐了一脸温润的墨清还有依旧一身红衣的艾扎,墨清没有看自己,只低头喝茶,艾扎忽闪着媚眼正侧头看着自己,双眼略有得意的笑容。
下方坐的却是晏家兄弟,一身黑衣的晏知,也正和一粉衣女子纠缠,只是面容尴尬,似是十分不悦,也怔怔看着自己,脱口道“姑……”
晏安晏安身形魁梧,面容冷酷,虽有美艳女子侍奉,但不必墨安宸那般亲近,此刻他倒是让则一脸玩味的看着阿艽。
阿艽挑挑眉,找了位子刚一坐下,一名身姿曼妙,袒胸露乳的女子就粘了过来。
“公子真俊,我叫水儿。公子贵姓?”姑娘娇声细语,阿艽浑身都麻了。
“我叫黄石。”阿艽坐远了点,声音冷漠,“姑娘,我癖好特殊,不喜女色,不知道馆中有没有小倌?”
这一言把在座都弄得一愣,晏安把口中的酒险些都吐了出来,水儿也呆了一下,便尴尬笑了:“公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倌。”
虽然不喜欢被女人纠缠,但是也不想被小倌粘着,今日算是命犯桃花了,阿艽想着此刻墨家两兄弟如此**快活,望着晏知,对水儿笑道:“不劳烦姑娘了,我的相好就在那。”说罢起身走到晏知身后,从背后抱住晏知轻声说:“对不住了。”声音变高还略有哭音,“安哥哥,莫生我的气了。”
这场面……只见原本缠着晏知的粉衣女子鄙夷一看,就不再纠缠,留出空位,阿艽顺势坐在晏知一旁,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还十分得意的看了一眼此刻眼中早有怒意的墨安宸,墨清仿佛没看到阿艽这场面一般,晏安眼神却更加玩味。
晏知此时早已僵住,鼻尖萦绕着阿艽身上淡淡的香味混合着衣衫上的檀香,一别金凤楼的那股浓郁的脂粉味道,脖颈还能感受到她秀发的柔软,晏知双颊泛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手却不知不觉搂住了阿艽的腰身,感受到晏知的温暖的手掌,阿艽身体微微一顿。
“公子为何在这?”阿艽轻声问向晏知。
“今日同僚接替我值夜,”晏知恭敬回答,“便被大哥叫来了。”
只是这番低语,在墨安宸眼中就是女子对**娇嗔的画面
“我有些私事要和晏大人谈,你们都出去吧。”墨安宸声音十分冰冷,众女子吓了一跳,逃也似的出去了。
阿艽迅速与晏知保持距离,冲着晏知微笑:“谢谢公子配合。”
“你们还舍得分开?”墨安宸冷声道。
“知道王爷在此谈生意,奴婢就不来打扰了。”阿艽立马接话,还特意将“谈生意”三个字说的很大。
“只是形式所逼罢了,晏知冒犯姑娘,忘姑娘恕罪。”晏知对阿艽抱拳,声音诚恳,“谢姑娘为在下解围。”
阿艽心内十分感激,明明是自己主动,现下他却将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便不由的轻轻对他一笑。
“够了!”,墨安宸猛一拍桌子,阿陆从来没看过墨安宸如此生气,只是一瞬又对自己柔声道,“我还有事,命人送你先回去。”
“我不回去!”阿陆瞪眼看着他。
“好……都依你,我让李妈妈给你准备一间干净的厢房,你去那吧。成吗?”言语尽是低声细语,像是商讨亦像请求。
阿艽点点头,其实早想逃离这尴尬的场景。不是因为晏知,却是一直没有直视自己的那人。
阿艽随李妈妈进了一间厢房,布局都一样,只是比起墨安宸他们那间更加安静雅致,房间里还有淡淡的香草味,像是普通小姐的闺房。
“这都是全新的,小姐不必多虑。”李妈妈柔声道,“快些休息吧。”阿艽觉得奶娘一定知道很多秦家和晏家的纠葛,却又十分为难,
却忍不住问道:“奶妈,你能告诉我…”
房门却被轻轻敲响,打断了阿艽的疑问,李妈妈沉声问:“谁啊?”
“回妈妈,宸王爷吩咐我给屋里的姑娘送来酥酪。”似是一个侍婢说话。
李妈妈开门接过托盘,和门口的侍婢嘱咐一番,便进门将酥酪接过放在桌上,阿艽看着包裹酥酪那瓷白的碗,精致的盖上还印着梅花,突然想起那一日早上宸王府满院突现的梅花,打开盖子,一盏细腻乳白的酥酪,透着牛乳的清香。
李妈妈笑着对阿艽说:“王爷待姑娘真细心,酥酪可口,又不饱腹,最适宜夜宵。”
“奶娘觉得墨安宸是好人吗?”阿艽用小勺轻轻搅了搅酥酪,画出细细的曲线。
“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李妈妈沉声道,“要相信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