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信步向前,面带微笑地问道,“来,跟师兄说说。那天,你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邱霖连忙抱拳低头,不去看前者的眼神,“师兄说笑了。那天是哪天,邱霖若有触犯师兄的地方,还请师兄大人有大量,师兄身份高贵,望不予我一个杂役房的弟子计较。”邱霖的心跳极快,两鬓也有汗水在渗出。白衣男子越是这么温和,想想当天,便越觉得可怕。
“邱霖!真是一个好名字,还有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如果那赵刚有你一半会说话,他也就不会死了!你觉得呢?”白衣男子几息之间走到了邱霖的身前,目光通灵一样地盯着邱霖。
原来那个死去的人叫赵刚。
还没等邱霖开口,那白衣男子又说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想原来那个死去的人叫赵刚。”
闻言,邱霖不可思议地抬头,正好对上前者的眼神,他感觉到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暴露在白衣男子面前。他不再是端坐着,而是起身,笔直地站立在白衣男子前方,才到肩膀左右。邱霖装作不知情地继续说道,“什么赵刚!师兄就不要拿师弟开玩笑了。师弟等等还要回杂役房劈柴呢。”
“我讨厌别人骗我。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自己。”白衣男子叹了叹气,仿佛夹带着淡淡失望,摇了摇头,提掌运气,继续说道,“不管你有多么想逃,今天你逃不掉。不管你有多么想活,也没有人能够救你。我知道修仙不容易,但是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就说明你与仙无缘。那么,就从这开始。”
邱霖看着白衣男子提掌运气,却丝毫不能阻止,甚至在这白衣男子刻意释放的威压之下,有种想动一下都能难的感觉。这,便是强者为尊。转眼间,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落在了邱霖的丹田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无力地摇着头,眼神中是不甘也是恐惧!
“不!”邱霖鲜血狂喷,整个脸色瞬间苍白下来,瞳孔都变的无神,整个人的气息萎靡至极。他再也感受不到丹田里的灵力了,辛辛苦苦努力了那么久,在这一刻,全毁了。感受到丹田上交错的裂痕,他,再也不能修仙!再也不能报仇了!
“啊!”邱霖歇斯底里地望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白衣男子,仰天长啸,苦痛之音回荡整个后山。“方师兄真是好手段!杀人不需眨眼,杀人不为心惊。难道不怕午夜梦回之时,也曾难以入眠吗!”
面对邱霖的嘶吼,方师兄却是一笑,“方师兄!看来那天你什么都听到了,既然这样,那么就不能留你了。”余音还在,前者的眼神却是变得凌厉。
“呵呵!你废了我的丹田,还不如直接杀了我。”邱霖惨笑地捂着丹田处,嘴里还是会时不时地咳嗽,带着血浆。双眼一眨一眨宛如死鱼,连睁开都没有力气,只是露出了一条缝。
白衣男子再次提掌,神态自若。只是轻轻地向上一提,四周的灵力在一瞬间全汇聚到了他的掌中,附带着阵阵破风声,按在了邱霖的胸口。
邱霖整个人失力一般倒飞而出,有距离数十米,砸在了地上,地面也有些微微凹陷。邱霖鲜血狂涌,口中不仅仅喷着鲜血,还有白沫,甚至内脏的碎片。邱霖倒在一旁,若不去仔细听,连呼吸声都没了。
他眼神涣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急剧流失。丹田被废,经脉尽断,五脏移位,这等伤势,便是天仙下凡都无用了吧。邱霖带着绝望的目光看着天空。
“爹……娘……孩儿无能,不能为你们报仇,不能出人头地。邱霖,让你们失望了。”声音之小,也只有邱霖自己才可以听到。
邱霖冷冷地一笑,看着白衣男子,“来吧,动手吧。”
白衣男子嘴角一撩,双手捏诀。只见在其掌中出现了一个火球,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倾息间,便有人头大小。这火球散发着惊人的温度,仿佛能把所有东西都熔化一般。连空气都变的燥热起来。
看着火球几息变大,邱霖缓缓闭上了眼。脸上的不甘与愤怒,还有惊惧在此刻全部化为淡然。爹,娘,孩儿来陪你们了!
