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的地点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地卖力工作了起来。
“呃,还是不去了吧,反正去了也是白去。再说我这裤子,被人发现了多丢人啊!”我低着头、眼睛紧盯着裤裆处的那个破洞,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来,孙子乖,让奶奶抱。”正当我为自己的心虚、胆怯四处找借口的时候,一个苍老却不失温柔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膜。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不远处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正要抱起身前的一个摇摇晃晃、四处乱走的小孩子。
看到着温馨的一幕,我不由地想起了还在家中眼巴巴地等我消息的老妈:“看着大婶的年纪,似乎跟我老妈差不多大,可这大婶脸上荡漾着的笑意,我却从来没有在老妈的脸上看到过。是的,这一切的差别都是因为我这个窝囊废!”
想到了老妈,我满腔的自责随之而拉,更加恼恨自己的不争气。羞愤之下,我像是给自己打气般自言自语地说道:“朱雷,有点出息好不好,就当是为了老妈!”
不得不说,这短暂的插曲让我意识到相亲并不是单纯地我一个人的事情,它更牵涉到家人的牵挂和期盼,刹那间我陡然产生了要把“相亲”这件事情做好的神圣地使命感和责任感,当下我不再犹豫,昂首挺胸大踏步地朝相亲的地点走去。
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叫“芝德太”的咖啡店,走到门口我才恍然记起,这不正是我第一次相亲的地点嘛!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女孩扬长而去,咖啡店的女服务员看着一脸尴尬地我捂着嘴偷笑呢。
“靠啊!没脸见人了,如今故地重游,相同的一幕惨剧会不会再次上演呢?”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我由于想到了一些不光彩的往事进而变的忧心忡忡,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顿时如同撒了气的皮球一般一扫而空。
由于担心再次遭到店里女服务员的耻笑,加之即将与陌生女人会面所产生的不安感让我在店门口逗留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店里老旧的古董钟敲了十下我才着急起来:“啊!约定的时间到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算了,不管了,先侦察一下敌情再说。”打定主意之后我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鬼鬼祟祟地朝里头窥探,可能是因为还是上午的缘故,偌大的店内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个客人散落在几十张桌子上。粗略地扫视一圈,似乎只有一个女孩符合我此番相亲的条件,不过这个女孩长的也太-----我晕!不会就是她吧!
女孩一个人靠坐在咖啡店的椅子上,两条腿在空气中晃荡着,双脚尚不能触及地面,据此我估计女孩的身高最多不超过一米五五;女孩的额头前突,明显地残留着尚未完全进化的痕迹;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女孩的肤色,那已完全不能用“小麦色”来形容了,我很怀疑女孩的近亲可能有个是从非洲来的。虽然女孩看起来是经过精心的打扮,烫了发、描了眉,甚至还涂了唇,但这一切的努力显然不能遮掩她那过份突出的丑陋。
“也许------也许上我弄错了,和我相亲的女孩可能还没来,不!不是可能!绝对还没来!”抱着侥幸的心理,我摸出了兜里的那部老旧的“诺基亚”,照着老妈给我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当我看到店里的那个女孩也同样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时,我内心的失望顿时变成了绝望!
“我靠!虽然我是窝囊了一点,但也不能用这种货色来糊弄我啊;老妈也真是的,相亲之前也不预先帮我把把关;还有那个老黄,我草他奶奶,专门坑熟人!”心头巨大的失落让我显得有些愤愤不平,并开始怨天尤人,我决定进去敷衍几句之后就溜之大吉。
店里的女服务员显然对我的印象颇深,刚一进门我便敏锐地发现她们的嘴角处已浮现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臊的我脸颊又是一阵发烫。语气急促地告诉服务员已经有约之后我便慌慌忙忙地朝恐龙的位置奔过去,也许是由于太过于心慌意乱的缘故,在此过程中我一不小心又绊倒了一张椅子,“轰”地一声弄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结果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我身上,窘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小心一点。”正当我手忙脚乱地欲扶起椅子时,一双手却先我一步将椅子扶了起来。我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发现这双手的主人居然是此番我要相亲的恐龙!
