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月后,在擎苍的大力鼓动下,初心同意在滨江酒店举办画展。
周六晚上,当初心走进酒店大堂时,一眼就看到画展的大幅海报上写着:旧金山著名画家姜初心国内首次画展。
看到“著名”两字,初心不禁汗颜了一下。用不用这么夸张啊。。。她在心里小声嘀咕。
初心不着急上去,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酒店来。水晶吊灯下,贵客熙熙攘攘;前台的接待工作井然有序,这就是擎苍工作的地方。
“初心姐姐,”忽然听到有人亲热地喊她,初心回过头,就见任婷婷笑容可掬地站在她的身后。
“你来啦,擎苍说过你要来,我一直在等你。”婷婷笑着说。她已经等初心很久了,但不是擎苍的关照。
“嗯。”初心向她微微一笑。
“你想参观一下酒店,还是直接去画展?”婷婷早就看到初心在浏览酒店,特意周到地问。
“现在就上去吧。”既然被人看到,身为本次画展的主角,她有点不好意思再磨蹭。
“好,请往这边走。”婷婷一边把初心引到电梯,一边热情地说:“我现在是酒店的高级客户经理,一毕业因为擎苍的关系我就到这边工作了。”
因为擎苍的关系?初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从机场接机到父亲家,哪里都有婷婷。她原本并不在意,但江姨对婷婷热情有加的态度还是给她留下了印象。
婷婷像是知道她心里的疑问,笑着解释道:“我在北京上清华的时候,擎苍和我哥哥同住一间寝室,我几乎每天都泡在他们的寝室里呢。。。所以,毕业后就来投奔他了。”
初心点点头,电梯来了。
走进电梯,婷婷按了标有“顶层画廊”的按钮。
“原来二十八楼是行政酒廊,最近改成了画廊。这个按钮标志都是新换的呢。。。”婷婷口齿伶俐地一口气接着说:“布展忙了一个半月,我也被调去帮忙。初心姐,你画得真好,以后你的画作就在我们酒店长期展览了。就像擎苍说的,这能提升酒店的艺术品位。”
初心微微一笑,她以为只是一次画展,没想到擎苍有做画廊的打算。
电梯里放着轻柔的音乐,里面只有她们两个。它开得很稳,通风也好,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正在上行。侃侃而谈的婷婷忽然正色:“初心姐,那天我听顾伯父宣布你是他的女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初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头一跳,慢慢转过头看向她。
“因为我喜欢擎苍已经很多年了,”她平静地接受初心的审视,声音不高不低,但很有力:“从大一开始。”
“我知道你俩的感情,”她睁大眼睛:“但你们是兄妹,是不可能的。。。是吗?”
电梯里无数块菱形的镜面光明锃亮,里面映着无数个婷婷,她的嘴一张一合,都在问:是吗。。。
没有等到初心的回答,婷婷的语气越发诚恳:“你会祝福我吧。。。因为我会一直在他身边,好好爱他!”
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初心像是被解除了定身术,逃难似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嘿,”擎苍笑着走过来:“我们的主角终于来了。”
“你把初心接上来的吗?谢谢。”他愉快地问婷婷:“正好捉到她在下面晃荡吧。。。没人催,还不知道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想起今晚的目的。”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么。。。”婷婷的语气里透着熟稔:“把初心姐交给你了,我去忙了。”
婷婷的背影大方坦然,而留在原地的她却感觉像进错了地方。
“你怎么了?”擎苍低头端详初心,“脸色这样白?你不舒服?”
“没有。”初心低头说,就像擎苍说的,她不该忘记此行的目的。
“我去给你拿杯水,”擎苍担心地说:“你先去那边坐坐,等下可能有媒体采访。”
“大概人太多了。”初心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你去忙吧,我到边上透透气。”
“好。”擎苍一皱眉,今天他请了很多重量级的宾客捧场,还有各大媒体,他的确是分身乏术。
行政酒廊的一头搭了舞台,用于拍卖。墙上挂满了她的画作,大厅中央放了几件大型雕塑,不知什么时候擎苍把旧金山画廊里的雕塑“吻”也搬来了。
今晚人真多啊。。。宾客三三两两地站在画作前,评头论足;围在雕塑“吻”前的人最多,看上去很感兴趣。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初心顺手从酒保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避开人流,走到角落里。她急于找个清静的地方想一想刚才婷婷的话。她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回响,让她心神不定。原来擎苍和婷婷是这样的熟悉。她离开的三年错过了些什么?她的哥哥是擎苍的室友。。。他们大学生活是共同度过的。。。现在俩人是关系亲密的同事。。。她说什么?她为了擎苍从北京到上海,一直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初心急慌慌地抬头寻找擎苍的身影,他的身材在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下越显挺拔,身着银色裸肩礼服的任婷婷巧笑倩兮地站在他的身边,正在和对面的宾客谈笑着。俩人都是高挑的身材,看上去非常登对。
“初心,你来了。”顾潜金走过来,高兴地说:“你总算出来走走了。”
忽而,他的脸色沉下来:“你这么年轻,整天呆在房子里像什么样子,会和周围脱节的。”
初心苦笑着看向父亲。谁说不是呢。。。她现在就有“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而且她好想快点回到她的山洞里去。
“来,”顾潜金放下责怪,又堆起和蔼地笑容说:“给你引荐几个叔伯,都是大收藏家,他们都很喜欢你的画作。”
初心被父亲牵着,身不由己地往人群中心走去,她回头看向擎苍。她可不想见什么叔伯,收藏家。。。
看到她求助的眼神,擎苍刚想抬腿,父亲警告的神色让他清醒了一下。父亲必定不喜欢在公众场合他俩走得太近,而且初心多见见人也好,那些叔伯的确是喜欢她的画作,多联系下感情对她今后的事业会有帮助。想到这里,他冲初心笑笑,并没有过去。
看到擎苍还是站在任婷婷的身边,初心的脸色更加糟糕,胡乱回答了叔伯们的一些问题,心中有股酸气不停地往上冒。他为什么不过来?明知道我在叫他,为什么还是站在婷婷的身边?
“现在进入拍卖环节。”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说。
嗡嗡的大厅终于安静下来。整个拍卖过程很紧张,当拍卖到老房子系列里的静物画时,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最终,那幅有黄花梨书桌的书房被拍得当晚的最高价,500万,就是被刚才和初心聊得最起劲的黄伯伯拍得。
作为画坛的一个新人,姜初心取得这样的成绩足以吸引媒体的眼球。当媒体要求采访今晚的主角姜初心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