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王仲禾死死的盯着莫云飞,声音冰冷至极,脸上密布凝重,如冰层下即将爆发的火山。
莫云飞嘴角勾起漠然:“你杀不了我,只要有天堂之门在,我可以无限制的复活。”
剑鞘吐剑,王仲禾气势凛冽,右腿踏在地上,蓄势待发,森然杀意爆涨,长廊内犹如寒窟,霜花晶莹。
莫云飞眉头蹙起,威严顿增,圣威浩荡,凌驾九霄,万界匍匐其脚下,血海煞界不过是他屈指一弹之惨境,浑然不拒王仲禾强烈杀意,道:“人活一世终脱不了七情六欲,饶你是冰山石人,也是有亲情相伴。生你者父母,伴你者亲朋,守你者爱侣。”
“亲情,友情,爱情!是你幸福的来源,也是缠住你不能脱身的束缚,是教人可扯住的柔肠,让你崩溃的软肋。”
“这是人心里的最后防御!”
面对杀意磅礴的王仲禾,莫云飞侃侃而谈,在道理的背后述说着他的心狠手辣。
意念一动,在他和王仲禾相隔的空气中,凭空出现光幕,上面是多格不同的画面。
王仲禾凝目观望,心里紧张莫名。光幕画面里的人物都是他在凡人区的亲朋。
一个倾城佳人,初见只做天上仙,温柔婉转,兰心蕙质,尚记得她那一颦一笑,一嗔一娇,慵懒如猫咪般可爱,刚强似秀竹般坚韧,荷塘月下,安安但求偎君胸怀,情意如丝,缕缕绕情郎。
一个精灵古怪,活泼刁蛮,泼辣本是个性,忧恼化在嬉闹,咬玉指鼓粉腮,蛮腰纤纤腿儿滑,叱咤风云显威风。谁想魔女简素儿,藏着琉璃女儿情。
风风火火,热辣如妖,举手投足间,万种风情,魅惑妖娆。蛮横无理甚是霸道。天使貌魔鬼身,好胜御姐,纯真顽童。兰玲弱女子,寻山莫做汉。
母性的呵护,家的港湾,席琳命贵多悲。和善长者,质朴人师,简家繁荣开阳。拳脚赤膊,以武会友,治国能者,复姓慕容单讳海。
目光紧锁崔安安,见她消瘦了许多,眼眶红红若桃,垂首青丝乱,星眸无神,娇躯常伴忧郁,愁眉不展,面带忧容。
一月以来,崔安安朝思暮盼,但音信全无,不免泪珠顺着香腮流,梦攘魂劳,惊醒来,孤枕泪津津。
茶饭顿减,精神恍惚,懒把蛾眉扫,羞将粉脸匀。
佳人没了精气神,怪是让人悔。
“交易很简单,你告诉我你的秘密,我让她们活着。”看到王仲禾的情绪起了波动,莫云飞真诚开口:“一个秘密而已,不值得让她们死,也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性命。”
“就是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啊!”王仲禾很想说,但他不能说。
“哦,有一点我得告诉你。这画面不是录制的,而是现时拍摄。”莫云飞猛然拍了一额头,赶紧把这件很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王仲禾狠狠瞪着他,心中大惊。
现时拍摄代表了什么,王仲禾是一清二楚。
光幕上的画面都是近距离拍摄的,这也就是说明,给莫云飞传回画面来的人就在崔安安她们跟前,若是莫云飞一声令下,王仲禾马上就能在光幕上看到她们惨死的模样。
至于莫云飞忍不忍心杀她们?能不能杀她们?王仲禾根本不会质疑结果,因为莫云飞没有他不敢的。
王仲禾此时脑子好似一锅浆糊,他乱七八糟什么想法都有,他在想自己能不能使用嘴遁,说上一番劝人向善的大道理,感化莫云飞,让莫云飞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做一个构建和平社会的人。
或者莫云飞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是吓唬王仲禾一下。
有用的没用的,王仲禾都在想。
时间一点点走,莫云飞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下了最后通牒:“给你最后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王仲禾急了,他脑子里侥幸的东西顿时扫去一大片,只留下两个选择。
“她们死?还是我死?”