“你没事吧?”恐龙随后又关切地问道,声音居然很好听。
“没事,没事。谢谢,谢谢。”惊魂未定的我连连地表示感谢。
恐龙的这番举动让我顿时对她好感大增,甚至隐隐地有了一丝感动。倘若换了其他女生,我敢打赌她们大部分只会袖手旁观,只会在旁边看我的笑话!更有甚着说不定还会把目光投向别处,摆出一副“我不认识此人”的模样!所以,我的感谢绝对是相当真诚、发字肺腑的,并深深地为方才以那样恶心的词语来形容一位如此善良的姑娘而感到羞耻!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坐到座位上,我再次因为自己的迟到向对面的姑娘道歉,也许是姑娘亲切的笑容让我的紧张感也消除了不少,平素见到女生便语无伦次的我今天的口头表达竟异常地顺畅。
“呵呵,你没有迟到,是我来早了。”姑娘大度地摆了摆手,微笑地回应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声地向我说道:“其实,你看到我没有掉头就走,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姑娘的这句话犹如巨石投井一般,激起了我内心深处层层的涟漪。曾几何时,我这个窝囊废也被人忽视、被人玩弄,被人以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羞辱,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一个窝囊废的感受,根本不会照顾一个窝囊废的自尊!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看着女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由地一阵心酸。
“那个------我其实并不是故意要迟到的,我------。”我面红耳赤地向姑娘解释着,试图澄清自己和那些不懂得照顾别人自尊的烂人并不是一伙的。
“呵呵,我相信你。”姑娘笑呵呵地打断了我的解释,“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桂玲。”说着,姑娘大方地把手伸了过来。
“我叫朱雷。”我连忙把手伸了过去,接触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她的手传了过来。
“这是一只需要我温暖的手。”我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听说你平常的业余爱好是篮球,那喜欢看NBA吗?”叶桂玲主动发问,居然知道我的爱好,看来之前在我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喜欢!”我郑重地点头表示肯定,虚荣心一时间疯狂地膨胀,哈哈,竟然也有女孩开始留意我了!
“最喜欢哪位球星?”叶桂玲探过头来,目光灼灼地向我问道,似乎对这方面的话题也很感兴趣。
“我比较喜欢麦迪,尤其喜欢他的招牌动作——干拔跳投,太潇洒、太飘逸了,还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也许有人说他是仗着身高,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身高也是一种天赋,他这样做不过是充分地利用自己的天赋而已------。”看着叶桂玲一副恍若虚心求教的架势,我瞬间信心值全满,开始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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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今天我所受到的优厚待遇绝对是相亲以来的头一遭。在以往的相亲经历中,我所见到的女生莫不是一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地模样,她们要么就是拿着手机自顾自地收发短信,把我晾在一旁不闻不问。要么就是托着腮帮子一脸凝重地低头沉思,偶尔抬起头来问我一句话那语气生硬的就像是审问犯人。
倘若我迟到,那我的下场可能更悲惨,她们会把满是寒意的目光密集地倾泻在我的身上,仿佛我就是她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根本不管我迟到是不是因为堵车或者其他的不可抗力。当然,这还算是好的,有些女生会非常有“耐心”地等我到来,当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赶到约会地点时,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喘口气,我便突然发现对面的女生潇洒地拎起小包转身就走,留下一脸尴尬的我和大堆的帐单。
“听说你比较喜欢写作?”
“哪里哪里,不过是平时闲的无聊,随手写些不知所云的句子罢了。”
“呵呵,大作家。”
“不敢当,不敢当,‘作家’这个称号我可担待不起------其实写作与开个小手工作坊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手工作坊的设备还要简陋,一支笔、一张纸足矣------另外,写作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它的痛苦之处在于——明明便秘,却非要逼得自己拉下屎来。晕!对不起,我说脏话了。”
“没关系,我喜欢这种实实在在的比喻。”
第一次,我第一次从叶桂玲这里体会到了被人欣赏、被人重视的感觉,而且,叶桂玲的问话也相当地有艺术、相当地有针对性,句句切中主题、命中要害,句句问到我的心坎里!与此同时,叶桂玲的表现也让我相当地满意,她时而化身成一个求知欲强烈的小学生,时而对我的言论如同知音一般抱以会心的微笑。这让我恍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大明星,正在接受鲁豫的专访,这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谈话就在这种友好而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紧张”这个家伙似乎也偃旗息鼓了,这段时间再也没来找过我的麻烦,时间也在谈话中悄然地流逝,转眼便到了午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