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宁静如水,楚凯风躺在床上却没有心情享受,现在他感觉很难受。胸口宛如火烧,任他如何调理,这种火烧的感觉始终退散不去。
越是运转法力疗伤,胸口的灼痛感越强,最后他干脆放弃疗伤,直接躺在床上。
“白老,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有什么解决的好方法么?”
“你小子也还知道难受?早些下狠手,那小子就没机会伤到你。如果我是你,今天那一剑就再往上一尺,直接将那小子的脑袋劈开。”
听着白老的抱怨,楚凯风苦涩的笑了笑。只不过是争一时的义气,还是同门,他怎能下去那样的狠手?
“小子,我可告诉你,修仙界可比凡人的世界残酷许多,弱肉强食尤为明显。即使今天是朋友,明天也可能在背后给你一刀。你要是不想英年早逝,我劝你还是放弃那些幼稚的想法。”
白老的声音,由抱怨变成训斥,楚凯风听着却并不生气,反而是满满的感动。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家,楚凯风十分感激。是他改变了自己的一生,用通天的神通将自己带入修真界,而且给了自己一个很高的起点。这位老人家虽然有时候说话严厉,但是严厉的背后又是难言的关心,难说的慈爱,仿佛师傅在教导徒弟,又仿佛严厉的父亲,在训诫调皮的孩子。
“白老,胸口火辣辣的,就像被火烧。”
“因为你小子修为不够。若是你筑基成功之后,符纸的烧伤就是再重一些,你也不会感觉这么难受。因为筑基之后,你的身体才会真正变成修仙者的体质,水火难伤。但是现在,你不过是练气期,身体还是凡人的。被猛火烧过之后,有点烧伤很正常,挺过去就好了。”
就在这时,床头的油灯猛然亮起,预示着门口有人来,楚凯风一惊。心中正估摸着来的会是谁,却听见女孩儿小生的问话:“师叔你睡了么?曼儿来看看师叔的伤势。”
来的人居然是公良曼,这倒是让楚凯风始料不及。这个少女今天一个劲儿的提醒自己别出手,脸上始终是担心的神色,让他颇为感动。
一挥手,将门口的阵法撤去,蹑手蹑脚的公良曼就出现在洞府内。
一见躺在床上的楚凯风,她急忙问:“伤势很严重么?有没有内伤?要不要我去请师傅过来?”
看着满脸焦急的公良曼,楚凯风苦涩的笑了笑,伸手示意她先坐下,等她坐定,楚凯风才开始说话。
“内伤倒是没有,就是胸口火辣辣的疼。那小子真不厚道,亏他还叫徐厚,这一张符纸给我烧的,胸口焦了一大片。”
听着楚凯风开玩笑似的抱怨,公良曼噗嗤一笑,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
“还怪人家,你一个做师叔的居然没有个师叔的样子,拿着仙剑打人家赤手空拳,你也好意思说人家不厚道。”
被人这么挖苦,楚凯风的脸色马上通红,嘴里辩解:“那能怪我么?那小子本来就皮糙肉厚,加上那一对法宝,没有仙剑的帮忙我根本打不动他。”
见他红着脸争辩,公良曼也不再逗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在楚凯风更加羞红的脸色下,伸手将他的上衣解开。然后将瓶盖打开,公良曼从小瓶中倒出一些如油脂一般的东西,在楚凯风受伤的胸口涂抹。
楚凯风感觉一股凉气随着她的手,慢慢注入胸口。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减轻不少,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种清爽,如沐春风般的清爽。
随后,胸口有传来另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很温暖,很温柔,很细腻,也很舒服。那就是少女的芊芊细手,在胸口抚摸的舒畅。脸上本来退去的红色,随着这个感觉来的更加强烈。
看着楚凯风本来已经转为正常的脸色,又开始变红,公良曼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手上的力道又收回来几分。哪知这么一来,楚凯风的脸更红了。
公良曼马上意识到不妥之处,急忙收回手,脸也跟着变得通红。手接着上药也不是,就这么逃掉也不是,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还是楚凯风率先打破宁静,有些扭扭捏捏的说:“嗯,谢谢你。这是什么药?这么好使,刚才还火辣辣的,这一会儿就好了,还十分清爽。”
声音很小,小到他都怀疑公良曼听不清。除了楚香云,他还是第一次与女人如此亲密。而且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给他的感觉和楚香云完全不同。即使是当初没被赶出家门,他也感觉自己对楚香云的感觉也更像是兄妹,而不是情人。
回答的声音比问话的声音更小,更细。楚凯风将法力灌注双耳,才听清女孩儿的话。
“是獾子油。我修炼的慢,本领低微,就想找点别的东西弥补,所以开始学画符。可能是我实在太笨了,总是画不好,符纸老是莫名其妙的燃烧,经常烧到自己。想起小时候妈妈经常用獾子油治疗烧伤,我就托流风师兄给我带点獾子油回来。这东西没别的用,就是治疗烧伤好使。”
“你居然会做符纸?”
“当然会啊,不然我用什么和那些人比?那些人很讨厌,老是笑话我修为不行。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用符纸说话。”
倔强的表情出现在少女的脸上,让楚凯风觉得十分可爱。
轻轻的握住公良曼的手,楚凯风是想安慰她,却没料双手相握的时候,两人都仿佛触电一般,马上收了回去。
气氛就这么有变成宁静,如月光一般宁静如水。两个人就如同两尊蜡像,一个羞愧的低着头,脸上羞涩一片。一个眼观鼻,脸上红晕连连。
不知过了过久,公良曼站了起来,嘴里小生嘀咕着:“我该回去了。”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宁静的夜晚,还是让楚凯风听的清清楚楚。
转身而走的动作,就这么僵持在那里,因为她手的另一端,连着另一只手。那只手虽然有些粗糙,但却很温柔,虽然有些僵硬,但却很温暖,虽然有些倔强的不肯放开,但却很执着。
转身而走的人,去意很坚决,留她的那只手,却找不到足够的理由。就这么,在宁静的夜,那只手,依依不舍的松开另一只手。另一只手的主人,走了。那只手的主人,落寞的回味着另一只手的温度,另一只手的温柔。
今夜格外温馨,今夜又是无眠。就连白老,也不好意思出口打断楚凯风这个夜晚的白日梦。