白衣男子双掌一推,那火球直奔邱霖而去。
然后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的时候,从一旁树林冲出了一只巨熊,它跑到邱霖的面前,看着那迎面扑来的火球,抬起熊掌,猛地一挥。那火球被改变了方向,炸在了一边的树上,顿时整棵树化为了灰烬。可想而知,要是落在人身上,后果可见一斑。
紧见状,白衣男子脸色一变。“这后山这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接着,一只滚球大小的黄熊也跑了出来,看到邱霖血迹斑斑的倒在地上,眼神中尽是担忧与无措。只是吐露着舌头,将邱霖脸上的血迹舔去。
火球迟迟没到,然而是一股湿润出现。邱霖疲惫地打开双眼,只见一只小熊正用毛发不停在邱霖的脖子打圈圈,一脸心疼。它转过头低吼了一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却见那只身长数米,趴着便有白衣男子高的大熊猛地飞射而出。直奔那白衣男子而去。
白衣男子骤然后退,与狗熊拉开了距离。要知道,狗熊最强的便是它的力量,只要让他碰不到自己,那么它的力量也就无处施展。
白衣男子一边爆退,一边捏诀,一颗颗火球如流星陨落朝前方炸去。在火球的扰乱下,狗熊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见那狗熊赫然停下,张开血盆大口,朝白衣男子猛地一吼。心神恍惚,一个反应不对,那狗熊便出现在了白衣男子前方。熊掌带着破风声挥舞而下,白衣男子一个闪避,尽管躲去了狗熊的攻击,但是衣服却是化为了碎片。
他有些动怒的看着狗熊,已经很久没有人,也没有东西让他如此狼狈不堪了。他袖手一挥,一把蓝色的剑出现在他手上。他握着剑,直冲狗熊而去。“孽畜!”
狗熊嗷呜了一声,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盯着白衣男子手中的剑,发出阵阵嘶鸣。转眼间,剑到人到。蓝光闪射,剑气凌冽。凡是剑气所到的之处,全部结冰。
这正是这把剑的厉害之处。这可是他师父在外历险时获得的至宝,因为对他疼爱有加,才把此剑留给他护身。
狗熊挥动着两个熊掌,旋即熊掌猛然一张,露出十个锋利的尖爪,还带着微微余光。尖爪与白衣男子的剑碰到一起,摩擦出剧烈的火花,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开来,邱霖本就虚弱的身体听到这声音后更是一阵无力。感觉整个人都有昏厥过去一般。
狗熊与白衣男子转眼间便交手了数十招,势均力敌。白衣男子身法一变,变得更加轻盈起来,再次与狗熊拉开距离。嘴下念叨着什么,随后探手沿着剑刃一抹。只见蓝光更浓,抬起剑,朝着前方,轰地劈下。
一道威力不俗的剑气直扑而下,狗熊双掌呈招架势。在那剑气落在其掌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余波扩散开来,树木倒的倒,折的折,一瞬间变得空旷了许多。狗熊摊开手掌,一道裂缝带着丝丝寒意出现在它的掌中。
“这后山之中也会有灵兽?在落剑斩的攻击下居然只是裂了道伤口。估计有了炼气后期的实力。”白衣男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狗熊,低声喃道,“那邱霖经脉尽断,丹田已废,五脏重伤,想必是死定了。我也没必要和它在这里浪费时间,吃力不讨好。反而多生事端。”
旋即,白衣男子便化为了一道残影,消失在后山之中。
邱霖喘息着抬起无力地手,摸了摸小熊,嘶哑地说道,“是你叫来的,对吗?”
小熊低咛了两声,邱霖微微一笑,想是猜到了答案,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不过,邱霖的眼中却是难堪之色,仿佛想起了什么,“我丹田被毁,经脉已断。从此以后我还能做什么呢。深知家仇而不可报,再也修不了仙了。我邱霖,从此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废人一个!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倒也是解脱。”想到这里,邱霖的眼神渐渐黯淡,双目无光,就像风中残货,随时都会熄灭。
“坚持以心,唯心以路,使路长远,使心长存!”皖荷的话在邱霖脑边响起,邱霖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那年红雪飘飞,勿忘家仇!”
这些字都跟针一样插在邱霖的胸口,让他不能呼吸。他第一次觉得呼吸都这么的困难。
他感觉到了疲惫,感觉从身体上传来的体力透支的感觉,也感受到了生命气息的微薄,连心脏的跳动都变的缓慢无力。感受到了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召唤,感受到了美梦!
然而就在他打算闭上眼的一瞬间,在他脖子上,一个亮光闪烁。由暗变亮!散发出惊人的灵力涌入邱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他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