“抛弃?还是不抛弃?”
如今的王仲禾身无长物,经过犹大的残忍酷刑,他伤痕累累,抛弃了太多东西,现在留给他的只有最后的真情和生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一分钟太短暂了,王仲禾急的浑身发抖,脑门渗汗,手脚冰凉,就在他呼吸急促,闭目咬牙之时,脑海突然闪过一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死,二者皆可抛”
“自由?什么是自由?”
莫云飞用扇子敲着手心,缓缓开口:“最后十秒,十,九……”
所剩时间无几,而就在这最后关头,王仲禾却纠结在了狗屁自由上面。
“六……”
“自由?活着是自由?还是死了是自由?当然是活着。”
“四……”
“真正的自由是摆脱束缚,家的束缚,情的束缚,法律的束缚,自然的束缚。”
“二!”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明白了……这里的生命并非指我的生命,而是别人的!”
“一!!”
王仲禾洒然一笑,睁开眼,把右脚放回轮椅的踏板上,平心静气的看着光幕,看着莫云飞,不言片语,就是淡笑。
望着王仲禾的笑脸,莫云飞也是摇头笑了起来,收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光幕,重新坐到王仲禾身边,无奈的道:“你我真的很像!”
“哪里像?”王仲禾摇头不解。
莫云飞道:“你我都是魔头。”
二人对视,仰天大笑。
笑毕,莫云飞好整衣冠,开口道:“你不是嘴硬,你只是很怕死,这一点在犹大对你行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面对那等残忍的酷刑,你都没有坦言和自杀,只能说明你怕死。”
王仲禾静坐,并不认为怕死是件很羞耻的事情。
莫云飞继续道:“每个人都有他的燃点,只是底线不同罢了。那些不怕死的人,底线很高,一点就着,满腔热血四溢,所以能英勇无畏,悍不畏死。”
“他们的反应为什么会怎么强烈呢?因为他们是在捍卫,捍卫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而恰恰是被他们视为珍贵的东西,在我们眼里却是对他们最好的威胁。”
“底线越高的人,他们会受到的威胁就越多,也是在严刑之下最容易招供的人。”
“他爱的民族,我就拿灭族做威胁。他爱他的国家,我就拿国家做威胁。他爱他的城市,我就拿屠城做威胁。他爱他的家人,我就那他家小做威胁。”
“威胁别人是需要实力的,我有这样的实力。只要有爱的人,都会屈服于实力之下。”
“王仲禾,你是个另类,你怕死,你最会抛弃。你除了自己的命外,没有任何爱的东西。”
莫云飞望着王仲禾的目光满是欣赏,紧接着却变成了凄凉:“我如今终于明白你们这些炼气士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们的秘密了,不是你们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一旦说了,你们就会死去。”
“呵呵,真是可笑。我之前抓了十四个炼气士,我一直认为他们是死于忠义,到没想到他们是死在了天意上。”
“或许我命中注定就不该接触到你们的秘密吧!”
莫云飞吐气长叹,站起身来,把身上的黑色斗篷脱下,扔给王仲禾,道:“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王仲禾挑眉诧异:“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莫云飞笑着反问:“一个我不能使用的东西,还能是我的吗?”
王仲禾抓紧斗篷,心中恍然:“原来是小猪。”
当年小猪曾再次炼造过斗篷,想必是他动了手脚,使王仲禾以外的人无法使用斗篷。
“你不怕我跑了吗?”王仲禾笨拙的披上斗篷,斗篷一闪隐形消失。
莫云飞再次反问:“我留你在这里还有用吗?”
是啊,他的计划打头起就没有希望。他终归是个人,胜不了天。
莫云飞又恢复了邻家男孩的样子,在长廊里踱步转圈,顺口对王仲禾说:“你的那些亲朋不会死。因为我知道,就算他们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选择让自己死的。”
“做你的朋友,可真是倒霉。”莫云飞嘲笑道。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虽然无法成为炼气士,但也能实现长生不死。”王仲禾摸着鼻子,随口岔开话题。
在那转圈磨磨的莫云飞突然脚步一顿,抬起头来,一脸的苦涩:“我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